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們在哪兒？

飛機在著陸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顛簸，嚇得孩子們大氣都不敢喘。著陸后，幾個碩大的轱轆載著飛機滑行了一小段路之后，停了下來。他們到達目的地了。

但是這是哪兒呢？黎明已至，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來，但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機艙前面的一個男人關閉了還在運行的引擎。突然間，整個機艙里都安靜了下來。還有什么比聽不到那轟隆隆的引擎的聲音更美妙的嗎？孩子們都很高興。

沒有了飛機的噪音，孩子們可以清楚地聽見前邊兩個人的談話。“我們這一趟開得不錯，而且著陸也很漂亮。胡安，你這飛機開得太棒了。”

“我們可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閑聊。”胡安回答，“快點兒，我們快出去，活動活動腿腳。然后我們就去那個小屋，到那里吃點東西。”

讓孩子們高興的是，這兩個人說完，就爬出了飛機，消失了。他們沒有往機艙的后邊走，沒有發現四個孩子。也許孩子們可以立刻就逃出去，尋找幫助。總之，他們有機會給比爾和曼納林夫人發個消息，讓他們別擔心。

杰克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對大家說：“跟著我，咱們偷偷地從窗戶往外瞧瞧，看看我們究竟在哪兒。我希望我們是在機場里。這樣，我們就有可能找到一兩個機修工，讓他們帶我們去找警察。”

孩子們聽后，全都擁到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窗戶那里，但是當看到外邊的景象的時候，他們全部都愣住了。

他們不在飛機場！窗外是一座山谷中的一片廣闊、平坦的草地。那山谷看起來像是位于四面高山的懷抱中。

“我的天！”杰克說，“我們這是在哪里？我覺得我們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

“我們這是在一個四面環山的山谷里。”菲利普接著說，“這景色太美了，但是周圍完全看不到人煙！我們怎么能在這種地方找到幫助呢？可以肯定的是這兒沒有一架飛機可以帶我們回去。”

飛機的周圍沒有一座房子，也看不到任何類似房子的建筑。孩子們趕忙從機艙的另一側的窗戶向外打量著。可兩邊的景象完全相同——都是山。孩子們感覺他們是在一個野草叢生的山谷的底部。那兩個男人為什么到這里來？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黛娜問，“我們是應該逃出飛機——還是繼續待在這里——還是應該做什么？”

“嗯——菲利普，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杰克回答，“但我一點兒都不喜歡發生的一切。我不喜歡那兩個人，也不喜歡他們在一陣槍聲之后，駕駛飛機半夜就出發——更不喜歡這個荒無人煙的山谷。我想從飛機里面逃出去，探查一下周圍的情況，這樣做應該沒問題。這附近一定有人，比如牧羊人或者什么其他人。”

“我們現在在哪個國家？”露西安問大家，“我們會說他們的語言嗎？”

“我覺得我們不會。”菲利普回答，“但我們可以盡力讓他們理解我們想說的。”

“我在想，這兩個人為什么要到這里來。”黛娜若有所思，“他們為什么要跑到這個奇怪的渺無人煙的地方。我覺得他們是要做什么壞事兒吧。趁著現在還能逃出去，我覺得我們應該趕緊走，找個地方藏起來，再找找有沒有人可以幫我們回家。到家之后，我們就跟比爾一五一十地把這一切都講一遍。”

“黛娜說的是目前最好的主意了。”杰克聽了后立刻說，“終于不用在這里窩著了，可以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了。飛機里實在太狹窄了。”

決定要逃出去了之后，孩子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每個窗戶外面的情況，看看能不能看到那兩個開飛機的人。反復觀察后，完全沒有發現那兩個人的蹤影。

“現在外邊應該是安全的。我們出發吧。”杰克說，“但是我們的行李箱、毯子，還有琪琪怎么辦？”

“不能留在這兒。”菲利普想了想回答說，“我們可不能讓那兩個人覺得他們的飛機上有過乘客。我們得把這些東西都帶上。”

