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姬安之怒
- 秦客
- 夢吳越
- 5709字
- 2014-06-08 01:02:36
李斯感覺自己臉上滾熱,濺滿人血,抬頭看時。
“燒死他!”
撕心裂肺的痛,姬無命一劍,斬斷了匕首,也斬斷了齊孟手指。
鮮血淋漓。
齊孟撿起匕首,身體搖晃,一步步朝姬無夜走去,血啪啪滴在地上。
武士揚起長劍,正欲上前,被大將軍厲聲呵斥。
“退下!”
姬無夜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齊孟,讓他困惑的是,韓非子為什么會和饑民混一起,手持銹跡斑斑的小刀和自己搏命。
“韓非!王室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姬無夜從沒見過公子韓非,只是聽人說過,這位韓國王孫從楚國回來,求見大王未果后,神智就失常了。
齊孟一瘸一拐朝這邊走來,眼睛里放射出復仇的光芒,令人恐懼。
齊孟不認識什么韓非,也不知道自己已經魂穿到韓非身上。
殺掉姬無夜,或者被他殺死,這是齊孟此刻唯一的念想。
“韓非!隨我入宮!面見大王!”
密密麻麻的衛士聚集過來,將齊孟緊緊圍在中央,長戟如林,齊孟拖著重傷的身體,一點點朝姬無夜挪動。
搶奪糧食的暴民被屠戮殆盡,僥幸沒死的饑民發瘋似的朝遠處奔逃。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弓手們一字排開,瞄準潰逃的饑民一陣猛射。
成片成片的尸體被士兵們堆疊起來,從下往上,一層摞一層,筑成傳說中的“京觀”,震撼人心。
鮮血順著尸體之間的縫隙潺潺流下,血水匯成血腥的河,流向遠方。
齊孟仰望著眼前高聳的尸山,低頭凝視著腳下流過的血海,環顧四周,數千名韓軍殺紅了眼睛,顧不得擦去臉上的血污,冷冷的注視著齊孟。
望著周圍嗜血的眼神,齊孟感覺背后發涼,齊孟很清楚,只要姬無夜一聲令下,這群禽獸就會立刻撲上來把自己撕成碎片。
你們將帶倒刺的箭鏃射進同伴頭顱,將鋒利的長戟刺進同類的軀體,用同類的血溫暖自己冰冷的神經。
不知道是從哪里迸發的勇氣,穿越者握住半截匕首,萬人之中殺出條血路,拼盡力氣向殺人者刺去。
“你們這群禽獸!”
姬無夜一腳踢掉匕首,齊孟身體搖晃,像喝醉了酒,在原地搖晃,感覺身體像被卡車撞上一樣,騰空而起,飛出很遠,重重的摔在地上,想要爬起來,卻沒一絲氣力。距離自己不遠,斬斷手臂的孩童躺在那里一動不動,臉色灰沉,看樣子已經死去很久。
“帶回宮去!”
齊孟捂住被踢中的小腹,感覺胃部劇烈痙攣,額頭蹦出豆大汗滴,斷指的手死死指向躺在地上的小孩。
姬無夜瞅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韓非子,眉頭緊皺,命令韓軍說:
“那孩子也帶走!”
齊孟感覺身體輕輕漂浮在云層之間,風吹過,御風而行,天昏地暗,無知無覺。
“大王要韓非作甚?”
“獻給李斯,”
“李斯要韓非子作甚?”
