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姑娘》雖然是低成本小制作，但其在服化道、臺詞、表演等等方面的考究程度，卻一度讓劇組的不少成員興奮不已，不說大紅大紫，至少拍完這部戲自己的演繹事業應該能向上提升一個檔次。

老子也是有代表作的人了！

可結果呢？

沒到一周就全啞火了。

實在是這部劇的武打風格讓人有些看不懂。

趙新宇雖然被操練得稍微狠了一點，隔三差五地就被張繼掛在天上，但至少大家都能看出來，那是在正正經經地拍打戲。

輪到其他人呢？

隨隨便便擺兩個姿勢。

過！

整部戲的第一個大場面，五岳劍派VS東方姑娘。

五岳劍派先是和東方不敗一對一的過招，連敗三陣后一擁而上，嵩山派還不講武德暗中偷襲。

此刻的東方不敗尚未修煉《葵花寶典》，重傷敗走。

為了躲避五岳劍派的追殺，東方不敗換上女裝藏身于市井，并在機緣巧合下遇到了令狐沖，接下來就是兩人的感情戲，先不說。

就說這一大段打戲。

前后拍了兩天半，就像是三九嚴寒往大家的腦袋上澆了一桶冰水，把他們的走紅夢全都給澆醒了。

武打戲不許近身，兩個人隔著八丈遠用劍氣對決，問就是后期加特效。

戰斗力誰高誰低，主要看劍氣外放的距離。

你內功比對方高，劍氣外放的射程就比對方遠，可以全程壓著打。

現場觀看的感覺就像是一部穿著古裝的槍戰片，那叫一個尷尬。

為了凸顯許靜，張繼還特意在這里放了一場東方不敗和寧中則的對手戲。

唐心怡女扮男裝一身白衣俏郎君。

許靜裙擺飄飄風情萬種美嬌娘。

倆人哪里是在比試劍法生死對決，分明就是在斗舞。

把編舞老師都整無奈了，開玩笑的說，就這一段戲的舞蹈水準已經可以上春晚了。

但面對各種各樣的質疑，作為整個劇組的第一負責人張繼卻表現得非常淡定，因為在他眼中看到的一切和旁人不一樣，都是按照既定風格加過特效的。

張繼如果對特效不滿意，還能在現場進行修改。

確定好最終版本，系統就會生成一系列的特效教程，包括用什么軟件，怎么操作，每一個特效的詳細數據。

要說美中不足的地方，也就是張繼的腦袋沒有USB端口，各種教程只能自己看，以后找特效工作室對接的時候最多簡明扼要地說個大概。

不過在劇組里也有張繼的支持者。

武術指導王建國，他是真的被獨孤九劍那場戲給驚到了。在他的眼里張繼都已經被神化了，別說是隔空對打劍氣對決，就算是用石頭剪刀布來決勝負，那背后也一定是另有深意的。

再有就是男女主角趙新宇和唐心怡，他倆屬于拿屁股站隊自我麻痹型。

趙新宇是十八線的男影星，出道五年第一次出演男一號，全指望《東方姑娘》走紅上位呢。只要成片效果一天沒出來，誰敢說這是爛片他就跟誰急。

唐心怡就更不用說了，八年賣身契還掐在張繼的手里，堅決擁護老板的領導。

相比之下倒是孫超差了點意思，經常提一些反對意見。雖然提了也沒用，張繼唯一采納的一條就是劇組盒飯多加點肉。

轉眼三個半月，《東方姑娘》就這么“粗制濫造”地拍完了。大部分演員都是稀里糊涂連基本劇情還沒弄明白，就被張繼給殺青了，每多用一天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像這種小成本的偶像劇，只要幾個主要角色的顏值過關、演技在線，就算是對得起觀眾了。至于其他配角哪怕全程尬演也無傷大雅，都是推動劇情的工具人，也沒幾個觀眾愿意看他們。

其實電視劇剛拍攝到一半，張繼就已經聯系特效工作室開始弄后期了。工作室走的是趙新宇的同學關系，一個臨省的三流小作坊。

剛接觸的時候把對方給激動壞了。

趙新宇：“哥們這次給你介紹一單大生意。具體制作多長時間的特效？這我也不懂啊。反正…我們這部武俠劇從頭到尾所有的武打鏡頭全加特效，咔咔的各種劍氣對轟，少說也得有幾小時吧？”

這下對方徹底震驚了。

武俠特效雖然不像仙俠、玄幻那樣動不動就是大場面，但各種劍氣對轟也不能用五毛特效吧？每秒按親友價收他個千八百的，這一單做完，工作室的設備基本就可以更新換代了。

必須得重視起來。

張繼一下飛機就覺得不太對勁，對方老大親自迎接，嘴里叫著學弟，殷勤得像是見到親爹，就我這點特效預算不至于吧？

為了穩妥他給趙新宇去了一個電話。

趙新宇拍著胸脯跟他講，“我同學，給我面子。”

那就來吧。

紅酒茅臺人頭馬，總統套房大保健，會所嫩模一條龍，游艇大趴來一波……

等整套招待流程走完了，談正事，張繼拿出一本小冊子，上面寫著他對特效的各種訴求。

對方老大看完之后眼淚都要下來了。

特效鏡頭的確是不少，但都是地上一道劍痕，墻上一道劍痕，再就是衣服一道口子，臉上一道傷。

說好的劍氣對轟呢？！

“我這是無形劍氣，是通過破壞反襯出來的，看不見摸不著。”

“學弟，你剛做導演沒經驗，觀眾喜歡視覺感官上的刺激，劍氣滿天飛才好看呢。”

“太俗。”

“……”

“我也知道你們這些小工作室想要生存不容易，這樣吧，我本來還有一些要用炸藥、氣槍拍攝的鏡頭，就全都打包給你們用特效做，也算是照顧你們生意了。”

吃了人家的嘴短，睡了人家的……

咳咳，總得讓人家把招待費賺回來吧，以后還想繼續合作呢。

193萬！

這是張繼給出的價格，用大數據系統算出來的，拿捏到個位數。

對方老大也試著想提高點報價，但問題是……

張繼“啪”地一下，就把特效教程拍桌子上了，雖然字寫得丑了一點，但里面的內容是真專業。

有技術含量的部分人家自己都已經做完了，剩下一堆無腦搬磚的工作，這就是一些人工費和設備錢，價格還怎么往上要？

再要就跑了。

老同學給介紹的生意，含著淚也要做完。

特效錢是一個大頭，后期配音還得花上一筆，再加劇組零零總總的花銷，《東方姑娘》的實際制作成本大概在五百萬上下。

張繼中彩票八百萬，這不還剩三百萬么。

宣發夠用了。

但別忘了，他開公司手底下還養了不少人呢，人吃馬喂都需要用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