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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會海鴻泥錄
  • 韋力
  • 3369字
  • 2021-03-12 15:39:02

天一生水 地六成之
醉醒客系列新書發布會

時間:2015年9月6日

地點:北京單向空間

綠茶兄告訴我,他們出的這六本書,是六位酒友八年來吃喝的結果,因為長期的沆瀣一氣,自然也變得臭味相投,于是六人一起開啟了微信公眾號,每人一篇,輪流坐莊,在老大李輝的奇思妙想下,將這個公微號定名為“六根”。這個雙關語用得好——“六根”既是六個人的諧音,也可以指這六位好漢六根清凈。當然,是否真的能夠百毒不侵,我沒有研究過,但“六根”這個公微號卻成了讀書界的名品。就這一點而言,我不懷疑綠茶兄的攛掇能力,也相信這六位大俠準能談出他們的高論。而今發在公微號上的文章變成了紙本書,我看著綠茶那個興奮勁兒,更加懷疑他所秉持的“電媒必勝”理念。

節前綠茶兄就來電話,說他們六個人出的這六本書終于印出來了,定在9月6日晚上6點舉行新書發布會。因為我是他這部大著的序言作者,所以邀我前去與會。說實話,我對新書發布會有種沒由頭的偏見,總認為參加這種會,近似于站在路邊發小廣告,不過就是變相的一種宣傳手段而已,因此,以往朋友們舉辦類似的活動,我一律找這樣那樣的借口推辭掉。因為推辭得太多,我也記不清楚自己的謊話是否說重了樣兒,好在師友們都知道我這個怪癖,沒人點破我的謊言,也就寬厚地一笑而過。但綠茶的這個邀請,我卻沒找到推辭的有力借口,因為我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我的公微號“芷蘭齋”也是綠茶兄一手策劃而成者。在他的折騰下,“芷蘭齋”公微號確實受到了不少朋友們的捧場,而今他的新書也是因公微號而起,我要不捧場,似乎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想了想,一咬牙,決定從了,大不了就是失身于此。

這場新聞發布會定在了愛琴海的單向空間。

愛琴海是近幾年城北建的Shopping Mall,近兩年這個地方是吃客們的最愛,由于電媒的發展,到大商場實體店購物這種傳統消費方式,很快被沖擊得一塌糊涂,這些體量巨大的購物中心人氣最火的業態,就剩下吃了。單向空間是一家新書店,它的前身是眾人熟悉的單向街。這家書店十幾年前成立于圓明園的一個角落,我曾經去過那里,很喜歡那午后陽光使得院中樹影歪歪斜斜,變換著地上石子的顏色,那種無處不在的頹廢感,特別讓人放松。后來,這家書店幾次華麗轉身,據說越搞越好。他們開進了愛琴海之后,這還是我第一次造訪。

單向空間處在愛琴海的三樓,來到附近,我沒有注意到它那不大的門臉兒,反而是被門口設置成圓柱形的發呆區吸引了注意,因為里面散坐著的愛書人的翻書姿態,讓商場里的商業氛圍得以中和。一家書店能開辦這樣的公益區域,頓時讓我對其增加了三分敬意。因為是新書店,單向空間設計得頗具現代感,整個書店的營業區域成一瘦長的矩形,店內擺設一覽無遺。在入口的位置,立著新書發布會的告示牌。我在門口和店內拍照,沒有受到店員的勸阻。書店門口的最前方,和大多數書店一樣,也安排著新書推薦專柜。我看了一眼擺在這里的推薦書,均是我所不熟悉的范疇,比如《星際穿越》《無聊的人生,我死也不要》《行云記》《萬物身刻》等等,恍然覺得這是另一個世界。

新書發布會的廣告

走到店里的最深處,方注意到我所看到的店面僅是其中的一半,因為書店的右側還有同樣大小的一個區域。這個區域的布置有些像咖啡吧,而頂頭位置掛著的投影屏幕讓我明白:原來新書發布會在這里舉行。如此看來,單向空間的整體平面應當呈“L”形。咖啡吧位置上已經坐了不少人,在此遇到了李輝先生、綠茶兄。我們坐下來聊天,有幾位讀者拿著我的書讓我簽字,這讓我很不好意思,于是跟讀者直言:我是來參加朋友的新書發布會,不能喧賓奪主。而李輝先生很是寬厚地一笑,說這沒有關系。

新書發布會分三個場次,每兩位作者由一位嘉賓主持。在此之前,綠茶兄請我也主持一場,我想了想,謝絕了他的美意,坐在前排聽別人聊書,既可隨意地拍照,又能聽別人談出自己的高見,這份愜意遠比坐在臺上當道具要舒服很多。整場發布會由單向書店的女老板主持,真抱歉,我竟然沒有記住她的名字。她給在座的每位嘉賓和聽眾發了一杯香檳酒,這樣的新書慶祝方式,應該不多見,所以這三場講座在投影上打出的字幕,也變成了三杯酒。第一杯酒的主題是“故鄉”,由楊葵先生主持,兩位作者分別是寫《錯認他鄉》的韓浩月先生和寫《十字街騎士》的潘采夫先生。三位先生我都不認識,只是之前拜讀過楊葵先生的一本散文集《坐久落花多》。晚上聚餐時,我跟楊先生聊到了讀過他的這本書,然而我卻把名字說錯了,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第一杯酒