“侍寢,”
“哈哈哈哈。”
在一片放蕩的哄笑中,馬車乘著暮色,向幽暗的長樂宮疾馳而去,留下街頭狼藉的尸體。
長樂宮。
韓王安在大殿上來回踱步,眉頭緊蹙。
李談走后三天,韓王如熱鍋上的螞蟻,惶惶不可終日,神情恍惚,寢食難安,昨夜又是一宿未眠。
局勢發展遠遠超出姬安想象。
韓王的如意算盤是,一面重金賄賂燕趙兩國發兵救援,一面與秦人軟磨硬泡,逼迫嬴政退兵,城池割給秦國,以后還有機會奪回來,只要戰爭能停下來,將來總會有機會對付嬴政。
如韓王所想,秦韓盟約順利簽訂,城池被秦國占領,沒想到,嬴政不僅不撤兵,反而繼續向新鄭方向增派軍隊。
直到今天韓王才意識到,所謂談判只不過是秦人的緩兵之計,所謂議和只不過是韓人一廂情愿。
按照盟約規定,在韓國特使韓非子抵達咸陽那天,秦國才能接收北部五城。
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韓非子還沒有從新鄭動身,王翦就派人占領了北部五城,還順帶消滅了韓國附屬小國安陵。
與此同時,嬴政派說客游說東海齊國,許諾齊王割地相贈,讓齊人立即攻燕。
齊國攻燕,牽制燕趙兩國大批軍隊,兩國無力援助韓國,這樣,韓王幻想趙燕韓三國壓制秦國的計劃徹底破滅了。
韓國東北邊境,十萬秦軍如一把利劍懸在韓王頭頂。
指責嬴政背信棄義禽獸不如沒有什么意義,韓王也不關心嬴政為何要向自己點名要一個沒落王孫。
眼前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韓非,送到咸陽,完成盟約。
否則,嬴政會借口韓國失信,大軍壓境。
韓王下令,全城搜尋韓非。
眼看嬴政規定的三天期限就要過去,韓非子仍舊是渺無音訊。
風傳韓非子早就餓死街頭了。
韓非子出身沒落貴族。
韓非子的先祖韓言是締造韓國的元勛功臣,在決定韓國存亡的晉陽之戰中,韓言奮力廝殺,生擒敵將智伯,擊敗智伯軍。
三家分晉后,韓康子重賞韓言,賜封地,賞爵位,韓家顯赫一時。
水滿則溢,月中則虧,韓言之后,韓家開始漸漸衰落,百年之間,城池被人奪去,爵位也被不肖子變賣。
祖上的榮光漸漸黯淡,漸漸成為遙遠的傳奇。
韓王安繼位時,韓家淪落到去新鄭城門當守吏的地步了。
韓非子出生時,韓家已經山窮水盡,韓非子的父親,新鄭北門守吏韓是,耗盡全部家財,將兒子韓非送到大儒荀卿門下,研習法術之學,希望韓非學成之后,能夠輔佐君王,重整祖上榮光。
可惜,天不遂人愿,承載振興韓家重任的韓非子,天生口吃,不善言辭,和生人說話臉紅氣短,自幼自卑懦弱,難成大器。
在荀卿門下,韓非與楚國小吏李斯同窗為學,七年后,韓非子回到韓國,李斯西入咸陽。
回到新鄭,物是人非,母親去世,親友疏忽,韓非滿腹才學,奈何不知攀龍附鳳,郁郁不得志。
求見韓王數次,被侍衛趕出王宮。
說起來,姬安與這位韓國公子還有些血緣關系,排起輩分來,韓非子還得叫姬安一聲叔叔。
雖然如此,韓王從沒有覺得自己有義務接濟一下這位遠方侄子。
這位沒落王孫生活窘迫,衣食無著,只好流浪街頭,如喪家之犬,最后竟然不知所蹤。
新鄭人看慣了世態炎涼大起大落,沒人知道韓非到了什么地方,傳說他和老子一起騎著一頭青牛,西入函谷,不知所蹤。
就像你不知道這竟是結局失去的就已經失去,韓王安追悔不已,如果當初讓韓非子在長樂宮,哪怕只讓他做一名執戟侍衛,每晚在長樂宮當值,隨叫隨到,也不會像今天這般焦頭爛額。
“賢侄,你在哪里?”
晚膳時分,姬安愁眉緊鎖,嬌艷欲滴的宮娥捧上大王平日里最愛吃的肥鵝,韓王看都懶得看一眼,后天再不能將韓非送到咸陽,新鄭就要被屠城了。
“賢侄,悔不該當初······”
正在懊惱,忽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長樂宮防衛森嚴,沒有韓王傳喚,沒人敢輕易進來。姬安正要呵斥,卻聽見了他弟弟姬無夜洪亮的聲音。
“大王,無夜找到韓非子了!”“韓非子到!”
長樂宮外響起太監尖細的嗓音。
韓王坐在長樂宮大殿上,披頭散發,手持長劍,低頭沉思,或者說發呆,眼皮耷拉著,他已經幾夜沒有睡覺了。
宮娥嬪妃們遠遠躲開這個沉默的男人。
韓王猛跳起來,劍指躲在遠處的嬪妃。
“你們聽到什么了?”
“聽······見·····聽見外面喊韓非子來了。”
美人們望著姬安手中鋒利的長劍,花容失色,結結巴巴回答說。
韓王忽然仰天大笑。
“天不亡我大韓!”
姬安本以為自己已經是大禍臨頭,沒想到竟然會絕處逢生。
事實上,韓王安已經做好跑路準備,去燕國,去趙國,組建一個流亡政府,繼續與嬴政對抗。
有了韓非子這根救命稻草,韓國又能茍延殘喘幾日了。
“韓非子現在何處?!”韓王轉身急切向身邊侍衛問道。
“正在長樂宮門外等候,”
韓非子竟然自己找到了王宮,此人不是說過今生再也不來長樂宮嗎?
莫非韓非子已經知曉議和之事?
韓非子與李談的談話是在絕密狀態下進行的,外人根本不可能得知,韓非子如何知道此事?
“宣韓非子進宮!”
