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境界梵王宮,碧染芙蓉聳昊穹。萬古云封五頂寺,千株松納四時風。
盤迥鳥道珠幡里,繚繞爐煙畫障中。石立儼然如接引,疑逢青髻化身童。
清雍正元年初春,胤禛命粘桿處派人喬裝成普通人,前去秦地。一行人剛出城門,就被渤海會盯梢發現,通報高層。
不知渤海會用何方法,刺探到此行人目的,粘桿處奉胤禛的密令去往咸陰乾陵。
乾陵為唐高宗與武則天龍息之地,陵園內有幾十座胡人石像。渤海會只知胤禛要取得石像的人頭,卻不知是何用處。
渤海會首領鼠王知曉此事對胤禛特別重要,便令乙酉和丁丑二人急往咸陰。
他們日夜兼程,終于到達咸陰,比粘桿處的人還早一天。
二人用不少時間來探究石像人頭的奧秘,始終未能得解。最后決定割下一顆人頭,拿回去后再行研究。
此時,乾陵到來一隊人馬,走在陵墓神道上,他們正是粘桿處的人。
乙酉和丁丑見有來人,趕緊將頭像裝入麻袋,朝陵墓外逃跑。粘桿處的人瞧見胡人石像處有動靜,分派幾人追去,留下的人則繼續完成任務。
他們跑了十幾里路,行至一處小山坡時,背著麻袋的乙酉,突然腳下一滑,跌落山谷,丁丑立即下坡營救他。
幾分鐘后,丁丑在山下找到乙酉,后者已經倒在地上,滿頭是血。
丁丑幫乙酉包扎止血,隨后打開麻袋,查看頭像,他發現后腦部位已經脫落,從中掉出一塊鐵片,上面布滿文字。
不遠處傳來粘桿處人馬的聲音,四處找尋他們。丁丑顧不上探究文字,便將鐵片藏入穢衣。
他在附近挖了一個坑,將頭像埋進深處,背起乙酉慌忙逃竄。
十幾天后,他們回到京城,進入渤海會秘密總部,丁丑將鐵片交給鼠王,稟告整件事情經過。
鼠王吩咐手下召集會里的幾名老前輩前來總部,這幾人仔細查看鐵片上的文字。
他們經過討論后,認定這里面記錄的是某些煉制所需之物,但不知是何。
鼠王見幾人未能探明鐵片的用處,十分失望,便將此物交由丁丑保管并讓他繼續追查。
直到丁丑去世前,他也沒能追查到什么有用的線索。粘桿處的人將其它頭像上交宮廷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無人知曉這些人下落。
此后,幾代丁丑繼任者也沒能獲得任何線索,只能放棄追查,最后這塊鐵片落入家族分支。
王掌柜泯一口茶,繼續說道:“我那位朋友就是乙丑家族分支的后人,解放后,他一直保管著鐵片。他妻子早亡,膝下并無子嗣,直到去世前,家族的人也沒有索要此物。我的朋友覺得鐵片很寶貴,不忍無人保管,便在臨終前交給我,并囑咐一些事情。”
李顧聞言說道:“大掌柜,我倒是想起一則舊聞。一九七四年深秋,就在距離乾陵不遠的地方,有個農民在地里種地時,無意間挖出一個石制頭像。后經過專家認定,此頭像為乾陵胡人石像割下的殘缺人頭。”
“你說得沒錯,我們行內的人都知曉此事。”王掌柜說道:“那位朋友去世后,我還托人到博物館看一下那個頭像,除了后腦遭損壞外,其余部分并無不同。”
“要是能找到其它的鐵片就好了,這樣就可以知道雍正找尋這些鐵片是何目的。”馬世杰說道。
李顧聽到這話,起身走到門前,觀察一下前室,隨后坐回椅子上,“我見過其余的胡人頭像,它們后腦部分的確嵌有鐵片。最重要的是,我也知道雍正的目的是什么。”
“那這些頭像現在藏于何處?雍正到底有何目的?”王掌柜急忙問道。
“您問的這兩個問題,請恕晚輩不便告知。”李顧不能將這些事情告訴他們,就怕引來殺身之禍。
王掌柜直盯著李顧,他年近古稀,十六歲便跟著師父走南闖北,怎會不知眼前年輕人喬裝易容。
想到此前講述鐵片來歷時,此子鎮定自若,加之身手不凡,他更加覺得其非同常人。
他思考一陣,開口說道:“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過多為難。但是這個問題必須問答,你要這塊鐵片是何用處?”
