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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生死一線

  • 大風晚歌
  • 意軒緲
  • 7241字
  • 2021-02-27 20:18:53

自劉章出發后,東方靖玄加緊整肅諸軍,研習戰法、技巧,厲兵秣馬,積極備戰。匈奴一方,嵇粥懾于東方靖玄殲滅奧里夫部的威風,并未敢輕易冒險進攻,在幾次試探性的進攻被漢軍輕易擊潰后,嵇粥更是心有余悸,于是不斷地收攏右賢王各部,集結兵力,并聯合與他交好的匈奴諸部,準備畢其功于一役,以雷霆萬鈞之勢徹底消滅漢軍。這種耗費時間的漫長等待正中東方靖玄下懷,恰恰給劉章“爭取”了寶貴的行軍時間,利于漢軍執行進攻計劃。

離約定進攻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了,東方靖玄不安的注視著遠處雄偉高聳的陰山,心里默默的替劉章祈福,上將軍灌嬰已經和他確認了三面夾攻嵇粥的進攻方案,并沒有因為他擅作主張而申飭,而是對他奇襲奧里夫部的壯舉,贊不絕口。

夜幕降臨,忙碌一天的東方靖玄坐倒在矮榻上,飲過一杯熱茶后,剛剛拿起書簡,突然倦意襲來,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夢中,東方靖玄見到了數年未見的母親,她一襲青衣,微笑的站在廊下看著東方靖玄,一臉的慈祥。

“娘,你終于回來了,孩兒好掛念你啊,嗚嗚…”

“孩子,為娘一直沒有走遠,一直在遠處看著你…”

“既然舍不下我,為何又要離開,讓我獨自一人孤零零活在世上呢?”

“夢竹,為娘的對不起你,我只能離開你,和我待在一起,對你沒有好處,不必掛心我,我很好,一直在遠方為你祈愿,愿你一切都好…”

“娘,別走,別走…”

“臭竹子,我在這里啊,哪都不去。”東方靖玄抓著母親的手,拼命的搖頭,卻發現呂姝兒笑靨如花的站在他眼前,看他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滿臉的關愛之色。

“姝兒,你可來了,我好想你。我討厭這無休止的戰爭,痛恨這些血腥的殺戮,我們立刻離開這里,遠走高飛好麼?我們曾約定要去吳中呢,還記得吧,走,我們此刻就走…”東方靖玄一躍而起跨上馬背,招呼著呂姝兒,卻是半天沒有回音,一回身卻見劉心妍滿身傷痕,一臉哀怨和不忿的注視著他。

“妍兒,你…”

“你這個負心人,心里裝著全是她,竟全然不顧我的生死,還說過會始終如一,迎娶我過門,全是謊話,謊話…”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妍兒…”

“我不會再信你了,我恨你,我恨你…”東方靖玄剛欲解釋,卻聽到“嗖”的一聲,一支帶著勁風的利箭倏地穿透了劉心妍嬌嫩的軀體,箭峰上的鮮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劉心妍嘴角露出凄美的笑容,看著他慢慢地癱倒在地上…

“不,不…”東方靖玄尖叫著沖下馬來,抱起氣若游絲的劉心妍,輕輕拭去她嘴角的鮮血,淚如雨下…

突然,懷中的玉人消失不見了,東方靖玄渾身顫抖,手足無措的四處找尋…

“靖玄,呂氏一門權勢滔天,大漢危若累卵,老夫栽培你多年,希望你可以扶助劉氏重新安定天下,不辜負老夫的期望,老夫代高帝、惠帝謝過你了…”陳平出現在他眼前,語氣懇切的拜托道。

“丞相,為何非要爭斗不休的,誰做皇帝有區別嗎?管他姓劉還是姓呂呢,能愛民如子,不就是好皇帝麼?”