所有人都往杰克指的那個方向望去，看到空中裊裊地飄著一股藍色的煙。

所以四個孩子率先下了飛機，并把行李箱和毯子一個傳給一個地搬離了飛機。當孩子們把琪琪像行李一樣搬出飛機的時候，她用很低的聲音吐出了一些表示不滿的詞。

很快，孩子們都下了飛機，四處觀望，琢磨著之后應該去哪兒。杰克突然推了菲利普一下，嚇得菲利普跳了起來。

“看！快看那里！”

所有人都往杰克指的那個方向望去，看到空中裊裊地飄著一股藍色的煙。

“我猜一定是那兩個人在那邊生火呢。”杰克壓低了聲音對大家說，“所以我們不能往那個方向走。我們應該走這條小路，如果它確實是一條路的話。”

這支小隊伍繞過幾塊巨大的巖石，來到一片山坡。一條小溪從坡上流下來，發出汩汩聲。在不遠處，它像噴泉一樣噴出來，很快又變成一個有些湍急的小水流。

“這兒有條小溪，我們可以喝點水。”菲利普說，“我渴了，但有趣的是，我現在完全感覺不到餓！”

“嗯，我們都有點兒累了，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樣。”杰克說，“我們先用手捧著水喝點吧。我也渴了。”

水的溫度很低，清澈如水晶。孩子們覺得很好喝，入口甘甜。喝完水后，孩子們覺得狀態好了很多。黛娜把手帕浸入溪水中，擦了擦自己的臉。她感覺清爽多了。露西安也照做了。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一處可以讓我們和這些行李箱藏起來的地方。”杰克說，“我怕那兩個男人無意中發現了我們。如果不想被他們發現，我們能去哪兒呢？”

“我們接著往前走吧，”黛娜想了想，說，“一直走到前邊的小山坡那里。如果我們可以繼續往山上爬，我們就能看到降落在山谷的飛機的情況，這還可以給我們一些方向感。所以，我們還是待在那片樹林里吧。”

“你說的這個想法好。”菲利普說。然后孩子們緩慢地向樹林走去。進入樹林之后，大家覺得安全了許多。因為在樹林里，那兩個陌生人就很難找到他們了。但孩子們發現從樹林里是無法看到山谷里的飛機的。

“如果我們爬上樹，從樹頂上往下看，應該可以看到飛機。”杰克說，“快看那里，那是一座房子嗎？”

樹林的空地中好像有一座房子，但他們走近后才發現那是一個幾乎被焚毀的空架子，早就被人遺棄了。

“真是太可惜了。”菲利普說，“如果這附近有人的話，我們就能尋求幫助了。我在想，這個房子是怎么被燒成這個樣子的呢？”

他們繼續往山上走，穿過一片銀色的樺樹林。這時，他們發現山上還有另外一座房子。可讓他們震驚又沮喪的是，這座房子同樣被燒焦，成了黑炭。四周完全沒有人的蹤跡。

“兩座被燒了的房子——沒有人煙。”杰克說，“我真好奇這山谷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如果再往山上走，他們會不會再看到另外一座被燒毀的房子呢？孩子們艱難地向山上走去，眼中充滿了絕望。

“剛才那個房子完全被燒毀了！”黛娜邊走邊說，“真是太可怕了！那么以前住在房子里的人怎么樣了？這里一定是發生了戰爭或者什么可怕的事情。不過我在想我們現在在哪兒呢？”

“看——那牛棚，還是什么，還沒有完全被燒毀。”杰克說，“我們過去看看吧，看看房頂是不是還在。如果房頂還好的話，我們可以把東西放在房子里。”

孩子們來到這個破舊不堪的牛棚前。大火把這個屋子的一半都燒毀了，現在只剩下另一半。而且屋頂也幾乎不存在了。但在牛棚的后邊有一個掩蔽的地方，那兒還有關牛用的畜欄。

“這地方看起來還可以。”杰克走到畜欄的盡頭，“天上有幾片碩大的云彩。如果下雨的話，上邊的屋頂還能遮一遮。我們可以把東西放在這兒。”

“這地面也太臟了。”露西安厭惡地說。

“嗯，我們也許可以找到掃帚或者什么東西打掃一下衛生，也可以在地上鋪一些草或者歐洲蕨來當地毯。”黛娜說，“如果我們要在這兒睡覺的話，可以鋪上我們帶的毯子。我們今天可能找不到能幫助我們回家的人了。今晚就在這兒住下吧。”