李顧喝下一口茶,緩緩說道:“我要這塊鐵片不為己用,也非傷天害人,而是大有用處。我只能回答那么多。”
“很好,你的回答讓我很滿意,這塊鐵片就給你了。”王掌柜說完便將鐵盒遞給李顧。
“無功不受祿,這樣吧,我還是按照此前那伙人所出的價格買下這塊鐵片。”李顧接過鐵盒后說道。
“那倒不用,你盡管拿去。”王掌柜推托道。“我還是出錢吧,這樣讓我安心些。”李顧看一眼馬世杰,然后打開鐵盒,確定無誤后,便將其合上。
片刻時,他從衣物內拿出一本存折,并從包里的筆記本里撕開一頁紙,寫上密碼,夾在存折里,遞給王掌柜。
王掌柜連忙擺擺手,怎么都不要這本存折。馬世杰見狀,迅速上前接過存折。
他轉頭看向馬世杰,思考片刻,沒有出聲,默然回到自己的座位。
“怎么是一百萬,這已經超出那個價格!”馬世杰打開存折,看到里面的數字,大吃一驚。
“我沒有存款六十萬的存折,都是百萬以上的本子。你就拿著吧。”
馬世杰見李顧風輕云淡的樣子,似乎不是很在意這些錢,便收下這本存折。
“還有一件事,還請王掌柜幫個忙。”李顧說道。“有什么事盡管吩咐。”王掌柜說道。
“不敢吩咐,我想請您幫我破譯這塊古玉上的文字。”李顧取出玉塊輕放桌面。
王掌柜拿起玉塊,查看一番,很快便說道:“西漢時期的玉璋,上面的文字為古越文。”
“您真不愧是行內的泰斗!”李顧內心極為歡喜,他知道王掌柜說出這話,那就表示應下這活。
“可能需要一些時間破譯上面的文字。方便將此玉留在這里嗎?明天定會完整歸還。”
“你們店里應該有照相機吧。”李顧知道一些規模較大的古董店,都會配備有進口照相機,用于古董存檔。
王掌柜曉得李顧的用意,吩咐馬世杰取來照相機,近距離拍攝幾張玉塊的相片。
照相完畢后,李顧拿回玉塊,取出筆記本,撕下一角,寫上酒店地址和房號,遞給王掌柜,“您可以將破譯出的內容寫在紙條上,派人送過來。”
王掌柜看一眼紙條上的地址,輕輕點頭。李顧很快向二人告辭,手里拿著鐵盒走出隆余齋。
馬世杰送李顧出門口后,回到內室,徑直跪在地上,“師父,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哪了嗎?”王掌柜問道。“沒有經過您的同意,私自聯系買主,向外出手您認定的非賣品。”馬世杰答道。
“知道就好,你起來吧。”王掌柜站起來走到他身前,“你向來做事謹慎,為何此次擅自主張賣掉這塊鐵片。”
“您這兩年在外面入手很多老物件,店里出手的東西卻很少,導致收支不平衡。店里的貯備資金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用完,這些日子我東湊西湊,就是為了填補資金缺口。”馬世杰眼眶泛紅,自始至終不敢抬頭看向師父。
“我真沒想到店里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你為何不將此事告知我。”
“我是怕您擔心。”馬世杰說道。“隆余齋弄成這樣,我有很大的責任。”王掌柜嘆氣道。
“現在有這一百萬,可以解燃眉之急,起碼幾年內店里都不愁資金。”馬世杰安慰道。
“算了,此事過了。”王掌柜話鋒一轉,“說起買主,此前那伙人怎么知道鐵片在我們這里?”
