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九十多人穿著秦軍鎧甲,硬著頭皮,朝新鄭城下推進,一刻也不再停留,新鄭守軍很快發(fā)現了這群人。或許是被秦軍打怕了,看見眼前只有不到一百人,也不敢輕易出動。城門緊閉,靜靜等待秦軍進入弓箭射程,韓弩威力強勁。韓人自知步戰(zhàn)不是敵人對手,索性不再主動出擊,等秦軍進入自己射程,集的箭雨一波接著一波砸向這里,陣地上也有秦軍弩箭步步逼近,時刻提醒攻城者不要后后退,負責就地殺死。
這樣下來,攻城一方苦不堪言,手舉盾牌連連格擋,箭頭叮叮當當埋在自己頭頂,還有藤甲上密密麻麻插滿了箭簇。
眼見就到了護城河邊緣,秦軍忙著搭建浮橋,刀盾手掩護戰(zhàn)友不被箭雨射死。齊孟微微頷首,看來韓軍單兵作戰(zhàn)能力還是不錯的,遂命令秦將發(fā)射秦弩掩護,秦軍一千弓弩手很快準備就緒,用腳費力蹬踏踏張弩,雙臂青筋暴漲,把弓弦拉到極限位置,放開,隨著一陣彈棉花的響聲,一千支利箭從山坡背面的弓箭陣地飛躍而出,升到最高峰,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優(yōu)美的拋物線,最后徑直朝新鄭城頭砸去,急速下降的威力強勁,可以輕松洞穿韓人鎧甲,幾秒鐘后,城頭傳來一大片凄厲慘叫,一名守城士兵被射中眼球,哭嚎著墜落城墻。
這是齊孟指揮的第一場攻城戰(zhàn),完全是硬碰硬,韓國雖然弱小,齊孟手中兵士才兩千多人,只用兩千多人的隊伍去攻打一國之都,嬴政給了他了這么多人,指望些人攻破城門,只會等到猴年馬月。
在此之前,他沒有任何攻城經驗,說來可笑,第一次攻城并不是為了取得勝利,他也沒保住太多希望。新投奔來的韓軍實在可惡,留下這些人除了坐吃山空外只會讓軍中風氣更加惡劣,有很多方式除掉這些害群之馬,沒有一種讓他們直接攻城最好的了,這樣做既可以借刀殺人,又能借機了解新鄭城防的兵力部署,為正式攻城做好準備,一石二鳥何樂不為。
如此草菅人命如果在穿越前讓齊孟看見一定會罵得半死。然而想在什現在形勢不一樣了,必要的犧牲是可以接受的,為了更崇高的目標,必須犧牲犧牲再犧牲,齊孟這樣安慰自己,至于那個目的是什么,現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齊孟指揮的整個攻城行動看起來是那樣的隨隨便便,根本沒有章法,這也難怪,畢竟是第一次,身邊也沒有可以依賴的大將,軍旅之事,齊孟了解不多,不過據線人匯報,新鄭方面已經絕糧。秦王把這個任務交給自己,是想檢驗一下韓非子的能力,如果連這樣一座孤城都攻不下來,嬴政以后也不會給韓非子什么好臉色了。
韓國方面,面對秦軍連年進攻,兵少糧缺,無心也無力反擊了。直到齊孟接替內史騰接收武關時,韓王腦海里想的還是怎樣和秦國議和,議和。
將近一百人的炮灰即使慘敗,也有它的價值,它的意義。齊孟這樣安慰自己。
“進兵,”齊孟模仿這個時代的主帥,揮舞令旗,一往無前。
狂奔之后,攻方前進步伐稍稍放緩,城頭守軍好像已經精疲力盡,或者是對眼前這一撮人并不感興趣,密集的箭雨也稀落起來,稀稀拉拉幾只輕箭落在盾牌上,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按照齊孟的意思,武關沒有給攻城部隊準備任何攻城器械,甚至連云梯都沒有。一切為了節(jié)省,齊孟不愿意在這些注定送死的人身上多花一分錢。
新鄭還沒有發(fā)力,攻方已經越過了護城河,城門依舊緊閉,沒有云梯,想要攻城,唯一的辦法就是火燒城門。韓人自帶了火種,很快在城門下面燃起熊熊大火,城門用防火木做成,輕易不會焚毀,乘著攻方點火的空當,城頭有人潑水下來,開水。還有沸騰的油,燃燒的箭。
鑒于敵我混戰(zhàn)在一起,武關秦軍停止活力支援,失去弓箭打擊的新鄭守軍士氣大振,更加賣力的朝城墻下面潑油,投擲石塊。新鄭城下傳來一片凄厲的慘叫,幾個全身是火的士兵掙扎著跳到護城河逃生。剩余的士兵躲到了城墻下面死角,沸水和石塊都攻擊不到的地方,約莫五十多人擠在一塊,進退無望。
城頭守軍雙眼冒光,盯住城墻根部的敵軍尸體,如同黃鼠狼見到了雞,城下的幾十名殘軍顯然對自己已經不能構成威脅,城頭守軍鼓起勇氣,決定打開城門。進攻一方的士兵身上可能帶有糧食,就算沒有糧食,尸體本身也是糧食,最終,饑餓戰(zhàn)勝了恐懼,獸性泯滅了人性,城門緩緩打開,進攻到新鄭城門的韓軍逃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一群衣衫襤褸形如乞丐的同胞就沖過來,抄起家伙爭搶死人尸體,幾十名逃兵來不及發(fā)出一聲求救,就被淹沒在了饑餓的人潮中,眾人相互撕咬,腸子,胃,胳膊,大腿,耳朵,殘肢剩體一片狼藉,這是饕餮的盛宴,食人魔的戰(zhàn)場,如同喪尸圍城活死人黎明生化危機戰(zhàn)神再生,齊孟更愿意稱之為僵尸世界大戰(zhàn),媽蛋的戰(zhàn)爭,該死的爭霸,戰(zhàn)爭把人變成了禽獸,戰(zhàn)爭把人們變成了惡魔,七國君臣就是罪魁禍首。想要消滅戰(zhàn)爭必須首先消滅這些罪魁禍首,我必須統(tǒng)一七國,齊孟立下了這樣的誓言。
在統(tǒng)一七國的征程中,誰敢擋在齊孟身前,誰就必須要死。
“目標新鄭城門,火箭!放!”
齊孟不忍心再看下去,或許送這些可憐的同胞離開這個世界早點結束這場人間悲劇才是他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盡管今天這場悲劇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話未落音,秦軍陣地開始響起一片漫長的彈棉花的聲音,一千張?zhí)堝缶o張有序停的勞作起來,伴隨弓弦咚咚響,拖著火苗的重箭高高飛起,青銅鑄造的箭頭在空氣中打著呼哨節(jié)節(jié)攀升到最高點后借助重力勢能呼嘯俯沖直下,沖刺著撲向新鄭洞開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