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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槐盟夜事,舊傷新痕

  • 掌心的疤痕與槐花
  • 貪生兔子
  • 4872字
  • 2025-07-26 18:36:28

萬宸是被手腕上的震動驚醒的。

銀鏈內置的定位器在低鳴,頻率很輕,卻足夠讓淺眠的人睜開眼。他側身看向身邊——夕紫諾不在床上,落地窗開著道縫,夜風卷著槐花香漫進來,落在床單上,像她留下的影子。

閣樓的門虛掩著,樓下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不是傭人,步伐很穩,落腳時總習慣性地頓一下——是槐盟核心成員的步態,他在會所見過一次,當時那人腰側別著把短刀,刀柄上刻著槐葉。

萬宸悄無聲息地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外套口袋里有個微型接收器,是他昨晚趁夕紫諾給孩子們講題時藏的——頂尖黑客“零”的本能,總習慣給自己留條后路,哪怕他此刻根本沒想過逃。

他順著樓梯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在臺階邊緣的防滑條上——那里是聲音最淺的位置,是他當年陪夕紫諾選裝修材料時,她特意叮囑工匠做的設計。

書房的燈亮著。

門沒關嚴,能看見夕紫諾坐在書桌后,面前攤著張地圖,上面用紅筆圈著幾個碼頭的位置。她指尖夾著支煙,沒點燃,只是在指腹間轉著——這是她心煩時的習慣,當年她籌備槐盟初期,對著賬本發愁時,也是這樣轉著煙。

“南區碼頭的貨被截了。”她對著話筒說,聲音比白天冷了八度,“是‘蛇幫’的人干的,他們新找的靠山是萬氏旁系的遠親。”

話筒那頭傳來聲音,萬宸聽不清具體內容,只看見夕紫諾的眉頭越皺越緊:“不用查靠山,直接清場。告訴老陳,帶三十個人,用‘槐盟’的規矩——斷指,留條命,讓他們知道誰的地盤不能碰。”

她頓了頓,補充道:“讓醫師組的人跟著,別讓自己人受傷。尤其是小林,他上次被砍的刀傷還沒好透,讓他帶藥箱,別逞能。”

掛了電話,她才發現門口的萬宸,指尖的煙頓了頓:“醒了?”

“定位器在響。”他走到書桌旁,目光落在地圖上,“蛇幫的碼頭防御系統是我前兩年幫他們做的,有后門。”

夕紫諾抬眼看他,眼底帶著審視:“你想幫我?”

“我想幫槐盟。”他避開她的視線,指尖在地圖上點了點,“南區碼頭的監控有個盲區,在三號倉庫的通風管道里,是我故意留的。他們截貨肯定會往那運,從那里進去,能直接拿到他們和萬氏交易的證據。”

她盯著他的指尖——那根常年敲鍵盤的食指,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指腹的薄繭蹭過地圖上的紅圈時,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輕顫。

“萬宸,”她忽然開口,把煙按在煙灰缸里,“你別忘了,蛇幫當年幫過你。你走的第二年,被萬氏追殺,是蛇幫的人把你藏在漁船底,送你出的境。”

他的指尖頓住。這件事他以為沒人知道,當年他重傷昏迷,醒來時已經在公海上,只記得漁船的柴油味和漁民說的一句“是個姓夕的小姐讓我們救你”。

“是你安排的。”他抬頭看她,眼眶有點熱,“蛇幫的人根本不認識我。”

“我不安排,難道看著你死在海里?”她別過臉,拉開抽屜,拿出個黑色的盒子,“戴上這個。”

盒子里是副黑色手套,指尖處是透明的硅膠,掌心繡著半朵槐花——是她作為設計師“諾”的手筆,針腳細密,邊緣還留著點金線,顯然是剛做好的。

“這是防刺的。”她拿起一只,往他手上套,指尖蹭過他掌心的舊疤時,動作慢了半拍,“蛇幫的人愛用帶倒刺的短刀,別像當年一樣,又在手上添道疤。”

手套很合手,硅膠貼著皮膚,帶著點微涼的觸感。萬宸忽然想起五年前,他也是這樣站在她面前,她給他戴自己織的毛線手套,說“程序員的手要護好,以后要敲出能養我的代碼”。

“我跟你一起去。”他說。

“你留在這里。”她收回手,轉身從衣柜里拿出件黑色風衣,腰間有暗袋——他認得,那是藏短刀的地方,“看好望望和念念。要是他們敢偷偷玩我的手術刀,就把念念的漫畫書沒收一周。”

萬宸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細,風衣袖口滑下去,露出半截小臂,上面有道淺疤,像被什么東西勒過。“我能幫你。”他加重了語氣,“我的黑客技術比槐盟的技術組強,能實時黑進蛇幫的通訊系統。”

她低頭看他抓著自己的手,他的指節泛白,顯然用了力。掌心的舊疤隔著硅膠手套透出來,像顆頑固的痣。

“怕我出事?”她笑了,抬手捏了捏他的臉,力道不輕,帶著點戲弄,“萬宸,當年我一個人能把槐盟從三個碼頭擴到十個,現在還不至于需要你保護。”

但她沒掙開他的手。

這時,二樓傳來“咚”的一聲,緊接著是夕念的哭聲。

兩人同時往樓上跑。

夕念正坐在地上,膝蓋磕紅了,手里還攥著輛玩具車——是他白天在會所偷偷塞進口袋的,大概是想拿給萬宸看。夕望站在旁邊,手里拿著塊紗布,正笨拙地想往弟弟膝蓋上按,眉頭皺得比剛才看代碼時還緊。

“怎么回事?”夕紫諾的聲音立刻軟了,蹲下身把夕念抱起來,指腹輕輕揉著他的膝蓋,“不是讓你們在房間待著嗎?”

