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千古名作

墨梅閣內(nèi)，一曲聽罷，諸位客人開始把酒言歡。

“不知今日能夠一睹子鳶姑娘的芳容，此次除了進京趕考之外，能見子鳶姑娘一面是我最大的心愿了。”一身穿淺黃色長袍的士子道。

“恐怕這不僅是你的心愿，也是在座所有人的心愿。”旁邊有人笑道，只不過笑聲顯得有些落寞。

“子鳶姑娘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xiàn)過了，雖知道她就在墨梅閣內(nèi)，但是卻覺得距我等有千里之遙，若有子鳶姑娘常伴身側(cè)，我也就此生無憾了。”有一位客人已經(jīng)有些醉了，但仍不斷將酒水倒入嘴中，思念太過痛苦，只能以此麻痹自己。

“苦酒入喉，不見佳人……”

在座幾乎所有人都是子鳶姑娘的仰慕者，其中包括了許多進京趕考的士子。

才子佳人的故事他們聽多了，都想要金榜題名時，抱得美人歸。

但故事的結(jié)局往往是二者皆落空，只能抱憾終生。

“蘇墨公子，這里大部分看起來都是書生，剩下的幾個我倒是見過，是一些朝廷官員府中的子弟，平常關(guān)于他們的傳言都是紈绔子弟，不堪重用，一群草包之類的，不像是能被牽扯進如此大案的樣子。”陸明遠不理解這些人苦苦思慕之情，他只是一心撲在案子上，想要盡早破案。

“慢慢來，不著急。”蘇墨的樣子十分悠閑。

其中幾人看起來極為深情，但這樣的人注定不會得到一個好的結(jié)局。

這可是平康坊，這里的花魁什么沒見過，“深情”是其中最不值錢的。

雖說這墨梅閣看似不同，但真正所求的絕不簡單，“墨梅”品性高潔，大多是廟堂中人彰顯自己品格的意象，出現(xiàn)在這里，更像是在吸引一些人，未來有機會入主朝堂之人。

“這里的花魁當真這么厲害，感覺這群人像是被勾了魂一樣。”陸明遠看著一群抒發(fā)思念之情的士子，不禁搖了搖頭。

“忘了你剛才的樣子了？”蘇墨看了一眼陸明遠。

陸明遠當即老臉一紅，若不是蘇墨的丹藥，恐怕他的樣子比這群書生要狂放不羈多了。

片刻后，從屏風后鉆出了一位身著彩衣容貌清麗的少女。

“諸位客人，今日若有什么得意的詩作，可以交由我傳遞，送給子鳶姑娘品鑒。”少女掩嘴一笑，邁著步子走到大廳中央。

有幾個書生聽到此話，急忙將早已準備好的詩作拿出來，交給了彩衣少女。

也有幾位士子正抓耳撓腮，打算現(xiàn)場寫一首詩。

子鳶姑娘喜歡詩文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很多人為了投其所好，專門研究詩文，甚至有富家公子花重金請人代筆。

“不知子鳶姑娘喜歡哪一類的詩文？”有初來者問道。

“姑娘總說，萬事憑心而已，不必強求，諸位客人只要能寫出才華橫溢的作品，無論哪類，相信子鳶姑娘都會喜歡的。”彩衣少女眼眸中藏著一絲狡黠。

此時陸明遠一臉愁容，論作詩，他是個大老粗，斗大字不識半個，平日里一聽見教書先生的聲音就心煩，更別說讓他作詩了。

轉(zhuǎn)頭看向蘇墨，蘇墨正津津有味的品嘗著桌子上的美味糕點，之前因為有人撫琴，怕出聲音，吃得不敢太放肆，此刻就沒有這種顧忌了，大快朵頤起來。

“這糕點味道真不戳，離開時要給靈兒帶一點。”蘇墨飲一口果酒，吃一口糕點，很是暢快。

蘇墨腦中突然勾勒除了一副畫面，獨自守著萬象閣的慕靈兒，可憐巴巴的樣子，一個人呆在萬象閣，也沒有這么好吃的糕點，送入口中的糕點滋味突然淡了許多。

“唉！”

“還有如此多的好吃的，怎么能分心呢？”蘇墨質(zhì)問自己，將剛剛所想拋在了腦后，再次大吃起來。

若是慕靈兒瞧見這一幕，肯定會氣的跳腳。

“公子，眼下怎么辦，咱倆也不是作詩的料。”陸明遠眼看彩衣姑娘向著這邊走了過來，心中十分焦慮。

“別急，等我吃完這塊。”

趁著幾位士子作詩，彩衣少女流連在各處桌前，時而撅嘴，時而皺眉，時而嘆一口氣。

這些士子所作的詩在她看來都是中規(guī)中矩，并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連她的眼都入不了，更別說得到子鳶姑娘的青睞了。

直到看到角落里大吃特吃的蘇墨和有些憨憨的陸明遠，突然覺得這兩人有點意思。

許是見慣了一本正經(jīng)的讀書人，這兩人顯得有些特別。

一個像是來混吃混喝的，另一個像是被拐騙到這里來的。

“你們兩人，確定想見子鳶姑娘嗎？”彩衣少女游蕩到了角落。

“當然是。”陸明遠急忙回答道，有些局促，就像是遇到了教書先生的學子。

“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若是作出了打動子鳶姑娘的詩作，便能夠得到子鳶姑娘的邀請。”

陸明遠不知作何回答，向蘇墨投出了求救的目光。

蘇墨將最后一塊糕點塞入嘴里，一盤子糕點被他吃了個干干凈凈。

“見過這塊玉佩嗎？”蘇墨掏出了那塊帶有紅色花蕊的牡丹玉佩。

彩衣少女有些驚訝，似乎是沒預(yù)料到蘇墨會向她問問題。

但她還是認真的看了看這塊玉佩，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并沒有很快的否定。

“你問這干什么？”

“沒事，就隨便問問。”蘇墨盯著彩衣少女的雙眼，察覺到了那不經(jīng)意間的波動，看樣子并沒有來錯地方。

“先不說我是否見過，但平康坊的規(guī)矩是，不能泄露客人在此處的任何信息。”彩衣少女神情嚴肅。

“沒關(guān)系，我這里正好有一首詩，幫我?guī)Ыo子鳶姑娘。”蘇墨眸中帶著一絲笑意，旁邊的侍女將紙墨筆硯依次擺在了桌上。

陸明遠此刻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蘇墨竟然真的會作詩，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白天才的含義了。

彩衣少女也有些驚訝，因為蘇墨給他的感覺并不像是讀書人。

“墻角數(shù)枝梅，凌寒獨自開。”

隨著蘇墨寫下第一句，彩衣少女不禁跟著念出了聲，這句詩仿佛有一種魔力，讓她不由自主的念了出來。

下一刻，大廳突然徹底的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墨梅閣的角落里，準確的說是聚集在了蘇墨的身上，一些士子不禁全身顫抖起來。

“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

蘇墨放下了筆，此時無數(shù)道目光在看著他。

一旁的陸明遠咽了口口水，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一首五言絕句，看似每一個字都十分平常，但是將這些字組合在一起，卻完成了一次升華，一切都變得不同。

就如同梅花凌寒開放的那一刻，迸發(fā)出了最為耀眼的光芒。

蘇墨此刻便處在光芒的中央，彩衣少女愣了一瞬，急忙將蘇墨作的詩拿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放入托盤，用錦帕蓋好，而后雙手緊緊抱著托盤走入了屏風后面。

詭異的平靜持續(xù)了許久，有一士子喃喃道：“此作必定名動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