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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臘肉

“郎君沒摔著吧!”梁慧蘭扶著張天賜,一臉心疼的模樣。

張天賜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個白眼,果然女人都是表演家,剛才過來的時候真當我沒看見你勾起的嘴角?

“我沒事。”拍了拍身上的灰,張天賜說道。

“別動!”梁慧蘭突然叫住張天賜,掏出一塊淡粉色的絲絹,在張天賜額頭輕輕一點,再抹開,手上的力道很輕柔。

張天賜頭一次離陌生女人這么近,來自梁慧蘭身上的奶香格外明顯,一時之間有些不自在。

“我還是用水洗洗吧,別把你的手絹弄臟了。”拿開梁慧蘭的手,張天賜逃似的出了門,打了一盆清水,用力揉搓臉頰。

梁慧蘭拿著手絹楞在原地,她能感覺到張天賜很窘迫,一個流連與各大青樓之間的男人會因為自己一個小動作窘迫?

仔細回想了一下,剛剛張天賜的臉里離自己的臉頰不過一尺,近距離之下看張天賜那濃眉大眼,即便是臉上有磨痕,也難以掩飾眉目之間的英俊。

“嘿嘿!”

想著想著,她又忍不住笑了出來,一邊笑著,一邊收起筆和紙。

洗完臉的張天賜,又摘了幾簇花椒,去掉里面的籽后放進鍋里炒熟。

新花椒的味道很香,以前他最喜歡在土豆剛成熟的時候,洗干凈表皮的泥,和新花椒和花椒葉一起放進鍋里悶,熟了之后味道一絕。

后來去了北方上學就再沒嘗過,他也試著在北方做燜土豆,不過北方的土豆跟南方的不一樣,煮出來像沙子一樣,很干,味道實在不咋滴。

張天賜炒花椒的時候,梁慧蘭就循著香味過來了,張天賜故意說道:“炒熟了的花椒要放在一旁等它涼下來,才能碾碎。”

花椒涼了,張天賜用手輕輕一捏,很容易就捏碎,便放進自制的小碓里碾成粉末狀,再把之前提純過的鹽放進去。

“郎君放的何物?”梁慧蘭對張天賜手里亮晶晶的東西很好奇。

張天賜一遍煸炒著,一邊道:“鹽,提純過后的鹽,提純的意思就是把一個東西里面的雜質去除掉,以前的鹽又苦又澀,所以我就想辦法提純了一下。”

梁慧蘭帶著懷疑用手沾了一下鹽粒,放進嘴里。舌尖頓時傳來咸味,是鹽絕對沒錯,但是和她吃過的所有鹽都不一樣,這個鹽的味道很純,就像張天賜說的那樣,沒有了苦澀的味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張天賜心中有些得意,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智慧結晶,在原始的農耕社會就像降維打擊,笑道:“有空我會教你,如果只是提純鹽挺簡單,但更重要的是知其所以然,所以要學的東西不少。”

梁慧蘭認同地點點頭,不管學什么東西,如果只學表面都很簡單,可要深入就難了。就像她學彈琴,若只想彈幾首曲子,記住譜子即可,可是想要精通的話,就得從了解音律開始。

“郎君是從哪兒學到的這些東西呢?”

張天賜一愣,隨口道:“在我八歲那年,有個身穿破爛道袍的老乞丐路過我家門前,拉著我說骨骼驚奇,是千古難遇的奇才,死活要收我為徒,傳我技法。”

“郎君當我是三歲小孩,編些鬼話來唬我?不過郎君不想說,妾身自然不會逼你。”梁慧蘭撇了撇嘴。

鹽和花椒又放進鍋里炒了一下,炒得差不多后倒在罐子里備用。

在前身的記憶中,嶺陽這個地方冬天多陰雨,所以只靠腌制是不行的,放上一段時間就會發霉,所以最好還是熏制成臘肉,這樣才能保存長久。于是又去取了幾根草繩,把肉擺出來穿好,以便后面掛起來,這才開始腌制。

“郎君,時間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做晚飯了?”梁慧蘭看了看天色,欲言又止。

她還有些懷戀中午的火鍋,又不好直說。

張天賜實在不想吃那味道怪異的火鍋了,想起來家中還有幾個雞蛋,說道:“你先煮上飯,切點蔥花,一會兒我來做。”

聽張天賜同意做飯,她便沒什么意見,起身燒水。

將羊肉和豬肉裹上炒過的鹽后,整齊地放在木盆里,放在陰涼處。

肉要腌制四五天再熏制,這樣味道才好。

忙完,張天賜把手洗干凈。此時,李東也把門板鋸好了,順著卡槽往下放,將圈門堵起來。

“去洗干凈手歇著吧,也沒什么忙的了。”

“好勒!”李東咧著嘴笑著回應,好像已經聞到煮米的香味,樂呵呵的,心想這張公子真是大方,完全忘記了以前張家是怎么對待村里人的。

落日的余暉揮灑在大地上,遠處的紅霞飄揚而來。

起風了,微風吹拂在臉頰陣陣清涼。

張天賜從米缸里拿出幾個雞蛋時,李東忍不住舔舔嘴唇,他家里也養得有雞鴨,可自天元二年改制過后,普通農戶家里不僅要按照田畝數交農稅,還要按人頭交人丁稅,不僅如此,人丁稅只收銅板。

為了湊齊人丁稅,平日里養的家禽都要拿去集市上換錢,平時里難得吃一次。

張天賜不敢再用豬油,取了一點菜籽油,倒進刷干凈的鍋中,等油燒至冒煙,再將攪碎的雞蛋鋪灑在鍋中。

刺啦!