“住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是怎么教導你的,你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忘了你眼前的一切都是來自劉家的恩惠麼,知恩圖報你都忘了嗎?為了一個女人,你真是昏了頭了…”陳平氣咻咻的怒指著東方靖玄,聲色俱厲道。

“人和人是不同的,怎么能一概而論,難道姓呂的就沒有好人,姓劉的就全是君子麼?姝兒是我的夫人,我一定會護她周全,任何人也不能傷害她…”

“幼稚,你要是和她在一起,那就是大漢的死敵,到時候殺你的人何止千萬,你別犯糊涂,大丈夫何患無妻…”

“就是死我也不會和她分開。”東方靖玄聲若洪鐘的誓言道,陳平氣的渾身顫抖,剛想勸說,卻滿臉訝異的看著東方靖玄的身后,東方靖玄一回身,劉章的長劍已經扎進了他的前胸…

“啊…”東方靖玄大吼一聲,坐起身來,見自己身處軍帳之中,方知道一切全是夢境。

他緩緩舒了一口氣,抹去臉上的汗水,見夏侯忠不知何時回營的在椅上東倒西歪的躺著,鼾聲大作,他這幾天也是累的夠嗆,剛才如此大聲居然也沒驚醒他,東方靖玄苦笑一聲,走出軍帳。

“稟告大將軍,小將有意外發現。”東方靖玄剛站定,見一員年輕的將軍走向前來,略一施禮,小聲說道。定睛一看,原來是周亞夫,他是當今太尉周勃的兒子,年方十五歲,生的虎背熊腰的,一表人才,不久前剛剛從灌嬰處率著五千車兵來到東方靖玄陣中支援,來的路上遇見匈奴人的哨騎,他仗著箭術高超,領著十余騎把匈奴百余人殺的落荒而逃。東方靖玄和他一見如故,談的十分投機,幾天下來便已十分捻熟。

“哦,周老弟有何收獲?”東方靖玄拍拍他的肩膀,笑問道。

“小將適才前去偵察時發現敵人騎兵調動頻繁,似乎有所動作,我偷偷摸到他們營盤前的小丘之上,看見匈奴人在南邊集中重兵,好像要去進攻上將軍了。大將軍,我們是否該速速前去增援呢?”周亞夫神情焦慮的說道。

東方靖玄聞言臉色微變,厲聲道:“周老弟快去傳令,大軍列陣,準備戰斗。”

“遵命。”周亞夫一抱拳,施禮退下。

破曉時分,嵇粥一身戎裝,騎著高頭大馬,正對集結完畢準備發起進攻的匈奴騎兵做戰前動員,他騎著匹毛色純正的匈奴種馬,身披重甲,眼中神光四射,顯得威風凜凜。

嵇粥巡視了一遍旗甲鮮明的前鋒部隊,“鏘”地拔出腰刀,聲振寰宇地說道:“勇士們,前方的漢人是一群只懂得偷襲、伏擊,缺乏勇氣和膽量的懦夫,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我們大匈奴勇士的手下敗將,今次當然也不會例外。勇士們,擦亮你的彎刀,拉緊你的弩箭,在偉大的昆侖神和英勇的祖先的注視下,跟著我攣鞮嵇粥一起把這些漢人斬盡殺絕,用他們的鮮血灌溉我們的草原,出發…”

數里之外,東方靖玄部也枕戈待旦,正密切的注視著匈奴人的動向。

“東方,匈奴人已經進兵了,我們還在這等什么呢,難道要坐視上將軍全軍覆沒嗎?”夏侯忠見匈奴人像洪水般的涌向南方,憂心忡忡的問道。

“匈奴人鐵騎雖然兇猛,卻一時奈何不了上將軍,我們是漢軍的利刃,必須要抓住時機一擊致命,而不能盲目出動,要探清匈奴人的意圖才好行事…”東方靖玄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你究竟如何謀劃?”夏侯忠焦急地追問道。

