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小李！”科沃爾聞言立馬開口說道，“不要沉入負面情緒當中，你已經(jīng)被操控了。”

那變成厲鬼的人卻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在他臉上的悲憤和苦痛已經(jīng)全然消失，有的只冷漠和殘酷。

“不，不是它操控了我。”小李搖了搖頭，探出自己的手掌，黑色的火焰在其上燃燒著，“是我接受了它。”

四人齊齊沉默，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

“我沒有能力，也沒有匹敵它們的力量。”小李眸子無比清澈，“他們也一樣。當一個人乃至一群人對你們沒有作用的時候，你們就開始權衡利弊，開始思考著到底如何才不會虧本。”

秦安的嘴唇動了動，但沒有說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方說的也沒錯。

沒有人會為了一群惡人，一群手上滿是罪孽的人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他們三個人確實能制服復仇之矛，但缺乏必要。

“他們不明白，始終認為他們的船長會保護他們。所以他們死了，我還活著。因為我就是比他們聰明那么一點。”小李身上的黑色火焰愈發(fā)明亮，身軀背后的影子也愈發(fā)猙獰，“我要幫他們復仇，第一個目標就是你們。”

秦安抽出自己的長劍，手腕上的銀飾閃閃發(fā)光。

盧錫安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說的沒錯。”

科沃爾抿了抿嘴唇，眼里冒出些許淚花。

奧拉夫則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坐在地上休息。

又不能殺，我出手干什么？

秦安的身軀子彈一般沖了出去，身上包裹著巨大的水流，一瞬間就將小李的身軀束縛住，手中的鐵劍直指他身后的影子。

那影子脫離小李的身軀，身上的黑色火焰讓人心悸，他睜大自己冷漠的眸子，在空中瞪了秦安一眼，不知為何，后者的身軀一滯。

而就在這短暫的停滯當中，黑色的影子手臂變得無比粗大，宛若流淌著惡魔的血液，那巨大的利爪照著秦安的臉揮了下來。

噗嗤！

后者略微側頭，頭部和脖子躲過了爪子，但身軀沒有。

三條巨大的血痕出現(xiàn)，黑色的火焰灼燒著他的身軀，讓秦安的表情有些許變幻。

盧錫安多看了秦安一眼。

“你說的確實沒錯。”秦安退了一步，嘴邊流出血液，靈魂正在被火焰不斷灼燒，“就算他們是罪惡滔天的海盜，但是在那個時候他們依然是我們的伙伴。見死不救是我的問題。”

小李的影子愣了愣。

黑色的火焰明顯消失了許多。

“不，他是在特意表演！”

“可是沒有誰會拿自己的生命表演啊……”

“他躲過了致命的傷害，他看透了你，把你當作玩具戲耍！”

小李的心里不斷回響著惡毒的聲音。

他的表情很是掙扎。

“作為這個團隊的船長，我也應該要付出我應有的代價。”

盧錫安抽出自己的槍，讓它化為一道細長的激光劍，在自己的胸前刻下了一把巨大的叉。

火焰灼燒皮膚的聲音刺啦刺啦響，讓一旁的奧拉夫看的都有些皮痛。

咔嚓！

科沃爾抬起自己的長劍，眼眸之間滿是淚水，他居然拿起自己的長劍，斬斷了自己左手的手腕！

“船長，從這一次之后，我再也不會出海。我會當一個普通人，好好的活著。”

科沃爾擦去自己的眼淚，他出海多年，從未感到今日這般疲憊。

小李的表情開始變得驚恐，又變得十分堅定。

終于，他悶哼一聲，昏倒在地。

他背后的影子惡狠狠地看了秦安三人一眼，很是不甘心地化為青煙，就此散去。

“背上他，我們休息一會。”

秦安對著奧拉夫說道，然后悶哼一聲，就昏倒在原地。

……

……

“唔，好讓人感動的場面啊。”

錘石看著燈籠里的場面，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山頂之上沒有傳來聲音。

“這也是你的計劃么？”

過了良久，山頂上才傳來威嚴的聲音。

“你覺得呢？”

錘石笑吟吟地看著山頂之上的某個身影。

“你原本是想要他們殺掉那個變異的水手，而他身上所攜帶的悔恨和惡毒會被牧魂人發(fā)現(xiàn)。作為渡魂者，他會盡可能完成靈魂的愿望。

而閱讀了對方的潛意識之后，牧魂人會勃然大怒，帶著自己一幫靈魂找上門來，將那四個人伏誅，或者那四個人成功逃脫。這才是你的計劃。”

山頂上的人思索了一陣，然后低沉說道。

“聰明。”

錘石心不在焉地贊嘆了一聲。

“但你似乎遇到對手了，錘石。”山頂上的人笑道，“那個家伙顯然已經(jīng)看穿你的計謀了。”

錘石看向燈籠里那個因為疼痛而昏倒的身影。

那個沒有靈魂的人。

“是嗎。”

他好似自問，又像是一個陳述句。

你們真的知道，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嗎？

……

……

秦安悶哼一聲，先是握了握自己的拳頭，然后睜開自己的眼睛。

眼前不是自己夢里的燈火通明的家里，也不是某個溫暖的派出所，依然是那片不見天日，昏沉的充滿迷霧的天空。

周圍死寂的空氣中傳來微風，地面上的泥土被卷起分毫，熒光隨著飛舞。

“醒了？”

盧錫安遞過來一根長面包，他胸前有些許繃帶纏繞，血跡滲透白色的紗布。

科沃爾臉色蒼白，斷開的手腕上有些許燒焦痕跡，看來是盧錫安幫他止的血。

奧拉夫則一臉沒事的睡著了。

有時候做個傻瓜也挺好。

這已經(jīng)是秦安不止一次感慨。

他坐起來，摸了摸自己胸口的繃帶，隱約能感受到里面的傷口。

“他一時半會醒不來。”盧錫安指了指旁邊昏迷的小李，“科沃爾背不起，我們三個誰來？”

秦安沒有著急回答，他在心里自言自語。

他之前所做的事情一部分是為了抵抗錘石的計謀，但大部分都是為了自己心里好過。

這很可笑，因為面對一個自己三人隨意就能解決的鬼魂，卻要付出最大的代價。

但他覺得值得。

俗話說千金難買我樂意，心里好過，才是真正的好過。

想完，他才開口：“找一個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