“我想給爸爸看新車。”夕念摟著她的脖子,眼淚吧嗒吧嗒掉在她的風衣上,“哥哥說爸爸可能要跟你出去,我想把車送給爸爸,讓他路上玩。”

萬宸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下,走過去蹲在夕念面前:“車很漂亮,爸爸收下了。不過爸爸不出去,今晚陪你們拼積木。”

夕望推了推眼鏡,把手里的紗布遞給他:“用這個吧,媽媽說這是她配的止血紗布,比創可貼好用。”紗布上帶著淡淡的草藥香,和他早上涂的藥膏一個味道。

夕紫諾看著萬宸給夕念包扎膝蓋的動作——很輕,指尖避開傷口,像在處理精密的代碼。她忽然想起當年他給她包扎被樹枝劃破的手指時,也是這樣小心翼翼,說“怕弄疼你”。

“我不去了。”她忽然說,把夕念遞給萬宸,轉身往書房走,“讓老陳按原計劃行動,我遠程指揮。”

萬宸抱著夕念,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明白——她不是怕他出事,是怕孩子們擔心。就像當年她明明能自己處理萬氏的威脅,卻還是讓他走,不過是怕他留在她身邊,會被孩子們看見刀光劍影。

等把孩子們哄睡著,已經是后半夜了。

萬宸輕手輕腳地走出兒童房,看見書房的燈還亮著。他走過去時,聽見鍵盤敲擊的聲音——不是夕紫諾的,她用鍵盤總是很慢,說“怕敲錯指令害了弟兄”。

是他的聲音。

他站在門口,看見夕紫諾正坐在他的電腦前,指尖在鍵盤上跳躍,屏幕上是蛇幫通訊系統的代碼。她顯然不太熟,敲幾下就要停下來看一眼旁邊的筆記本——上面是他剛才寫的操作步驟,字跡被她的指尖蹭得有點模糊。

“這里錯了。”萬宸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把光標移到一行代碼前,“這個端口需要加密三次,你只加了兩次,容易被他們的防火墻攔截。”

她的指尖頓了頓,沒抽回手:“你怎么知道我會弄錯?”

“因為你以前學編程時,總嫌三次加密太麻煩。”他笑了笑,指尖帶著她的手,重新敲下指令,“你說‘能一次解決的事,干嘛要等三次’,結果第一次黑萬氏系統時,被反追蹤了。”

夕紫諾的耳尖紅了紅:“那是以前。”

“現在也一樣。”他湊近了些,能聞到她發間的槐花香,“你擅長布局,卻總在細節上偷懶。就像你設計的銀鏈鎖,明明能加個電擊裝置,卻只裝了定位——你舍不得真的傷我。”

鍵盤聲停了。她側過頭,鼻尖幾乎碰到他的下巴,眼底的情緒很復雜,像有浪潮在翻涌:“萬宸,別逼我。”

“我沒有逼你。”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那里映著屏幕的光,像落了片星空,“我只是想告訴你,當年你讓蛇幫救我,不是欠我;現在我幫你黑系統,也不是還你。我們之間,不用算得這么清。”

她忽然抬手,指尖按在他的喉結上,力道不輕:“再敢說這種話,我就把你鎖回閣樓,這次用帶電擊的鎖。”

萬宸沒躲。喉結在她指尖下滾動了下:“好啊。不過電擊前,能不能讓我把證據傳完?老陳還在等消息。”

她瞪了他一眼,卻松開了手,轉身走到窗邊,抓起那支沒點燃的煙,這次卻真的劃了根火柴。

火光在她眼底亮了亮,又暗下去。

“蛇幫的頭目叫老金。”她忽然說,煙在指尖燃著,沒吸,“當年他幫你,是因為我用三個碼頭的經營權換的。他說‘夕小姐,這小子看著面善,值得救’,現在卻幫著萬氏截我的貨。”

萬宸的心沉了沉:“他大概是被萬氏逼的。萬氏旁系手里有他女兒在國外留學的資料,老金最疼女兒。”

她轉頭看他:“你查過?”

“我回來前,查了所有跟你有關的人。”他走到她身邊,看著窗外的老槐樹,“包括槐盟的弟兄,包括萬氏的仇人,包括……你這五年常去的幾家甜品店。”

她掐滅了煙,煙灰落在窗臺,像碎掉的星子:“查這些做什么?”