“周亞夫,李克明,段志軒,速速集結車兵與弓弩手,環繞前軍,準備御敵。夏侯忠的騎兵殿后,若無我的將令,敢擅自出戰者立即斬首。”東方靖玄語氣強硬,不容分辯道。

“我的騎兵做后隊,什么意思?兄弟們拼殺,讓我作壁上觀麼?”夏侯忠不滿的怒喝道。

“夏侯,稍安勿躁,你是我的殺招,本將軍命你厲兵秣馬,隨時準備出戰。可是,等到用的你的時候,你若是拿不下來敵人,別怪我軍法無情。”東方靖玄神情嚴峻,告誡道。

“末將遵命。”夏侯忠聞言大喜,忙拱手領命。東方靖玄一揮手,眾將都下去準備去了。

東方靖玄翹望著遠處雄偉的陰山,心道:劉兄,此戰的勝負就看你的了,我們會努力撐到那一刻的。東方靖玄握緊拳頭,為自己暗自打氣。

“周兄,你說大將軍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為何不去支援上將軍,而卻在此如臨大敵的防備呢?難道是匈奴援兵到了?”周亞夫、李克明和段志軒三人已經駐好防線,將百乘戰車用粗木巧妙的連接起來,像個堡壘似的,堅不可摧。正喘著粗氣的李克明見廣袤的原野上沒有一絲風吹草動,小聲嘀咕著。

“我看是大將軍畏敵如虎,不敢進兵,我們漢軍幾時贏過匈奴人,怯敵畏戰也是正常。”段志軒脫口而出,不假思索道。

“胡說,大將軍剛剛把匈奴人打的大敗呢,你忘了麼?”李克明反駁道。

“那為什么呢?不乘勝進兵,在這瞎耗時間干嘛?”段志軒有些摸不著頭腦,質疑道。

周亞夫正在擦拭著佩劍,聞聽二人的對話,冷哼一聲,說道:“你們兩真是榆木腦袋,難道真以為匈奴人傾盡大軍是去攻擊上將軍了嗎?”

李、段二人面面相覷,疑惑道:“你這話什么意思,剛才不都看見了麼,匈奴人已經向南潮水般涌去了啊。”

周亞夫長劍入鞘,看著平靜的草原,說道:“上將軍據守大河彼岸的堅城,兵精糧足,只要是拒不出戰,便可穩守。所以若嵇粥真的敢渡河進攻上將軍,那簡直是自取滅亡。一來匈奴人不善舟楫,渡河本就不是易事,更何況河套附近河水湍急,而他們若是繞道而行,勢必事倍功半,到時候上將軍早有防備,匈奴人將錯失戰機,兵鋒大挫;二來匈奴人驍騎健馬,長于野戰而不擅攻城,那時候他們坐困堅城之下,內有強敵,外有追兵,慘敗之日可期也。此等舍長就短的蠢事,嵇粥是不會做的。”

李克明恍然大悟,點頭稱是,段克明又道:“你的意思是匈奴人是想誘使我軍增援,然后半道伏擊我們嗎?”

周亞夫繼續道:“嗯,是的,嵇粥的確打的這個算盤。數日前,嵇粥的大將克察兒已經率部南下牽制住了灌上將軍,使他無法分兵增援我們…試想若是我大漢的騎兵全軍覆沒了,上將軍他縱使用兵如神,恐怕也難以用步兵制敵吧?可嘆我們漢軍騎兵到底是稍遜匈奴人一籌,大將軍看破了嵇粥的意圖,知道他其實就想徹底地消滅我們,所以才做適才的安排,我相信大將軍就是想先固守營壘,引誘匈奴人來攻,等到敵人進攻受挫,銳氣盡喪三鼓而竭之時,再讓夏侯將軍猛沖而出,一舉擊敗匈奴人…”

“周老弟識破我的用意了,孺子可教也,太尉大人后繼有人啊,可喜可賀…”東方靖玄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后,笑著夸贊周亞夫道。

“參見大將軍。”

