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迢迢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身上刀鋒冷冽，似有刀勢成型。可第二次見你，卻發現你招式平平，原來你竟然從沒有練過刀法。”羅雄飛不可思議的道。

“你這是第二次說‘刀勢’了，這個刀勢究竟是個什么玩意？”白玉虹不解的詢問。

羅雄飛便開口解釋道：“刀勢是個很玄乎的東西，是每一個練刀的人，都夢寐以求擁有的東西，因為有了刀勢，戰斗力直接就成倍增幅。

可就是因為它太玄乎了，所以沒人知道具體怎么做才能擁有刀勢。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對于刀法越精湛，才越有可能領悟刀勢。”

白玉虹聞言眉頭一挑，“這么說我的刀法算是精湛的？”

“當然不算。”羅雄飛皺眉沉思，道：“這也正是我所奇怪的地方，刀勢這玩意，即便是我，也是一點頭緒都摸不到，可我在你身上卻已經看到了一點點的雛形。”

“你也不懂那就算了，這總歸不是壞事。”白玉虹看的倒是很開，跟羅雄飛擺擺手，就回房間仔細琢磨剛才對戰的過程了。

不得不說，羅雄飛絕對算是一個非常好的陪練了。

他比之前白玉虹戰斗過的所有人都要強，也只有這樣，才能激發出白玉虹的戰斗欲望，讓他戰斗中，更加清楚自己的不足之處。

接下來大概一個月的時間，白玉虹每天早上都跟羅雄飛在甲板上對戰一場。

這種高密度的戰斗，也讓他的實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雖然他現在的修為仍舊是武道十二重，但是他的戰斗力，卻是比之前已經強了三成不止。

在船上的最后一天，夕陽西下，白玉虹站在甲板上眺望，遠遠的已經能夠看到中州大陸的一些輪廓了。

“吃點東西吧。”不知道什么時候，林清冉已經站在了白玉虹的身旁，伸手遞過來擺著糕點的盤子。

“謝謝，不餓。”白玉虹隨口拒絕道。

“呃！”林清冉抿了抿嘴，有點不甘的繼續道：“至少嘗下味道吧，這是我去廚房親手做的。”

白玉虹轉過頭來瞥了她一眼，接著便捏了一塊糕點放在嘴里，輕聲贊道：“你手藝挺不錯的，還蠻好吃。”

“那你就都吃了吧，畢竟、畢竟下船之后，我們此生還會不會再見面，都不一定了。”林清冉低著頭，有些惆悵的輕語。

這段時間在船上，兩個人時不時的就會碰上，彼此之間也說過許多話，所以白玉虹要去天心殿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天涯未必迢迢，有緣自會再見。”白玉虹面朝大海，張開雙手微微挺身，感受著點點浪花迎面而來，心情則很是激蕩。

這輩子，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感到自由。

滴血樓已經被他遠遠的甩在了身后的大齊國，而放眼望去，前方則是波瀾壯闊的中州大陸。

“御雷踏電、追星逐月，兒時不切實際的幻象，必將在這里實現。”白玉虹迎著大海，內心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至于林清冉不舍的情緒，在他眼里，不過就是女人豐富細膩的多愁善感罷了。

“對了，滴血樓的仇，你肯定還是要報的吧？”一直情緒低落的林清冉，忽然想到了什么，當即就開心的提議道：“等三年后，我們能自由出入宗門之時，就一起再來坐這艘大梁號，然后一起回去報仇，好不好？”

“好。”白玉虹無所謂的應了一聲。

雖然他覺得三年后他一個人肯定也能報仇，但多個林清冉總歸是沒有什么壞處。

次日清晨，大梁號靠岸。

白玉虹站在熙熙攘攘的聽風渡口，灑脫的和羅雄飛林清冉揮了揮手，接著便轉身離開了。

林清冉站在原地，目視著他的身影消失，一直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向著另外一條相反的道路走去。

“唉，年輕真好！”已經步入老年的羅雄飛，看著兩人分別的畫面，不禁就想起了從前，有些感慨的道：“無論是愛與被愛，總是比沒有愛的人要幸福。”