雞蛋瞬間凝結,裹圈起來不斷冒泡。

帶著一點點焦味的雞蛋是張天賜最喜歡的,口感也很不錯。當然,要是煮雞蛋或者煎荷包蛋,他反而不喜歡熟得太透,最好是蛋心一咬就能流出來的溏心蛋。

梁慧蘭早在一旁準備好的蔥花,等張天賜放入米飯煸炒好后,及時端上來。

這在前世很家常的做法,讓梁慧蘭像發現新大陸一樣。

她從沒聽過飯還能用來炒,就連炒菜也是近兩年才在京城流行開來。這炒飯的做法,倒是和京城那些名菜有異曲同工之妙。

撒上蔥花,起鍋!

臨到飯點,李東反而躊躇不前,明明手上沒水,卻反而在身上擦,那樣子跟張天賜小時候像吃別人家水果,又不好意思開口一模一樣。

于是張天賜取碗過來,給李東端了一碗。

因為有外人在,梁慧蘭不再像中午那樣毫不顧忌,每一粒米飯都細細咀嚼,就是眼睛時不時地瞟向鐵鍋。

做飯這種事情,只要做得好,是很有成就感的。雖然有些勞累,不過張天賜心中也很滿足。

吃過晚飯,天色已經暗下來,陰沉沉的,隱約有雨點打在臉上,李東不敢多停留,匆匆回了家。

張天賜望了望天:“明天回門,路恐怕不好走。”

按照習俗,新娘出嫁后的第三天,要回娘家拜見自己父母。只是各地對于三天的定義不同,嶺陽這邊的規矩,是從新娘踏出門就開始算第一天。

梁慧蘭繡眉微皺,一臉憂愁:“先生明明算好這幾日無雨,怎會突然下起雨來。”

“天有不測風云,誰又能算得準呢,我去村子里問問看能不能借到一輛馬車!”張天賜取下掛在門檐上的蓑衣,披在自己身上。

“可是……”梁慧蘭頓了一下,“郎君做主便是,若是要價太貴,當以節儉為主。”

由此去縣里約莫三十里路,步行少不了幾個時辰。有輛馬車,能少走些路,更主要的是,郎君也不至于讓人嘲笑。

張天賜拿了一根干了的竹子,將一頭用腳踩碎,點上火當火把用。

雨勢漸大,落在竹林里沙沙作響。風也越來越大,道路兩旁的竹子瘋狂搖擺。

很快,四周變得一片漆黑,唯有手中火把有一絲亮光。

張天賜突然想起蘇軾的《定風波》。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他很喜歡這首詞,欽佩蘇軾心中那股豪情。人說缺乏什么就越羨慕什么,張天賜覺得自己身上缺乏些銳氣。

馬車要到村子的最南邊的李二平家,李二平祖上在縣里做過縣丞,不過那都是前朝的事,他們家是除了張天賜村子里地產最多的人,而且均是好地,緊挨著河道,土壤肥沃。只要不發大水,收成都很不錯,這些年積累下來,算得上是個富農了。

因為有梁家這一層關系,李二平沒有推脫,很大方地借了馬車,只是旁敲側擊地說幾年收成不行,這馬都餓瘦了不少。

張天賜掏出半兩銀子,塞進那雙皮膚裂得布滿溝壑手里,才眉開眼笑,嘴都快合不攏了。

等回到家時,渾身濕了個透。蓑衣是用稻草扎的,并不能完全防水,淋雨時間長了會將稻草浸透,披在身上又濕又重,反而更難受。

院子門前,微光搖曳。

梁慧蘭捧著一只紅燭早早地在門口等著,見到張天賜的身影,這才定下心。張天賜剛踏上石階來到屋檐下,她便將紅燭放在木凳上,替張天賜取下蓑衣,用力甩了兩下,盡可能甩掉一些水分,掛在門檐上。

“郎君,沒凍著吧?”

張天賜搖頭:“沒凍著,白天還熱著呢,能凍到哪兒去,就當洗個冷水澡。”

“先擦干頭發換一身衣服,畢竟入秋了,小心為上。”進了屋,梁慧蘭打了一盆熱水,將帕子遞到張天賜面前。

長頭發很麻煩,張天賜揉搓了許久,都沒有將頭發里的水分吸干,最后只能將就著把頭發散開。

秋天的雨不似夏天,進屋后,反而覺得冷了,熱水洗了把臉,泡了會兒腳,身體才暖和了不少。

梁慧蘭從柜子里翻出來一套干凈的衣服,放到床沿上,說道:“郎君快些換上吧!”

張天賜看了看床上素黑的衣服,又看了看雙手置于膝上端坐著的梁慧蘭,有些忐忑地問:“就在這里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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