“不必多禮啦。適才周老弟所說完全猜中鄙人的用意,只是我還有個殺招,自當從天而降,讓匈奴人首尾難顧,徹底失敗…”東方靖玄看著三人,神秘的說道。

“大將軍用兵變化多端,不拘常理,小將佩服。”周亞夫一躬身,滿臉崇敬的說道。

“好啦,客套話就免了,打起精神來,匈奴人可能轉瞬就到,到時候你們幾個可要小心,務必要讓匈奴人吃點苦頭,打擊他們的銳氣。”東方靖玄神色一變,激勵道。

“諾。”三個小將一應聲,各自回到陣中準備去了。

當紅日射出第一絲晨光的時候,匈奴人終于出現在視野之中,東方靖玄一凜精神,縱馬而出,大聲喝道:“弟兄們,隨我迎戰。”眾軍齊聲應和,氣勢如虹。

兩軍相距數里,遙遙相望,東方靖玄見匈奴人兵強馬壯,士兵的喊殺聲、駿馬的嘶鳴聲直入云霄,不由得心中一震。

“匈奴右賢王攣鞮嵇粥請見漢軍統帥。”匈奴陣中閃出一人,朝著漢軍陣地用生硬的漢話高聲喝道。

言罷,一員騎著高頭大馬,身材壯碩的漢子打馬來到陣前。東方靖玄定睛一看,只見嵇粥一身戎裝,神色沉靜,盯著東方靖玄一言不發,手中握著的彎刀在日光下分外刺眼。

稽粥此番可以說是孤注一擲,自從冒頓的特使抵達他的營帳之后,他的心一直高懸著,那位特使是冒頓的近臣,一向與稽粥交好,此番卻是神情嚴峻,言語頗為不友善,不但不聽他的解釋,還對稽粥不顧大局,和右谷蠡王發生齟齬一事大加指責,更對他數月圍攻不下云中,還喪師失地一事震怒不已。

冒頓旨意中幾句意味深長的話更是讓他幾乎坐臥不安,“身為長兄,掌控數萬大軍,卻不尊教化,積小功而蠻橫無度,統御無方,致使我一萬余匈奴鐵騎葬身祁連山腳,真是我匈奴百余年來的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我一直對你期望有加,豈料你如此難堪大任,千秋之后大業若托付于你,恐我祖宗陵寢都會被敵人踏平…今次,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若無法洗刷屈辱,則數罪并罰,絕不寬宥。數日內,右大當戶的大軍自會南下,牽制西域諸國,從旁協助于你,這是你最后的機會,最后的機會…”

稽粥聽著這句句誅心之語,額頭上細汗涔涔而下,送別特使后,癱倒在座椅上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數日后,右大當戶呼衍翰傳來消息,已壓制住西域諸國并牽制住云中城中的漢軍,稽粥拍案而起,立刻集結重兵,向漢軍發起進攻。可嘆自己的誘敵之計卻并未奏效,在山谷間埋伏近兩個時辰也不見漢軍南下增援,他心一橫,不顧蘭杜爾的勸阻,回轉馬頭直接攻向了東方的漢軍騎兵。

“請教將軍高姓大名?”嵇粥神色復雜,似笑非笑的問道。

“鄙人東方靖玄,右賢王有禮了。”東方靖玄略一拱手,回禮道。

“將軍為何領兵據此,侵我疆土?”嵇粥反客為主,厲聲質問道。

“大王此言差矣。自我高帝陛下滅秦以后,秦地盡歸我大漢所有,此處地處秦國舊郡,理應是我大漢疆土,大王如此說辭真是顛倒是非?”東方靖玄面不改色,淡淡應道。

嵇粥頓時為之語塞,因為自秦末陳吳暴亂始,諸強并起爭雄,忙著在中原廝殺,而匈奴則乘機做大,利用機會將一代名將蒙恬收復的河南地再次侵占,漢朝立國后劉邦忙于打壓國內異性諸王,殺伐不斷,匈奴更加鞏固了對此地的實際占有。

公元前201年,冒頓傾舉國之四十萬騎兵大舉南下,入侵漢朝。形勢危急之下,次年高帝劉邦率三十二萬步兵北上抵御,結果被冒頓圍困在白登山上,斷水斷糧,后來高帝采納了陳平的計策,賄賂冒頓寵愛的閼氏才使得冒頓退兵北還。

