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橫看勾陳心中千萬不爽卻有無可奈何，他知曉是治不了聞仲的罪因為要治九宸需四御同肯缺其一則不過，今兒借林墨雪搬弄是非本是想殺殺聞仲威風，不料勾陳大帝這般維護反教聞仲囂張。

紫微又道：“試問諸天公卿，三界蕓蕓是否皆有前世今生，皆有來龍去脈？”

后土娘娘笑道：“太御哪里話，三界生靈固有來歷，怎可能憑空生出？”

“娘娘說得甚是。”紫微問道，“林仙子，你說你生于驪山可有父母？”

“啟稟陛下，天生地養日月哺育無有父母。”

“豈不是和斗戰勝佛孫大圣一般？”

“好，諸位公卿。想知道此靈前世如何乎？想知道此靈今生如何乎？我也想知道。”紫微一拍龍案嚇得林墨雪一抖，“大但小仙！你區區一介下仙為何生死簿、禍福冊、天書里都沒有你的名字？各院各司都找不到關于你的絲毫記錄？整個就像一塊白板遺世獨立一般。”

紫微早已差人調查。

聽紫微說罷群仙喧然，還沒見過三部天地人三書都沒記錄的生靈。林墨雪被紫微嚇得不輕，單是愣就愣了好一會兒，緊接著她也不知道該怎么答慌忙間竟然頂撞紫微道：“甚么書嘛，我又不是作者沒記錄反倒怪我咯？”

“大膽劣女，豈可詆毀三書。”玉清真王道，“既然身份成謎，當用照妖鏡先化其原型，再作議論。”

“帝君所言甚是。”紫微道，話下便要喚李靖來。

“照妖鏡？墨兒一百多年仙身哪里經得住照妖鏡晃，只怕現完原型過后就化成血水了。”聞仲當庭一喝道，“慢！啟稟帝君！此女修為尚淺怕是扛不住照妖鏡。”

“扛不扛得住再說吧。”紫微擺擺手道，“我看此女對自己身份遮遮掩掩怕就怕是個甚么邪魔外道粉飾皮囊混入我道門。”

李靖摻言道：“帝君所言甚是，此女身份撲朔，剛剛才引二仙爭執萬一是魔頭太濁之手段，不可不防矣！”

“是也是也！”一大波神仙一聽太說道號紛紛寒顫，指不定此女仙便是太濁幻化手段，不然三書怎會毫無記錄。

“甚太濁？甚邪魔外道！難道你們說什么就是什么了嗎？”林墨雪把手一揮，對漫天大神道，“我就是我，我就是林墨雪，名字是一個叫柳寒霜的人為我取的。”林女看著聞仲，在這朝堂之上她認識的、依賴的只有他一個人，但是她發現聞仲很無奈，手足無措。她不敢喊聞仲，因為她亦知道自己與聞仲的關系若攤明，這些惡神就會把矛頭指向他。

“靈霄大殿豈容汝放肆！”李靖一手施法制住林墨雪，一手祭出照妖鏡。

林墨雪被李天王一擊瞬間倒地，仿佛一記銅錘正中腹腔疼痛不堪。前排勾陳大帝則不斷示意聞仲隱忍不可循私情，此時亦有像許旌陽、羅宣等神仙求情，甚至愿意為林墨雪擔保。林墨雪趴在殿中央，嘴角已經益出鮮血，至始至終她都望著聞仲，李天王照妖鏡的神光已經照到她身上，一股烈火焚身的痛感也沒讓她叫一聲。

“造孽也！造孽也！”許旌陽蹬腳道，“幾百個大仙欺負一個小女子！恥矣！”許旌陽正要出手制止李天王卻被同行的三位天師拉住。

張道陵道：“許遜！你做甚？”

“張道陵，你殺了那么多妖魔鬼怪難道也黑白不分？這女子哪里像個邪魔？”許旌陽道。

“你還看不出來，這不是她是甚的問題。”張道陵道，“此女乃與聞天尊關系微妙，這是北極與雷部之爭，你摻進去有甚用？”

“哎！”

三山柄靈公風言風語道：“哎，照什么照？截教里全是些濕生卵化之輩，有什么好照的。”

“你說什么！”趙公明氣得漲紅了臉，十幾個神仙在人群中指指點點推推搡搡，好在幾個和事佬神仙拉著不然非得打起來。

那一頭十幾路大仙爭執不休，這一頭的林墨雪被照妖鏡神光晃得元神恍惚，既顯不了原型又解不了痛楚，李天王仍不罷休，擬再施法增照妖鏡法力，忽然一道天雷劈下將李靖的照妖鏡打了個哐響。

“聞太師，你！”李靖被天雷震開，若不是哪吒接住恐怕要摔個四仰八叉。

“疼嗎？”聞仲扶起林墨雪，怪自己不該這時候才出手。

公然在靈霄殿擅自施法乃是大不敬，聞仲一道天雷剛好劈開了紫微的借口，“聞天尊！李天王奉旨照妖，你...”

“你說照就照？”聞仲顧言，“我說不許照。”

“聞老匹夫！竟敢傷我爹爹！”哪吒性情急躁，眼看就要打將上來，李靖知曉朝堂規矩，出手拉住了哪吒。

李靖與聞仲曾有師徒之緣故而拱手禮道：“老師何以動怒？”

“此女于我有恩，你不可傷她。”聞仲用袖子擦去林墨雪嘴角血跡，扶著她的肩，若此刻有一縷春風若此刻無這么多冷眼想必聞仲該是忍不住抱著她罷！

“有恩？我看是有情吧。”望舒冷冷說道。

一旁的天樞星君抓住時機高聲道：“風聞此女與聞天尊乃前世夫妻，今生于天庭相聚本以為流言不足信，未曾想...”

