審訊室一盞明亮的燈亮著,仿佛容不得半點陰霾。
方平坐在審訊椅上,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人。
“方平,咱們算是同事,規矩你應該都懂。”鄭淑怡盯著這個剛帶回來的少年的眼睛。審訊室好像有魔力似的,鄭淑怡不由自主挺起了胸膛,仿佛忘記了自己跟這個少年年紀差不多。
方平沒想到,審訊室自己沒少來,但以這種方式還是第一次。抬眼看著鄭淑怡滿臉嚴肅,也不由得鄭重起來:“嗯,有什么事你問!”
“你家里那筆錢是怎么回事?”鄭淑怡先問了剛發生的事。
“剛出院回家收拾行裝,就看見了。”
“錢,是不是你的?”女警目光灼灼地盯著方平。
“不是我的,我以前也沒見過。”方平平靜地回答著她,看見鄭淑怡示意他繼續,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不過以我的觀察看,這錢即使不是方顯的,也跟他脫不了干系。但絕不可能是鄒萍的。”
“你為什么這么以為?有什么根據?”
方平沉思了片刻,組織語言:“首先,鄒萍的性格我了解。以她跟我的關系,絕不會親密到把這么多錢,放在一個她看不上的養子的房間,早該存入自己名下,甚至連我父親都不可能。”
不等女警開口,方平繼續說:“其次,中午我回家后,在臥室門口遇到了方顯。當時我在門外,他在門內,我親眼看著他打開房了門要出來。”
“而我在回臥室之前,跟父親在客廳聊過天,時間大概十幾分鐘。家里隔音不好,他可以聽到我們的聲音。方顯跟我關系不親,他長大成年后,從來不進我的房間。因此,不存在他等我回家的狀況。在被我堵在門口后,他看起來異常焦慮。”
“還有什么證明?”女警拿過紙筆,寫著什么。
“哦對了,前幾天家里失竊,但我父親說沒丟什么東西,就沒報警。我因為一些原因,在我臥室安裝了一個全景攝像頭,就綁定在我手機上。如果視頻沒有覆蓋,你們應該能找到。”
鄭淑怡給旁邊的輔警遞了個眼神,他起身出去了。
“什么原因?”
“嗯……一些……隱私。”
鄭淑怡看得出來,這個同事并沒有因為審訊室壓抑的環境產生緊張感,她徐徐吐了口氣,問出了她此行來的目的:
“你是不是在上周六點過外賣?”
“沒有。”方平脫口而出,“我近一個月沒點過外賣。況且,我本身很少叫外賣,基本都是自己溜達出去吃。”
鄭淑怡聽見方平答得這么痛苦,皺了皺眉,試著引導他:“那天你都干了什么?”
“上周六?”方平努力回想:“上周六我還在住院。”
“周六……周六上午我父親來看過我一次,坐了十幾分鐘就走了。后來有兩個朋友來看我,還笑話我說父親來看兒子,居然只帶了四個橘子。”方平撓了撓頭,繼續說。
“那個時候我腿傷基本痊愈,中午跟這兩個朋友一起吃的飯。早飯和晚飯都在醫院食堂吃的,監控應該有拍到。”
聽著方平的回憶,鄭淑怡好像松了口氣,翻了頁紙,隨口問了一句:“你認不認識楊莉莉?”