半個月后，在問道山下，白玉虹負手而立。

根據之前羅雄飛跟他介紹的情況，天心殿就在這云霧繚繞的問道山中。

只是想找到天心殿太難了，因為那云霧很有一些古怪，能夠讓人的方向感完全錯亂。

除了三十歲以下，并且修為達到武道十重的人之外，其他人一旦上山，則很快就會稀里糊涂的又回到山腳下。

“也不知道這云霧是如何分辨年紀和修為的？也許只有等我修行有成才能明白了。”白玉虹輕聲嘀咕了一句，接著便毫不猶豫的上了山。

云霧大概繚繞在他周身三丈方圓，沿著清幽小徑，他的速度也不算太慢。

半個時辰后，白玉虹走過一段山間索橋，他的眼前豁然開朗。

只見一個百丈方圓的大平臺，那里一絲一毫的云霧都沒有，只有一個等人高的石像寂靜佇立。

白玉虹又往前走了二十幾步，那個石像突然就睜開了空洞的雙眼，聲音古怪的道：“接我十招，你就合格了。”

“石像竟然還能說話？”白玉虹有點訝異，不過倒也沒有太在意這個。

畢竟天心殿是修行門派，有一些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也在情理之中。

那石像看起來很笨重，但實際上它動起來之后，速度卻快的驚人。

一個簡單直接，毫無花哨的直拳，眨眼睛就到了白玉虹的胸前。

“呲呲呲……”

一聲金屬和石頭的摩擦聲響起。

白玉虹橫刀格擋的同時，身體迅速往側方閃避，以此卸去石像那一記重拳的沖擊力。

他手中的刀和那石像的拳頭激烈摩擦，甚至于都有一些火花飛濺。

“好重的力道，這石像若是能給我陪練，效果肯定比羅雄飛還要好。”白玉虹眼中不禁泛起興奮的光芒。

雖然這石像出拳沒有什么技巧性，但就是這種直來直往的碰撞，才更能激發白玉虹腦海中的生命之泉。

想通了這一點之后，白玉虹對戰之時，干脆也就不用技巧去卸力了，轉而雙手握刀，直接就上去硬碰硬。

如此反復的過了七招之后，白玉虹雙臂已經發麻，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就連內臟也火辣辣的隱隱作痛。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腦海中涼意涌現，整個人猶如大夏天的喝了杯冰水，通體舒泰。

不僅身上所有的疲勞一掃而空，體內更仿佛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在噴薄欲出。

就連他武道十二重大圓滿的修為，也好似要在這個時候突破了。

只是可惜，白玉虹對先天之境一無所知，造成了他此刻即便想要突破，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去突破。

無可奈何之下，白玉虹干脆把體內涌現的力量，全部一股腦的發泄到了眼前那石像的身上。

“碰！”

一聲巨響，在白玉虹的刀和那石像的身體上爆發開來。

巨大的反作用力讓白玉虹飛退了七八步遠，就連手中上好的鋼刀，也碎裂開來，只剩下一個精致的刀柄。

而反觀那石像所在的位置，一道深痕從它的右肩膀延伸到左肋位置，幾乎快要將它給一刀兩斷了。

此時還未到十招。而白玉虹雖然手中已經無刀，但他心中的刀卻已經愈發璀璨。

正當白玉虹準備繼續出手之時，卻見那石像的傷痕處一道亮光閃過，眨眼間竟然就恢復如初了。

“你很優秀。”石像空洞的眼睛望著白玉虹。

在說了這句話之后，它就轉身回到了之前站立的位置。

“雖然并沒有接到十招，但我這應該也算是合格了吧？”白玉虹挑了下眉，不過他的話并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反正那石像既然已經退回去了，那么他干脆也就不管了，直接就朝著遠處的另外一道索橋走去。

只是剛走上橋，白玉虹就發現，他的四周再次彌漫了無邊無際的云霧。

“霧又來了，我這一會兒總不至于直接就到了山腳下吧？”白玉虹自嘲著。

好在上天沒有玩弄他，在他走完索橋之后，眼前視野頓時就開闊了起來，一個巨大的山谷映入他的眼簾。

最深處一片宮殿掩映于云霧之間，一條小溪蜿蜒而下，周圍奇花異草各自盛開，天空中仙鶴飛鹿悠然自在，完全就是一派仙家福地的模樣。

在不遠處，白玉虹還看到了許多竹樓房舍，錯落有致的點綴在花草之間。

“呃？不對勁。”白玉虹忽然察覺到了什么，迅速轉頭望去，便發現他剛剛才走過的索橋完全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光滑的山壁。

伸手摸了摸山壁，那真實的觸感告訴白玉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而不是什么幻術。

“不必驚訝，天心殿的神奇遠超你的想象，這個你以后可以慢慢了解。”一道粗狂的聲音響起。

白玉虹轉頭看去，便發現是一個二十多歲，臉上卻長滿了絡腮胡子的男子在說話。

“在下白玉虹，是個剛上山的新人，閣下是？”白玉虹謹慎的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