孩子們把行李箱放在房子的角落里，用毯子把它們遮住。裝琪琪的籃子被放在了最上邊。琪琪對此發出了抗議。

“你們覺得把琪琪放出來，是不是安全呢？”杰克見狀，問，“我確定，如果我愿意的話，她可以在我的肩膀上待幾個小時。她在籃子里一定很不舒服。”

“對——把她放出來吧。”菲利普說，“如果她飛到別的地方，被那兩個人不小心看見，也沒關系。因為他們不知道她是怎么來的。但當她開始說話的時候，可能會讓他們嚇一跳。”

琪琪被放出來了。她實在是太高興了。琪琪爬出籃子，飛到杰克的肩膀上，輕柔地一點一點兒地啄著杰克的耳朵。

“你的手帕在哪里？”琪琪開始說話了，“我跟你說了多少次……”

“好啦，琪琪，別鬧啦。”杰克說，“別說得這么大聲，你這個老家伙。”

“噓！”琪琪故意用最尖厲的嗓音說，然后便閉上了嘴，什么都不說了。但她仍然坐在杰克的肩上，張著嘴巴。

“嗯，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呢？”菲利普坐在他的行李箱上，問大家，“我們是接著往前走，看看能找到什么人幫忙？還是好好地監視那兩個人，看看為什么他們要到這里來？還是就待在這個房子里，躲著他們呢？”

“我覺得我們最好繼續往前走，出去查看一下。現在最重要的事兒就是尋找幫助。我們必須盡快安全地回家。艾莉阿姨和比爾現在肯定都擔心死了。”

黛娜從這個搖搖欲墜的牛棚向外望去，說：“這個山谷真的很漂亮。我不理解為什么沒有房子建在這兒，為什么這附近也沒有牛羊？我也沒瞧見有鬼魂或者人煙——除了剛剛那一點兒青煙，那煙一定是飛機上的兩個人生的。這里真是太神秘了。為什么我們看見的這些房子都被燒了？為什么這兒沒有人居住了？”

“呃，我們只是看到了這山谷的很小一部分，而且只爬到了半山腰。”菲利普回答說，“我們轉過那個拐角，然后就可以看到整個山谷的樣子。周圍一定是群山連綿吧？”

“對，整個山谷四面都被高山環繞。”露西安說，“我在想我們逃離山谷的路在哪里？一定有路可以穿過群山的，對吧？”

“你說得沒錯。”杰克回答，“在這種陌生的地方我們還是不要去胡亂地找路了。看見那座山了嗎？那山頂有一點白。我估計一定是積雪。山上有積雪，說明那座山肯定特別高呀。”

這確實是一個很美的山谷，四周的群山也很壯觀。但這里荒無人煙，甚至連空氣里都充滿了孤單的氣息。從他們下了飛機之后，唯一可見的幾只鳥兒都飛得那么安靜和謹慎。

“好神秘呀！”杰克說道，“你們知道的，我相信，對，我真的相信我們現在開始了一次新的冒險之旅了。”

“廢話！”菲利普毫不留情地說，“我們現在需要找到附近的農場求助，再發出要回家的消息，找到公路，然后坐車去最近的城鎮，最后去機場。我相信我們明天就可以回家啦。”

可杰克反駁道：“我不相信我們這么快能到家。”聽了這話，露西安看起來很焦慮。

“但我們怎么吃飯呀？”她說，“現在只有艾莉阿姨給我們帶的野餐籃子里的那些吃的及一些小餅干和巧克力。如果我們不能盡快到家的話，我們就得挨餓了。因為這兒可什么吃的也沒有。”

沒有人想到過吃飯這個問題。這可真是個麻煩事兒。冒險是刺激的，但是沒有飯吃的冒險之旅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這將會太難熬了。

“總之，我不認為我們可以順利地渡過這次冒險。”杰克說。但現在對孩子們來說，這確實是一次真真正正的冒險，而且還僅僅是這次冒險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