白登之圍后,漢朝不得不采用和親政策,以公室皇親之女遠嫁匈奴,附以大量的珠寶、美玉,財貨無數,以換取和平。可是匈奴人自恃武力強勁,時常失約南下侵略,漢朝自身實力有限,只好忍氣吞聲,匈奴人見此狀,更是變本加厲。

可雖是如此,但是物產豐饒的河套地區二十余年浸淫華夏禮樂,風俗與生活習慣已與華夏人更為相似,所以名義上華夏正邦漢帝國接收秦國舊土合情合理,有理有據,東方靖玄以此相問,嵇粥只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將軍真是巧舌如簧,我匈奴占據河套數十年之久,蒙恬小子偶爾得手而已,現在我軍馬、車帳盡在此地,如何卻成了你漢國的疆土了,請將軍速速離境,不然休怪我不客氣…”嵇粥理屈詞窮,只好強詞奪理的威脅道。

“漢匈兩國和親交好數年之久,今日大王因一己私利,而妄起刀兵,不怕單于怪罪麼?再說此戰若是敗了,恐怕大王日后在匈奴無立錐之地,況且我聽聞大單于玉體違和,而塔布托王子已經蠢蠢欲動,一旦單于不豫,大王恐難以生入匈奴境內…”東方靖玄步步緊逼,軟硬兼施道。

匈奴人聞言一陣騷動,諸兵將紛紛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嵇粥擔心軍心動搖,遂兇相畢露,拔出閃亮的彎刀,氣急敗壞地叫罵道:“住口,休要胡言亂語。狂妄之徒,聽著,今日我定要將你們斬盡殺絕,以泄我心頭之恨。”

“既如此,那就戰場上見高低吧,請。”東方靖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轉身返回陣中。

“勇士們,為了榮耀和尊嚴,沖啊。”左骨都侯須卜祖魯大喝一聲,率兵向漢軍沖去。

“兄弟們,待匈奴人行至百步之內,再弓弩齊發,沒有將令,不許放箭。”周亞夫手持佩劍,大聲喝道。

“匈奴騎兵射術高超,務必用盾牌防護好,不要露頭。”李克明是車兵統領,向屬下吩咐道。

眾人見匈奴人軍勢強勁,如同泄了閘的洪水般傾瀉而出,不由得冷汗四起。

五百步、三百步、兩百步…匈奴騎兵如同一陣風似的,喊叫著閃電般的奔至漢軍陣前,同時遮天蔽日的箭矢如同雨點般灑落在漢軍陣中,雖然防護嚴密,仍然有人中箭受傷,慘叫聲不絕于耳…

“放箭。”東方靖玄見匈奴騎兵已不足百步,揮劍大喝一聲。

箭如飛蝗,匈奴人馬中箭倒地者甚眾,戰況慘烈之極。

匈奴騎兵行至車兵陣前,漢軍槍戟齊發,對方又倒下一片,有的竟連人代馬全部被釘死在車上,人畜肚腹流了一地,聞之欲嘔。漢軍借著兵車的保護,從陣中放箭、執槍殺傷匈奴人,匈奴人無法很好地發揮騎兵的速度優勢,攻擊力大打折扣。

激烈地戰斗從黎明持續到黃昏,漢軍陣地前沿全是匈奴人的尸體,可匈奴人還是拼命地攻殺,面對如此兇悍的敵人,饒是漢軍士氣高昂、以逸待勞卻也是難耐匈奴人連番進攻,諸軍們體力漸漸不支。

“東方,讓我們上吧,車兵步軍已經不足千人,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夏侯忠虎目圓瞪,急的跺足喊道。

“時機尚未到,再等等。”東方靖玄抹了抹臉上的血漬,不為所動道。

夏侯忠氣的須發皆張,還要出言辯解,見東方靖玄顏色不善,把話硬吞進了肚子里,轉身走開了…

暮色將臨,苦戰一天的漢軍士兵個個累的筋疲力盡,戰斗力和意志力都已面臨奔潰的邊緣,匈奴兵數次攻進漢軍陣中,都被夏侯忠全部殺退,東方靖玄望眼欲穿地看著遠方的山嶺,手心里全是細汗…