“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他聲音很輕,“想知道你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像以前一樣,胃疼的時候就吃槐花糕。”

她忽然轉身,抓起桌上的藥箱——是她作為醫師“紫手”的隨身藥箱,打開后里面放著幾支針管和小瓶藥劑。“過來。”她抽出一支針管,吸了點透明的液體,“給你打一針。”

萬宸沒動:“這是什么?”

“讓你老實點的藥。”她走到他面前,捏住他的胳膊,針管的針尖在燈光下閃著冷光,“能讓你睡十二個小時,醒來后就忘了剛才說的話。”

他看著她的眼睛,忽然笑了:“你要是真敢,就不會只吸這么點劑量。‘紫手’的藥,要想讓人失憶,至少得是這個的三倍。”

針管在她手里頓了頓,然后被狠狠扔回藥箱。“萬宸!”她的聲音有點發顫,“你就非要戳穿我嗎?”

“因為我知道你舍不得。”他抬手,指尖輕輕擦過她的眼角——那里有點濕潤,不是淚,是剛才的夜風刮的,“諾諾,你不用裝得這么狠。在我面前,你可以累,可以哭,可以說你其實也怕。”

她猛地推開他,后退兩步撞在書桌邊,桌上的地圖滑落在地。她彎腰去撿,手指卻被地圖邊緣的折角劃破了,血珠立刻涌了出來。

萬宸快步走過去,抓起她的手就往嘴邊送——這是他以前的習慣,她一受傷,他就先含住傷口止血。

“別碰!”她想抽回手,卻被他攥得很緊。

溫熱的觸感覆在指尖,帶著點他身上的薄荷味。血止住了,他才松開手,從口袋里拿出塊手帕——是早上她給他擦粥汁的那塊,他一直沒舍得扔——小心翼翼地纏在她的指尖。

“你看,”他捏了捏她的手指,“你連自己受傷都不知道躲,怎么可能真的對我下狠手?”

夕紫諾看著自己被纏得歪歪扭扭的手指,忽然笑了,是真的笑,眼尾彎起來,像落了兩瓣槐花:“萬宸,你真是……一點沒變。還是像塊狗皮膏藥,沾上了就撕不掉。”

“撕不掉才好。”他也笑了,撿起地上的地圖,重新攤在桌上,“現在可以專心傳證據了?老陳該等急了。”

兩人重新坐回電腦前時,氣氛松了很多。她不再逞強,遇到不懂的就直接問,他也耐心教,指尖偶爾碰到一起,誰都沒躲開。

證據傳完時,天邊已經泛白了。

老陳發來消息:“貨已追回,萬氏交易的錄像拿到了。蛇幫老金求見,說想跟夕小姐賠罪。”

夕紫諾看著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讓他明天來莊園。帶上他女兒的留學合同——萬氏扣著的那份,我幫他拿回來。”

萬宸看著她的側臉,晨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像鍍了層金。他忽然明白,她的狠戾從來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護住身后的人——槐盟的弟兄,她的孩子,還有……他。

“我去做早餐。”他站起身,“你去睡會兒。”

“你會做?”她挑眉。

“學了五年。”他笑了笑,“當年你總說我做的槐花粥太淡,我練了很久,現在應該能合你口味了。”

他走進廚房時,才發現這里的調料架是分層的——最上層是常用的鹽和糖,最下層是各種草藥和香料,是她作為醫師調藥用的。冰箱里有新鮮的槐花,用保鮮盒裝著,標簽上寫著“7月23日采”——是他回來那天。

粥煮到一半時,身后傳來腳步聲。

夕紫諾靠在廚房門口,身上換了件棉睡衣,頭發松松地挽著,眼底帶著點倦意,卻比昨晚柔和多了。“孩子們要是醒了,讓他們先喝牛奶。”

“知道了。”他往粥里撒了把碎槐花,“你去沙發上躺會兒,好了我叫你。”

她沒動,就站在那里看著他。晨光從窗戶照進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地板上交疊在一起,像從未分開過。

萬宸忽然想起簡介里寫的那句話——“掌心的疤痕是時光的印記,發間的槐花是未改的初心”。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看了看門口的人,忽然覺得,那些錯過的歲月,那些藏在狠戾下的溫柔,或許都能像這鍋槐花粥一樣,慢慢熬出甜來。

粥香漫開來時,他聽見樓上傳來孩子們的笑聲。夕望大概又在給夕念講編程,夕念的聲音軟乎乎的,說“爸爸做的粥肯定比張阿姨做的香”。

萬宸盛了碗粥,遞給走過來的夕紫諾。

她接過碗,指尖碰到他的,頓了頓,然后抬眼對他笑了笑,像晨光里綻開的槐花。

“萬宸,”她說,“下次別再偷偷藏接收器了。你的技術,在我這里沒用。”

他愣了下,然后失笑——原來她早就發現了。

也是,她是夕紫諾,是紫宸集團的掌權人,是槐盟的女主,是能看透他所有心思的人。而他,是萬宸,是她的舊疤,是她的槐花,是無論走多遠,都會回到她身邊的人。

掌心的舊疤好像不疼了。他想,或許不是不疼了,是被此刻的槐花香和粥香,溫柔地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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