從這第一杯我就感覺到了,這種新書發布會跟我想象的很不同,而這種差異來源于我的臆斷,因為他們所談并非是宣傳自己的書多么好,也沒有跟讀者互動來講解書中的問題,而是根據書里的主體觀念,萃取出一個獨立的話題,由嘉賓主持人跟兩位作者進行提問式的互動。這樣的談話方式能夠啟發在座的每一個人,來重新思考已然熟爛的話題。聽這些作者和嘉賓從這些熟爛的話題中談出新的觀點,至少我覺得頗為受用。當然,也有可能現在的新書發布會都是這個模樣,只是我少見多怪罷了。

韓浩月和潘采夫分別談了他們的家鄉情結,真實講出了自己對于故鄉的愛和恨,也講到了自己由此而產生的行文上的不客觀,十分地坦誠。楊葵先生直率地講出,他沒有家鄉情結,也含蓄地講出了這其中的原因。他的這番論述引起了我的共鳴,我倒不是甚荒唐地反認他鄉是故鄉,只是自己的經歷加上事業,導致我對鄉邦文獻這種熱門的專題,保持著冷靜的旁觀。

第二杯酒是由嘉賓楊早先生主持,相應的兩位作者分別是寫《可以論》的葉匡政和寫《在書中小站片刻》的綠茶兄。楊早先生的主持頗有氣勢,不知道是否以前做過主持人,他的談話既銳利又有著高度的概括力。綠茶兄講起了他的個人經歷以及這本書的來由,他說自己把書名起成這樣,也源于他的經歷,因為他以往在《新京報》做新書點評,有很多出版社和讀者寄給他大量的新書,這個經歷使得他對讀書保持了一種客觀,沒有藏書人對書的那種難以割舍的情感,所以他說自己只是在書中小站片刻,而非耳鬢廝磨。葉匡政先生的談話則更為直率,直接講出了他對“閱讀”這個詞進行了怎樣的分類,因為這第二杯酒的主題就是“閱讀”。楊早先生在主持的時候,也講到了這個概念,那就是,在手機上和電視上看到的東西算不算閱讀,什么叫經典閱讀,什么叫深度閱讀。我覺得這個話題足夠深刻,但在這樣一個新書的發布會上,卻難以盡興地各抒己見。

第三杯酒的主題是“人物”,由老六先生主持,兩位作者分別是李輝和武云溥,他們倆的新作分別是《雨滴在卡夫卡墓碑上》和《生如逆旅》。因為到了發布會的現場,我才第一次看到這六本書,無法知道每本書所寫的主旨。以我的理解,李先生、武先生這兩本書內所談可能都是關于某個人物。老六先生的主持氣場也很大,他一上來就談到敏感問題,比如說人們對于希特勒的真實看法,然后他向李輝連續發問,語中暗含機鋒,用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問話方式,想逼出李輝先生的實話。但李先生在《人民日報》工作多年,早已歷練出應對公共場合咄咄逼人問話的本領,他的回答展現出四兩撥千斤的技巧,在關鍵敏感的問題上,完美做到了滴水不漏。這套控制情感的應對方式,絕非常人所能做到。而武云溥先生頗有學究式的內斂,他談到自己為了做一個專題式的采訪,竟然在廣州的黑人居住區住了半個月。這樣的認真給我以提示,我覺得自己寫的這些小文章,太過相信自己的記憶,沒能像他這樣在一個點上下如此大的功夫。而李輝先生也提到了自己早年所寫的傳記,他說自己當年也難以壓抑自己的好惡觀,對自己所厭惡者,哪怕是認識,也絕不去做相應的訪談,而今這些人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再想聽到他們的談話,已經沒有了可能。他的這種講法,也給我以很大的提示,因為我也有同樣的毛病,對某些人品很爛的人在交往中避之唯恐不及,我不知道幾十年后,自己是否會后悔當年的意氣用事。

參會所獲

這三杯酒不知不覺地進行了兩個小時,這種介于趣味和深刻之間的訪談,使得人們忽略了時間。我有些后悔以往沒有多參加幾次這樣的新書發布會,至少能夠聽聽別人的高見,也可以糾正自己的一些固有觀念。三杯酒后,綠茶兄做總結發言,他竟然不顧我事先的反對,宣布由我來講話。于是我站在原地,看著前方的投影,背對著聽眾們,說了幾句不著邊際的廢話。下一個節目則是新書簽售活動,眾人抱著一摞摞的書,請六位作者一一簽名,我也混跡其中,手持這六本書,請他們在書中寫下自己的墨跡。那種感覺很是有趣。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心還沒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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