“啊？”

“前世夫妻？”

“怪不得這般容易上了天庭...”

諸仙非議云云正中天樞下懷，天樞子乃是事前有紫微應允方才敢懟聞仲，這下還懟上了癮，“又聞雷部子鳶仙子道，說月來天尊與此女形影不離同居一室，乃至同眠一...”

“貪狼...休要胡言。”紫微裝模作樣制止道，“聞天尊大羅道行，既斬三尸豈會與女仙絲連？縱然是前世夫妻，可聞天尊已然歸位豈會循私情而攬此女子上天私會？”

“你為何不答話？”林墨雪小聲問。

聞仲在林女耳畔亦小聲答：“因為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本來就在與你私會。”

林墨雪才遭了痛楚，現在又甜得偷笑，聞仲的寵溺和偏愛，就像毒藥一樣讓她欲罷不能。漫天同門的絕情和無恥徹底沖破了他道家最后一點矜持，如果連自己心愛的姑娘都保護不好，拿什么保護雷部、保護天下、保護三界？

“貪狼！”勾陳大帝猛拍案板，桌上的奏折都跳起來了，“詆毀宸首該當何罪？哪里聽來的風言風語可有憑據？若無憑無據反在此傳謠本皇先治你罪！”

“天皇大帝恕罪、天皇大帝恕罪！”天樞子咽了口口水，勾陳的黑臉出了名的嚇人，更何況已經好幾百沒見勾陳大帝發火了。

“你們想怎么樣？”勾陳站起來繞到凌霄殿中央指著群仙道，“冷霜殿案子結了、照妖鏡照了，又生事端，在這三界傾危之際六道壘卵之時若有誰膽敢在這朝堂之上誣陷尊神，詰難同門干一些自損道家的事情來，我赤霄雷霆定與他勢不兩立！”勾陳大帝的話自帶殺氣，教殿里八百位神仙聽后無不發怵，靈霄殿里瞬間也寂靜了。

紫微端坐中央實則渾身顫抖勾陳的話像一柄鋒利的矛直插進自己心窩。勾陳大帝一席話振聾發聵，八百路神仙無不埋首聽從。皆拱手道：“謹遵天皇大帝敕命！”

“我看算了罷！”玉清真王看樣子也惹不起勾陳連忙道，“聞仲雖傲但也不至于與女仙絲連，端是貪狼妄語。堂下女仙面相周正，五彩流溢亦不似外道，如今尚有大敵在外不應內亂，還望太御以大局為重。”

紫微拳頭緊攢這臺階下得著實窩囊，然后橫眉怒視道：“太陰望舒于內失察擅參尊神，著素衣披發七日好好思過；天樞貪狼妄議朝政詆毀九宸，褫奪北極大將軍銜貶神階三級。”紫微為下臺階只得拿自家神仙開刀最慘的還是天樞子直接從天王級神仙貶成了天君級。此話何解？原來天庭真靈位業各有分別，共有八品十六階：第八品十六階曰從天兵級，三界之內神兵、各宮院仆從婢女、十萬大眾星象、八萬天河水軍等在此列；八品十五階曰天兵級，各院司分局帶班主事、庫守、小殿殿守、山神土地、催陸二判、巡海夜叉等在此列；七品十四階曰從天將級，四值功曹、南北二神、六丁六甲、各院司副司君、分司司君等在此列；七品十三階曰天將級，巨靈神、四瀆龍王、千里眼順風耳等在此列；六品十二階曰從天君、星君級，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二十八星宿、除鄧忠外的三十五位天君、四大天王等在此列；六品十一階曰天君、星君級，四相星君、三臺星君、北斗七星、鄧忠鄧天君、金光圣母電二娘、十殿閻王、四海龍王、各院司總執事等在此列；五品十階曰從天師級，八仙除呂洞賓、黃大仙、葛洪、陶弘景、左慈、等在此列，五品九階曰天師級，四大天師、莊子、陳摶、彭祖三茅真君、赤腳大仙、太白金星等在此列；四品八階曰從天王級，楊戩、哪吒、三山柄靈公、凌霄殿四圣等在此列；四品七階曰天王級，李天王、蘇護、北極四圣、呂洞賓、太陰星君、太陽星君、三霄、趙公明等在此列；三品六階曰從帝君級，五岳除東岳大帝、華光大帝、文昌帝君等在此列；三品五階曰帝君級，東岳大帝、黃極黃角大仙、五方天帝、崇恩圣帝等在此列；二品四階曰從天尊級，真武大帝、碧霞元君等在此列；二品三階曰天尊級，四御、九宸、孔子等在此列，一品二階曰從大天尊級，斗姆元君、九天玄女、黎山老母、鎮元大仙、上古諸大神等在此列；一品一階曰大天尊級三清、女媧伏羲、王公王母、玉皇大帝在此列。

勾陳行于聞仲身前道：“聞弟，兄長已然盡力，此女子是去是留需由你斷。”

“謝兄長。”聞仲撇視了一眼滿天的神仙，扶起林墨雪毅然決然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