韓非子神采飛揚,繃緊幾天的神經終于可以松懈了。
只見侍衛一動不動,站在原地,面露為難之色。
“何事?!”
“大王·······”侍衛欲言又止,不敢抬頭望韓王。
“有話快說!”韓王厲聲呵斥,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保持著軍人的作風,雷厲風行。
侍衛被嚇得哆哆嗦嗦,結結巴巴說,“除了韓非子,還有大將軍,”
“姬無夜?他這么快就來新鄭了!”
大將軍姬無夜的封地就在宜陽郡,宜陽郡正在韓王許諾割讓的五郡之中。
依據盟約,秦人占領北方五郡要在半月之后,沒想到嬴政這般心急。
這么說,韓王的弟弟被王翦趕出來了。
“回稟大王,韓非子就是大將軍找到的。”
姬無夜鎮守北部宜陽,沒有韓王召見,不能私自回到新鄭。
韓王臉色頓變,臉上剛剛泛起的一絲喜悅之色蕩然無存。
“帶了多少兵馬?”
“小的沒仔細數,約莫有兩三千人,都在宮門之外等候。”
姬無夜是韓王姬安的孿生弟弟,比姬安小兩歲,老韓王在位時,立儲不明,君姬安與這位弟弟同是王位的有力競爭者。
當年,為了爭奪王位,兩人針鋒相對,手下的門客差的廝殺起來。
“讓韓非子進來,外面的宜陽軍,一個也不能放進來!”
韓王握緊劍鞘,秦人大軍壓境,親生弟弟卻從宜陽趕來新鄭,身后帶著幾千人馬,擺明了是想逼宮。
姬安姬無夜兩兄弟雖是親生手足,兩人之間關系卻異常冷漠,先王在世時,兩人還能維持,姬安繼位后,姬無夜被發配到北部宜陽郡做郡守,兄弟之情從此徹底破裂。
宜陽郡臨近燕國,距離新鄭兩千多里,宜陽城人口稀少,周邊縣鎮耕地貧瘠,郡中多是老弱病殘,在韓國算是不入流的小城。
姬安把弟弟發配到這個地方,為的是徹底斷絕他的反叛之心,讓這位叛逆的小弟徹底臣服自己。
然而,韓王很快發現自己的想法不過是一廂情愿,從去年開始,姬無夜就在宜陽鑄造刀幣,搜刮糧食,休整兵器,招募死士刺客,圖謀大事。
姬安耐心等待時機,準備在掌握可靠證據后對姬無夜打動致命一擊,這樣一來,諸侯列國也就沒有理由干涉韓國國政了。
韓王姬安的耐心是出奇的好,這一等就是一年半,最后沒有等來宜陽叛逆,竟等來了所向披靡的王翦大軍。
望著侍衛遠去的背影,姬安思緒轉回現實。
新鄭上下搜尋韓非子好久都沒有找到,為何姬無夜這么輕易就找到了?
城中突然出現的暴民是不是姬無夜指使?
是誰竟敢放姬無夜入城?
眼下韓王最關心的問題是,這位韓非子是不是真的。
韓王回頭冰冷的說,
“埋伏屏風之后,聽寡人摔杯,你們就出來殺人。”
“諾!”
姬安的心腹死士,手持利刃,殺氣騰騰,隱匿到屏風后面。
韓王朝屏風瞟了一眼,確認沒有任何紕漏,抬起頭,目光落在大殿門口。
“韓非子,兩年不見,你還想對大韓指指點點么?”
在韓王充滿殷切的目光中,兩名侍衛走進大殿,侍衛手中抬著一張門板,姬無夜興致盎然,緊跟其后。
微弱的燭火下,韓王瞥見門板上躺著位年輕男子。
“再那些燭火來!”躺在門板上的男子側躺著,背朝姬安,韓王看不清他的面貌。
宮娥們忙活點燃更多的蠟燭,盞茶光景,大殿之中燈火通明,照亮
宮娥咿呀一聲,捂住眼睛。
這男子面相實在恐怖,頭發披散,臉上遍布傷口,指間還在滴血,上身赤·裸,雙腳露在外面,腳趾凍得烏青,長滿了可怕的凍瘡。
男子臉色蒼白,額頭滲出細密德爾汗珠,靜靜躺在門板上,不知死活。
“王兄!”
不等韓王開口,姬無夜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起來。
“王翦那廝占了宜陽,把臣弟趕出來了,”
嬴政言而無信,擅自占據北部五郡,此事姬安早已知道,不需要姬無夜奔波千里來新鄭告訴他。
姬安思緒紛亂,新鄭街頭暴民從何而來,誰給姬無夜開的城門,韓非子又在哪里。
“韓非子人在何處?!”
相比其他問題,韓王眼下最關心的就是韓非子。
吵吵嚷嚷了半天,韓非子還沒找到么?