“這我就不清楚了,那伙人的頭領叫九爺,年初的時候就聯系我了,但我一直不答應。前段時間店里的資金所剩無幾,沒辦法,我只能主動聯系那位九爺,商定好價格,趁著您這幾天外出,就想著盡快出手這塊鐵片。”馬世杰說道。
“尤迪昨天給我打了個長途電話,聽到此事。急忙趕回蒙城,還好在交易成功前阻止了你,不然鐵片怕是落入歹人之手。”王掌柜說道。
“您既然不想賣掉鐵片,那剛才為何改變主意?”馬世杰問道。
說給你聽也無妨。俗話說得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我拒絕那伙人后,他們搶奪鐵片的那一刻,我想明白了。
有些東西不是你該擁有,容易招來殺身之禍,如果牽連到我自己倒不打緊,可要是連累隆余齋,那就不值得冒這個險。
我那位朋友臨終前,委托我保管鐵片,同時還交待,如果有人想要此物,可以問他要來何用,若是回答不為自用,就可交付此人。況且,如果不將這塊鐵片交出來,你覺得我們能力阻止他嗎?
“我見這位李先生正氣凜然,應該不會利用這塊鐵片做出傷天害人之事。”馬世杰說道。
“也許吧。”王掌柜行出內室叫尤迪過來,對徒弟二人說道:“這幾天,隆余齋關閉門謝客,對外就說是東家有事。”
“那什么時候開門?”尤迪問道。
“看情況吧,沒有我的口信,你們絕對不能開門。”王掌柜說完吩咐尤迪收拾好店鋪,然后關門。
王掌柜見尤迪走出內室,轉首看著馬世杰,緩聲說道:“世杰,為師年事已高,精力大不如前。你終有一天會接替隆余齋大掌柜的位置,待到那時,你要好好照顧尤迪,他不比你聰明,但是為人老實。希望你們兩兄弟能替先輩守好這家百年老店。”
馬世杰聽到這番話,淚眼婆娑,立馬跪下,連磕三個響頭。
隆余齋外面道路上,有一輛轎車,后座上坐著九爺和趙東旭。
“九爺,剛才襲擊我們的那個人出來了。”副駕上的一名手下說道。
“他手里拿著那個鐵盒!”趙東旭驚呼道。
“彪子,你下車跟住他,別輕舉妄動,我只需要此人住在哪里即可。”九爺吩咐道。
副駕上那名手下聽到指令后,迅速打開車門,走出轎車,跟隨李顧。
幾分鐘后,趙東旭看到隆余齋的伙計似乎在收拾店鋪,準備閉門謝客。
“這間古董店好像要關門。”
九爺看一眼手表,時針指向八點,“現在關門也未免太早了。”說完想了一下,從懷里拿出移動電話,撥通一個電話。
“你立即調一些人過來蒙城,需要五十人以上,讓他們盡快出發,最好在明天中午之前達到蒙城。”他說完命司機驅車離開銘宇街。
次日早上七點鐘,古丁敲開李顧的房間。
這時李顧還在半夢半醒的狀態,古丁對他說道:“剛才那名女子打了一個電話,具體內容沒有透露,只是說八點半出發,前去一個地方。”
“好的,你回去收拾一下,八點鐘來我房間。那名女子出發后,我們就在后面跟隨她。”李顧說完話后,整個身體直接倒在床上。
古丁翻了個白眼,悻悻地離開房間。
八點多的時候,李顧的房門被敲響了。他以為是服務員,打開房門后,發現來者竟然是馬世杰。“馬兄,有什么事?”
馬世杰看到李顧時,先是愣一下,以為找錯人,不過聽著聲音熟悉,隨即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遞給李顧。“我師父叫我過來這里給你送一樣東西。”
李顧打開紙張,原來王掌柜已經破譯出玉塊上的古越文。他沒有時間閱讀紙張上的文字,很快便收好,放入背包。
“我還以為你師父還需要時間破譯這些文字呢,本來想過幾天再去你們店里一趟。”
“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就回去了。”馬世杰說完便走出房間。
李顧覺得馬世杰有點怪異,但他沒多想,現在最迫切的是收拾好隨身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