“勇士們,漢人已經不行了,快加把勁,把他們徹底地消滅…”須卜祖魯殺的性起,拼命叫喊道,作為前鋒大將,他的兩萬軍隊,也是陣亡了一萬余人,戰況可謂空前慘烈。

遠處的嵇粥臉色鐵青,這支漢軍的戰斗力深深的震撼了他,他怎么也想不通素來羸弱的漢人,為何會如此強悍,對東方靖玄真是又敬又恨。

“稟大王,漢軍防線已經危在旦夕,須卜將軍請大王發起總攻,一舉殲滅對手。”

“好,勇士們,跟我上去將漢軍斬盡殺絕,沖啊。”嵇粥聽到哨探的情報,頓時急不可耐,不顧身邊蘭杜爾的阻止,親自率兵沖了過去。

“東方,嵇粥發起總攻了,讓我們也進攻吧,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劉章是過不來了,你還在等什么,快下令吧。”夏侯忠心急如焚,主動請纓道。

“罷了,也只好如此了。夏侯,來吧,我們兄弟就殺個痛快,給嵇粥一個教訓,讓他再不敢輕視我漢軍。”東方靖玄拔出湛盧古劍,慷慨激昂的說道。

漢軍一萬余騎兵紛紛勒馬而出,同仇敵愾的向匈奴人沖去,雙方激戰正酣,實力相當,殺的難解難分。東方靖玄突然發現匈奴后軍一片混亂,匈奴人驚慌失措地轉身迎敵去了,東方靖玄見狀大喜,劉章終于還是來了,他喜不自勝,砍翻近前的兩名匈奴騎兵,向嵇粥沖去。

“大王,后軍出現大股漢軍,已經擊殺了須卜慶喜將軍,后軍大亂,現已四下逃竄去了。”

“什么?這幫飯桶,蘭杜爾,你率一萬人去支援后軍,我率親衛和東方靖玄決一死戰。”嵇粥怒發沖冠,暴喝道。

“大王,還是退軍吧,此番對手連番用計,我軍現下已經成疲憊之師,士氣低落,對方兩面夾攻,我們恐難以抵擋,大單于回書說道的援軍至今也沒有到達,其中可能有蹊蹺,此時若是灌嬰也揮軍北上,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蘭杜爾額頭細汗涔涔,勸解道。

“退兵?我嵇粥寧死不退兵。”嵇粥話音剛落,見眾軍一陣騷動,有人大聲喊道“大單于仙去,塔布托繼任單于,已經派右谷蠡王切斷我軍退路,我們無處可去了,大家快逃啊…”

嵇粥身體一顫,臉色大變,隨即一凜心神恢復鎮定,一箭射翻傳播謠言的兵將,厲聲叫道:“再敢傳遞謠言者斬首,快快隨我殺過去,消滅前面的漢軍…”

嵇粥剛回身過來,便被一支利箭射中了左臂,翻身落馬,頓時血流如注。驚慌失措的匈奴兵見統帥落馬,慌了神,不知誰失聲喊道“嵇粥死了,嵇粥死了…”

早已情緒失控的匈奴兵頓時精神崩潰,爭先恐后地打馬向北逃去,嵇粥奮力喝止也無濟于事,漢軍乘勢攻殺,匈奴人傷亡慘重,嵇粥見大勢已去,萬般無奈下只好在蘭杜爾的護衛下,率領親衛五千人,伏在馬背之上狼狽地逃離戰場…

東方靖玄制止了追擊的夏侯忠等人,清掃戰場,安葬了戰死的漢軍和匈奴人,剛剛用過晚膳,灌嬰傳來消息,右賢王部的克察兒也被漢軍擊退,逃亡西北,眾人聞言紛紛擊掌相慶,持續數月之久的北疆烽火終于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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