“此人是誰?”韓王安指著門板,厲聲呵斥。
兩年沒見姬無夜,韓王對親生弟弟沒有絲毫溫存可言。
“王兄,這就是韓非子啊,”
姬無夜洋洋自得,仿佛做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等待兄長嘉獎。
被王翦趕出宜陽之前,姬無夜就聽說韓王正在找韓非,沒想到自己剛進新鄭就碰到了!
姬安臉色唰啦黑下來。
姬安從小便過目不忘,讀書識人,只要一面之緣就不會忘記。
三年前,姬安在長樂宮見過韓非子,韓非子窮酸落魄卻又桀驁不馴的模樣韓王忘不掉。
躺在地上的那個就是韓非。
在姬安預想中,韓非求見自己,一定是站在大殿,結結巴巴的向自己陳述起他的治國之道。
沒想到,他竟然是躺著進來的!
姬安低頭看看韓非子,又抬頭望望姬無夜,和顏悅色說。
“此人確是韓非?”
“如假包換,王兄,當年臣弟在新鄭,可沒少見此人·····”
大將軍話還沒有說完,韓王姬安忽然對他咆哮。
“寡人要死人作甚?!作甚?!你把一個死人給寡人作甚?!”
韓王身體止不住顫抖,喉間發出低沉的咆哮。
韓王姬安已經是不惑之年,自詡有先王韓康子一般雅量,能容人,有氣量,喜怒不形于色,在七國諸侯中算是脾氣最好的君王。
望見地上奄奄一息的韓非子,一向脾氣很好的姬安雙眼發紅,想要殺人。
“是誰將他傷成這樣?”韓王回過頭,兇狠的目光落在姬無夜身上。
“臣弟不過是朝他小腹踢了腳,沒想到他身子這般柔弱·····”
沒等姬無夜說完,韓王暴跳而起,餓虎撲食般掐住姬無夜脖子。
“你把韓非子殺了?!”
“臣弟沒有!臣弟沒有!”
姬無夜連連擺手,垂下頭不敢對視韓王眼睛,兩年不見,姬安絲毫沒變,發怒起來就像瘋子。
“你把韓非子殺了,寡人如何向秦人交代?!嬴政知道韓非死了,很快會發兵踏平新鄭!”
“踏平新鄭!”
韓王刷拉拔出寶劍,架在親弟弟脖子上。
“你想讓先王留給寡人的基業毀于一旦嗎?!”
姬無夜意識到近在咫尺的危險,伸手準備抓過寶劍,手還沒碰見劍鞘,就被姬安打了回去。
相比大將軍姬無夜,韓王姬安武藝更高一籌,從小到大,無論是騎射還是格斗,姬安比姬無夜強出很多。
也正是因為姬安文韜武略,當年才被父王選拔為王位繼承人。
姬無夜臉色慘白,又惱又懼,他很害怕姬安會真的用劍砍下去,他后悔自己多事把韓非子帶進宮來。
韓王將劍刃架在姬無夜脖子上,目光逼視姬無夜。
“無夜,你帶三千人馬來新鄭,是想把寡人趕出王宮?!”
“不敢,臣弟不敢,”姬無夜眼珠子骨碌碌直轉,連忙擺手。
“臣弟愿與秦人一決雌雄,三千人馬只為勤王之用,”
不管姬無夜這話說的是否違心,在姬安聽起來都很受用。
“先王將韓國交給寡人,寡人千秋之后,韓國就是你的,眼下大敵當前,秦國嬴政小兒,膽大妄為,意圖踏平新鄭,你不為寡人分憂,還來添亂!”
“臣弟知錯!知錯!”
姬安推開姬無夜,走到韓非子身前,附身下去,手指伸到鼻孔之間,尚有微弱氣息。
姬安將劍放回刀鞘,轉身朝一旁目瞪口呆的侍衛們大聲呵斥。
“都愣著作甚!快去請醫官!韓非要是有什么不測,你們都得死!”
聚集在大殿上的侍衛匆忙向外奔跑。
“臣弟無知!臣弟無知!。”
姬無夜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大禍。
長樂宮外,年邁的老醫官被侍衛從背后推著,爬過一大段陡峭的臺階,來不及喘氣。
“老醫官請快點!”
長樂宮內,韓王姬安圍著奄奄一息的韓非子,來回踱步,大將軍姬無夜守在一旁,垂頭喪氣。
“立即向咸陽飛鴿傳書!”姬安忽然回頭。
背后,一位胡須花白的老吏,正手持竹簡刻刻畫畫。
“大王,寫什么?”
姬安沉吟片刻,抬頭瞪著姬無夜,怒聲說道:
“韓非子遭歹人襲擊,命懸一線,求秦王再寬限幾日,十日之內,必將韓非子送到咸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