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過世以后,吳家人都跟著靈車去殯儀館送老爺子最后一程,而吳可凡卻不想去了,她還拉上了程秋云說去海叔的住處給老人收拾一下身后的東西,她的養父母和吳向祖也沒說什么,由著她去了。
來到海叔的住處,上到小二樓,吳可凡和程秋云發現雖然有日子沒人住了,但是海叔的門口卻挺整潔的,想必是哪位鄰居幫忙打掃清理了,看到她們來了,已知道了內情的老街坊們都紛紛上門探視寬慰,連獵兒那個院子的門衛老張頭都跑過來了。家中有老人過世,對家人來說都是傷心事,外人心意到了就夠了,并不方便長時間逗留,這個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老街坊們感嘆唏噓一番之后都陸續離開了,空蕩蕩的屋子里只剩下吳可凡和程秋云兩個女孩子了。
海叔是抗戰退伍老兵出身,生活一直很簡樸,不驕奢,屋里的陳設也很簡單,沒有什么多余的擺設,而且都是很多年前的物什,家里人有好幾次給添置東西,貨都送上門了又讓老爺子給退回去了。
后來,晚輩們突然放棄了這種盡孝的方式,不再跟老爺子較真了,因為大家發現,這屋子里的東西大都是海叔老伴生前添置的,最新的東西就是吳可凡奶奶去世兩年前買的兩把老藤椅。
能睹物思人的物什你非給換掉,那豈不是最殘忍的事情了?
吳可凡想到這里跑到里屋,打開寫字臺的抽屜拿出那一摞相冊,還有其他一些與戰友來往信札、隨身攜帶的眼鏡、手表之類的東西,找到一個袋子裝了起來,另外,還把海叔日常穿著的衣服放到了外邊的茶幾上,等到過些日子上墳的時候,家里人會來拿去墳前燒掉。
事情安排完了以后,吳可凡和程秋云出門準備離開,走到小院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獵兒過來,他跟兩人打招呼。
“抱歉,過來晚了。”獵兒說道。
“我聽人說你這些日子過來給我爺爺屋子外打掃衛生了,謝謝你!”吳可凡說著感謝的話。
“沒什么,跟海叔很投緣,老爺子是個很有趣的人,嗯,總之,節哀順變吧。”獵兒安慰道。
“程姐,我和他有些樂隊上的事情,要不你先去車上等你吧。”吳可凡回頭對程秋云說道。
“好。”程秋云點了點頭,沖獵兒微微一笑走了。
“她是家里人吧?”獵兒問道。
“算是吧,程秋云,我哥吳向祖的女朋友,你很少看見的,這個家呢,怎么說呢,如今我爺爺走了,這么多年才清楚真相的我已經不知道該怎么繼續跟這個家里的人相處……唉……”吳可凡唉聲嘆氣著。
“愁什么,以前咋相處現在還咋相處唄,車到山前必有路。”獵兒說道。
“有你說的那么簡單就好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這酒后開車是怎么回事啊,還嫌事兒不夠多啊?”獵兒挖苦道。
“哼!你啊還是這幅德行,都不會跟人說話的,難怪人家文捷不稀得理你!”吳可凡不客氣地回敬他。
話說完了,兩人都覺得有些尷尬。
“這個事情是有人在背后給我下套,當然了本身也怨我,誰讓我酒駕了呢,現在想起來還是稀里糊涂的。”吳可凡氣惱地說道。
“你是說有人針對你,這人是誰?”獵兒問道。
“算了,等我自己先處理完再說吧,還有,你們得做好下一期比賽的準備,雖然我現在的情況不方便與你們多接觸,但是我得到可靠消息,說你們下一期賽事并不會因為之前的負面信息而被取消資格,背后有人力挺,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姚琪就是其中之一,你說狗血吧?反正我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只覺得這個人如其幫我們比明著害我們更讓我背后發涼,倒是何揚和蘇康的自由人樂隊,聽說因為何揚投資色情夜店、洗黑錢和逃稅的緣故,他們現在的處境可能會有變數。”吳可凡想了想說道。
“嗬,嗬嗬……你這說的事情信息量真大,挺驚人的,我都一時消化不過來。”獵兒被驚得一愣一愣的。
“消化不過來就慢慢消化吧,不過我可警告你,這些事情目前都是機密性質的,你可不許到處亂嚷嚷,否則,看我怎么收拾你!”吳可凡一臉嚴肅地說道。
“放心,不過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啊!”獵兒問道,“就是你剛才說的自由人樂隊的那些事兒?”
“我所得到的消息是石青南對放棄了自己的自由人樂隊懷恨在心,他用手段把自由人樂隊電腦中的財務數據弄到了手,里面有何揚他們偷稅漏稅的灰色財務狀況,他想借這個讓自由人樂隊落敗,名聲掃地,當然也有個說法說是王輝搞的鬼,不過后者的說法感覺有些扯。”吳可凡說道。
“我發現你自從有了林霄這個哥以后真是不一樣了,能力簡直爆棚啊!”獵兒贊道。
“你管我呢,就算沒有他林霄我依然是超女妹子一枚信不信?”吳可凡咯咯笑道,“對了,你跟你那真命天女怎么樣了?”
“什么真命天女啊,我跟他呀……呃……”說起這個話題,獵兒開始支支吾吾起來。
話一說出口,吳可凡就覺得后悔,兩人從新陷入尷尬的境地。
“算了,我還有的是事情先走了,你記得跟他們幾個人說一聲,抓緊時間準備。”她邊跑邊對獵兒說道。
“好,我明白。”獵兒說道,他也是吁了一口氣。
“我爺爺的事情謝謝你啊。”上車前吳可凡回過頭來對他說。
“哦,沒什么,舉手之勞,”獵兒微微嘆了口氣接著說道,“老爺子走了以后,整個大院好像都冷清了許多,就連常遇到的鄰居都不見了蹤影,那些喜歡湊到一起遛鳥,嘮嗑的老頭和老太太也不知道哪去了,你看看一家家的都關門落鎖了,就連著門口的花草都枯了,當然這可能是我個人的感覺吧。”
“嗯,其實你的感覺沒有錯,我聽到消息說是由于拆遷的事情鬧過幾次以后,很多人了解了拆遷方的背景就開始陸續搬離了這里,不折騰了,老人們呢也搬到兒女家住了,畢竟人上了年紀也需要人照顧。”吳可凡說道。
“呵呵!想當初我們一群人在這里鬧得翻天覆地的,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似得,到如今反而都躲一邊避禍去了,唉!也許這就是人性吧。”獵兒感慨道。
“反正爺爺已經不在了,拆不拆對我來說也沒什么關系了,”吳可凡說到這里眼睛一轉望著獵兒接著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到時候搬哪里去呢,對了,我現在住的公寓挺富裕,要不你也搬過來搭伙,讓我也體會一下當房東的滋味?”
“行啊,不過我可是個窮鬼,到時候沒錢交房租你可別哭啊。”獵兒笑道。
“那就給我當傭人打掃打掃屋子抵房租吧。”吳可凡坐上車說道。
“其實,這次賽事結束以后我想出去進修一下。”獵兒想了想說道。
“音樂?”
獵兒聽完搖了搖頭。
“是我的老本行,這玩音樂還養活不了我啊,舞臺再炫亮還是要回歸生活的平實。”
“你要出國嗎?”吳可凡問道。
“我還沒決定呢,再想想吧。”獵兒的話有些凌模兩可。
“還裝神秘呢。”吳可凡哼一聲一腳油門離開了。
獵兒在后面笑了笑,回身往后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