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疏甲驚略:玉笙云煙(四)
- 弘邑錄
- 楊少惟
- 3040字
- 2021-11-05 23:40:47
“你說的黑袍人?他們是什么人?”李顧回到座位上,迫切想弄明白黑袍人的身份。
陳奇頓時一愣,隨之言道:“你所說的黑袍人可能是那個人的隨扈。”
李顧言道:“那人又是誰?如此看來你真的認識歹人,他們可是殺害陳青的兇手。”
“我要是知道這些人如此殘忍,決然不會將羊皮地圖的信息告知那人。”陳奇有些懊悔,但是也無濟于事。
李顧追問道:“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李顧問道。
“我不會告訴你,奉勸一句,你如若知道那人身份,只怕會惹禍上身。”
陳奇話音剛落,李顧立即拔出短刀,起身上前抵住他的喉嚨,“趕快說出來,不然你性命難保。”
陳奇見此情形,十分緊張,汗滴順著臉頰直流而下,痛苦言道:“我要是說出他的名字,陳家上下幾十口人恐怕會遭到滅口。你就饒過我的家人吧。”
“你當真不肯說?”李顧緊握短刀,靠前一步,陳奇的喉嚨很快出現刀痕。
陳奇沉默一陣,斬釘截鐵對李顧言道:“我雖然是貪生怕死之輩,但是絕對不會給家人招來禍端。”
就在這時,秦慕蘭進入屋內,從布袋里取出一顆藥丸,遞給李顧,“看這情形,他不會說出幕后主使的名字。我們執行此前制定的計劃吧。”
李顧收回短刀,伸出手掌擊打陳奇腦后穴位,瞬時暈厥。他捏碎藥丸放入茶杯,倒入凈水,灌進陳奇嘴里。
半刻時,李顧著力按一下陳奇的膻中穴,“關于羊皮地圖的事情,將你所知道的說出來。”
陳奇忽然睜開眼睛,隨后緩緩閉上。頃時,他的表情變得很猙獰。“他怎么不說話,難道藥丸失效了?”秦慕蘭疑惑道。
“此藥應該沒問題,不知為何不吐真言。”李顧挽起陳奇的袖子,雙指診脈,依然正常。
“難道他的身體對催眠產生應激反射?”秦慕蘭猜測道。
“你料想沒錯,他可能長期服用一種含有催眠應激抗體的藥物。”李顧無奈道。
“那現在怎么辦?”秦慕蘭看著圈椅上的陳奇,心里頗感不安。
“既然如此,我們只能離開此地。我們取得《岐山疏注》及其它秘物后,再來對付陳奇。”李顧言道。
頃時,二人抬起陳奇,并將其放進床榻,蓋上被子,佯作睡態。隨后他們走出房間,翻墻而出,離開府衙。
湖北襄陽,官道旁一處山坡。
茫茫多官兵坐到斜坡上休憩。臨時搭起的營帳內,副將王展那里拿著卷軸,盤坐在地上研究兵法。
天空中,有一只信鴿,振動著羽翼,急速飛行。不多時,信鴿落入賬頂,嗷嗷叫出幾聲。王展聽到聲響,放下卷軸,起身走出營帳。
王展剛到營帳外,信鴿便展翼迎面飛來,落入肩膀。他伸手抓住信鴿,解開紅繩拿到紙張。
放飛信鴿后,王展回到營帳,徐徐打開紙張,看到上面的內容,清單出現在城里,還有最重要的苗人藏物信息。他沉思一陣,隨之將紙張燒毀。
“你到帳外叫徐言參領過來這里一趟。”
侍衛迅速走出營帳,來到山坡上。他找到徐言后,便向其傳達副將的命令。
王展此時思考如何書寫密報,見徐言進入營帳,并未言語。隨后轉身來到案臺邊,取出筆墨和紙張,開始書寫。
徐言往前幾步,站到副將面前,卻不敢吭聲,默首等待其發話。
一刻時,王展坐在案前,揮毫將密報書寫完畢,裝入信封后,放進小匣子里,貼上封條,起身遞給徐言,“你火速趕往京城,將此匣交給嘉親王。”
徐言接過小匣子,燎急出帳,騎上馬背,跑到官道,策馬往北而去。
午時過后,傳令兵來到王展帳內,言道:“副將大人,隆爾泰將軍有令,所有將士拔營出發。”
山坡上的士兵,檢查馬匹狀況后,蹬上馬鞍,行至官道排成縱列。
這支綠營軍有三萬名將士,以騎兵為主。幾日前,奉天提督接到朝廷遣派軍令,臨時調集省內各個鎮守的騎兵,組成朝廷剿匪軍,由隆爾泰將軍統領。
將士從盛京行軍前往松桃,參與平定苗亂,只是不知這支臨時軍隊戰力如何。
綠營離開襄陽地界后,一路向西南前行,抵達宜昌。
傍晚時分,天色漸暗。綠營軍行至宜昌南部山區,前鋒軍尋得一處平地。隆爾泰命眾將士在此安營。事畢后,他令人遣來王展。
酉正二刻,王展吃下軍糧填腹,換上便裝來到統領將軍營帳。隆爾泰見到王展進帳,隨即吩咐侍衛退下。
王展盤坐在隆爾泰右首,抬頭環視四周,并未發現有任何異樣,“大將軍召末將到此,商議何事?”
