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忽然抬頭問道。

這是他必須知道的事情。

如果讓他放棄，那么需要給他一個信服的理由。

他不愿意庇護一個手上滿是罪孽的人，哪怕對方是自己的手下；而他也不愿意放棄一個無辜的人，哪怕對方曾經做過背叛的事情。

當然，后者要取決于卡莉斯塔如何評價背叛。

如果說只是一種善意的欺騙，或者是無傷大雅的欺騙，他至少罪不至死。

“罪名？”卡莉斯塔好像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背叛者都得死！”

“這關乎著我們是否會出手。”秦安的語氣十分篤定。

卡莉斯塔的眸子看了看秦安，又看了看盧錫安，沉默了一會。

“兩個忠誠的人。”

她低聲說了一句。

“哪又怎么樣，他們在包庇！”

她又低聲嘶吼了一句。

在這期間，沒有任何人用鄙夷和疑惑的目光看向對方，他們大多都看著地板。

“我們得出了結果。”卡莉斯塔抬起自己的長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了出去。

隨著一個海盜的慘叫，那長矛將他插入黑色的泥土當中。

秦安和盧錫安猛地抬頭。

“他背叛了自己的同伴，將對方于生死之間不顧，自己逃走。當然，這場災難是他自己引起的，卻害死了想要救他的同伴。”

卡莉斯塔解釋道，然后再一次甩出自己的長矛。

秦安探出自己的手臂，在空中抓住了那閃電一般的長矛。

他默然開啟了燃燒血液的大海血脈，手臂上也流動著液體。

卡莉斯塔笑了笑，說：“他背棄自己的妻子，在外與別的女人廝混，在妻子發現后將其暴打一頓，導致對方流產雙亡。”

秦安回頭，看著那個心虛無比的水手。

他松開手。

長矛好似從來沒被阻擋過一般，插入那個水手的腹部。

“你不覺得她在欺騙你么？”

盧錫安似乎心里有些許不快，看著秦安問道。

后者嘆了一口氣，說道：“她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他為了財寶，殺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

“他為了女人，在暗地里打斷自己兄弟的手腳。”

“他為了活命，殺死了自己船上的所有人。”

一道道長矛從眾人面前飛過，每一次死亡都讓他們心寒，但卻又提不起任何的話語反駁。

九人的隊伍，瞬間只剩下五人。

“你看，這些背棄者總是有許多的理由來解釋他們的行為。”卡莉斯塔沒再扔出長矛，而是看著面前的人說，“為了女人，為了財寶，為了活命。但他們從來不愿意為了忠誠，為了良心而犧牲、付出。

總是我們這些為了忠誠的人死去，他們則帶著茍且偷生。憑什么？兩位忠者，告訴我憑什么？”

秦安沒有說話。

盧錫安亦然。

前者知道，最好的做法是把這些罪犯送到監獄，讓法律來審判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比爾吉沃特有法律嗎？有監獄嗎？

而誰又會送他們去監獄？

他們本就是無法之徒。

可他們又算是自己的同伴。

這種心態在盧錫安身上也適用。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一方面覺得對方憎惡，可一方面又覺得對方還是有良好的一面。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忠者們。”卡莉斯塔讓開了道路，“當你們在唇亡齒寒的時候，也希望你們想想那些死人的下場。”

秦安眨了眨眼睛，說道：“感謝您的忠告。”

卡莉斯塔又把目光放在了盧錫安身上，低笑一聲：“若不是我們仔細思考了一下，會覺得你也是背叛者。但是你的忠誠大過你的生機，所以，我們認為你是被暗算了。”

盧錫安思考了一下，就發覺對方在說什么。

“去追尋你們要追尋的吧，不要讓我發現你們有任何背叛的心思。”

在卡莉斯塔的目送下，五人渾渾噩噩的越過對方。

……

……

奧拉夫久久沒有說話。

盧錫安看著自己手中的另一把槍，似乎在想念著什么。

秦安則看著漆黑的天空，抿著嘴唇。

科沃爾宛若失去了靈魂，只知道行走。

這時候，一道哭泣的聲音傳來。

四人齊齊回頭，看著那個水手。

后者手里拿著空蕩蕩的酒瓶子，看著面前的四個人，說道：“船長、副船長、大副、二副，他們都死了啊。”

四人默然。

“艾爾米爾·布魯克、歐麥爾·伯里格斯、尤斯托·布萊恩特，他們是我見過最好的水手！還有戴克、伯格、邁克，你們平常不是和他們有說有笑的嗎？為什么你們要見死不救？！”

這位水手平常一句話都不敢說，可是他實在是壓抑的不得了了。

他剛才把自己攜帶的酒全部喝了下去，心里有一股無名火焰熊熊燃燒著。

“小李。”科沃爾似乎想說些什么，但被秦安打斷了。

“那你告訴我，如果我們和卡莉斯塔打起來，他們會不會死？”

秦安的聲音無比冷冽。

他的眸子偶然間掃過盧錫安的雙槍，讓后者有所察覺。

那雙槍正在不斷發光，在這迷霧當中格外顯眼。

“你們打敗了那么多海怪，船長甚至都打敗了他們的最高領導人！你們三個人加起來不可能打不過那個惡靈！再如何，我們也不會死那么多人……”

小李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他嘶聲裂肺地喊道：“你們才是那幫見死不救、為了利益不顧團隊、貪生怕死的人！你們才是所謂的背棄者！你們根本沒有忠誠可言！”

“小李……”科沃爾剛準備開口，眸子卻一滯。

只見對方的身后冒著幽綠色的光芒，一個生長著獠牙的惡靈在他身后出現，模糊的面容逐漸化為他的臉，但那張臉上沒有淚水，有的只是無盡的惡毒。

他冷冽的眸子看著四人，手中生出了利爪。

“你們根本不是英雄，只是一幫見好就收的惡徒罷了。”

小李的聲音愈發低沉，身軀也不斷顫抖起來。

秦安看了看盧錫安，意思是有沒有辦法。

“他的負面情緒被操控，已經上升到靈魂。只有先將他制服，再依靠儀式才行。”

盧錫安的語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