“楊莉莉?”方平蹙眉認真回憶了片刻,搖了搖頭:“沒印象。”
“二中的學生。”
“學生?”方平眉毛擰作一團,“我和中學生沒什么交集。”
“好,你等一等,我核實一些事。”
“對了,方顯好像知道我今天會出院回家。”這個念頭突然出現在方平腦海中。
看著鄭淑怡離開,方平閉上眼睛,開始整合腦中的各種想法。
記得前幾天聽誰說起,最近有個外賣員慘死,好像是被人活活打死的。當時聽著沒什么,但此刻想來,應該跟自己有關系。否則的話,一隊不可能派人到父親家里找自己。但是自己確實不記得當天跟外賣員有交集。
但他想起另一件事:當天他送父親離開后,遇到一只出車禍瀕臨死亡的狗,還把它送到寵物醫院打了安樂死,花了幾百大洋。哦對,途中還遇到一個拄拐杖的老人。
“沒什么頭緒啊!”方平喃喃自語。
隔壁審訊室,鄒萍起先還叫囂錢是她的,被一個警察連嚇帶唬說是贓款,且數額較大,要抓緊去坐牢的,就趕緊撇清關系。方建國倒是老實,很快就哆哆嗦嗦交代了:“我也不知道錢是哪兒來的。當時只聽到老婆突然和兩個兒子吵了起來,我進去的時候,錢就已經在地上了。”
方顯自從被楊勁帶進來后,就一直癱坐在椅子里。
“說說吧,錢是哪兒來的?”
“我……我找同學借的?”
“哪個同學?”
“就是一個……一起留學的同學。”
“你借這么多錢干什么?”
……
“你不說我們也能查得到,但你要明白,我們查到的,和你主動交代的,性質可不一樣。”
“你母親說你在國外留學,學習好,爭氣……”旁邊另一個輔警今天好像廢話格外多。
但方顯聽到這些話,頭低得更低了,他嘆了口氣,顫巍巍地說:“我……我在國外賭博,錢都輸光了……都是羅東!要不是他!我也不會去賭博!我……我……”說著說著,不由自主攥緊了拳頭!
楊勁和坐在隔壁的輔警對視一眼:“羅東?是不是‘微開發科技’的羅元君的兒子?”
“對!是!就是他!就是他帶我去的賭場!這筆錢也是跟他借的。”
“怎么回事?”楊勁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打中了,聲音不自覺加重了一些。
方顯仿佛感受到警察語氣中的壓力,趕緊說:“我去年過生日的時候,羅東說帶我去玩兒點兒好東西,就是賭場。后來幾個月我輸了個精光,沒錢繳學費,這才利用假期回來想辦法。”
“那這些錢你是從哪兒借來的?”楊勁語氣越來越急。
“后來我聽說羅東也回來了,就想找他,看能不能想想辦法。但他拒絕了我,說什么最近家里出了事,幫不了我。可奇怪的是,沒過幾天,他突然給我發短信,說他有錢了,讓我去溫開巷,我就去了。”
“是他本人給你的?”
“不是,他說放在溫開巷后面的樹洞里,還說讓我11:05前必須取走,過時不候。”
“我還以為是一張卡,沒想到是這么大一袋現金。回家后我發信息給他,但他一直沒回。”
“你在溫開巷看到了什么?”
“一個人騎電動車送來的,一個男人,戴著口罩,沒看清臉。”方顯瞇著眼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帶著一個外賣員專用的頭盔,紅色的那種。”
“你怎么知道方平今天回家?”
“也是羅東告訴我的,短信還在手機里。”方顯陸著一張臉,訥訥地說:“警察同志,我該說的都告訴你們了。錢真是我借的,我……。”
方平把事情仔仔細細想了個大概,但沒什么可用的線索,也理不清頭緒。
鄭淑怡推開門,打斷方平的沉思:“方平,肖局找你!”
方平睜開眼,看著站在門口的女警,無聲地問:“我能走了?”
“我們核實過了,那筆錢確實跟你沒關系。如果你沒別的補充的話,可以走了。”鄭淑怡抵住審訊室的門,“肖局在辦公室等你。”
方平站起來,對這個可愛的女警點了點頭,往外走去。
“叮!驗證任務完成!”
“宿主按時完成任務,獲得以下獎勵:”
“獎勵1:被他心通”
“獎勵2:解鎖第一位偵探——狄仁杰”
“叮!新任務!”
“階段性任務——找出連環殺人案的幕后真兇。”
來不及細問,方平已經走到了肖屹東辦公室門口。
抬手敲敲門,“肖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