隆爾泰起身脫下鎧甲,掛到木架上,“我們還有一日行程便可抵達松桃,不知王將軍對此番剿匪有什么看法?”
“既然朝廷派我們奉天騎兵進黔剿匪,定當不負皇上所托。”王展俯首作揖,眼角瞥一下隆爾泰,似乎若有所思。
“那是自然,我的意思是如果黔軍有能力奪回松桃城,營部將士大可不必攻城。”隆爾泰緩聲言道。
“未將愚鈍,不知大將軍此言何意。”王展挽起衣袖,端起茶杯,輕嘗一口,“初春雖不及寒冬,亦能使熱茶頃刻變涼。”
隆爾泰伸手摸一下案前茶杯,“茶涼了換一杯熱茶即可。”片刻時,又言道:“半個時辰前,我收到松桃前線的戰報,福康安已經率部包圍松桃城。”
“福康安大人為何圍而不攻?”王展故作不懂前方軍情。
“戰報說松桃城內加固守備,惟有圍城困住苗匪。我覺得這只是其一,福康安是想等待我部來援,然后合兵攻城,以此減少黔軍損失。”隆爾泰言道。
王展聽聞此言,佯裝沉思,隨后言道:“那我知曉大將軍剛才話中之意為何,您是想援勢不助攻。”
“你說得沒錯,福康安想穩坐釣魚臺,我偏不讓他得逞。”言畢,隆爾泰緩緩起身,來到王展身旁,低語道:“營部出京前,皇上召我秘密覲見,商議剿匪事宜,并且頒下秘旨,讓我們綠營軍監視福康安與福寧屬部。”
王展心里一怔,自忖隆爾泰這番言語是何用意,皇上的秘旨豈能輕易言與他人。難道他知曉自己是嘉親王的舊屬,故意說出圣旨。
“進京當天,我前往軍部報道,正巧遇到嘉親王,攀談一陣。臨別前,王爺囑咐我竭力為朝廷做事。”王展并未言明自己與嘉親王的關系,卻隱言剿匪之事不會違逆隆爾泰。
隆爾泰伸手捋一下短須,嘴角微微翹起,“那便好,大家都是為了朝廷,不必生隙。”
此后二人商討后面的行程。少時,王展向隆爾泰拜別,起身走出營帳,行回宿地。
天亮后,綠營軍繼續向西南急行,途徑湘西,晚間戌時到達貴州地界,將士就地扎營夜宿。
次日凌晨,眾人趁著夜色啟程,終于在巳時到達松桃城以北幾里處。隆爾泰命將士停止前行,等候朝廷發號施令。
不多時,福康安派人傳來一封信件。隆爾泰看信后,喝退左右,只留下王展一人。
“我們剛到松桃,福康安就遣人來信,動作可真夠快的。”
“福康安將軍在信說了什么?”
“這便是我生氣之處,他竟然叫我前往黔營商議攻城事宜。”
“大將軍何必動怒,人家既然邀請你,那就去一趟應付了事。”
“福康安的品銜雖然比我大一級,我卻虛長他幾歲。家世還是比能耐管用。”
王展不解此話何意,生怕隆爾泰此行惹出事端,急忙言道:“我隨你前往黔營,好有個照應。”隆爾泰斜眼瞥一下王展,應允他的請求。
二人騎上馬匹,帶著幾十名侍衛朝松桃城西邊的黔營急奔而去。
約莫一個時辰后,他們到達黔軍營地。哈善站在大營前迎接隆爾泰,后者下馬后邁步走向總督營帳。
福康安正在研究松桃城布防圖,侍衛進帳報告隆爾泰抵達營地。他放下手中絹布,等待隆爾泰到來。
少頃,二人在哈善的迎引下走進大帳。福康安見到隆爾泰時,緩緩起身走到他面前,“隆爾泰大人,幾年不見,這些日子可好啊。”
“托總督大人鴻福,身體還算硬朗,還能多活幾年。”隆爾泰來到營帳左首,脫下頭盔放在案前,迅速坐下。
福康安聽這話有點刺耳,但是隱忍不發,勉強擠出笑容,“那是極好的。不像我這段時間,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言罷,轉身走回座位。
“是否苗人作亂的緣故,使得總督大人寢食難安。”隆爾泰言道。
“即是如此,如今我們已經包圍松桃城。只等你們援軍到來,便可攻城。”福康安言道。
“那總督大人打算何時攻城?”隆爾泰問道。
“明日凌晨卯時,以你們營部為先鋒,攻打城門。我們黔軍隨后從四面圍攻城池。”福康安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