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遲疑片刻，如實地道，“是的，國師看起來似乎很關心主子。”

“關心？”顧凜之慢吞吞嚼著這兩個字，注視著云梨的目光變得玩味。

她毫無防備睡在那兒，伸著纖細白皙的脖頸，姿態虔誠的像是獻祭一般。

良久，他眼里的溫度一寸寸冷下去，聲音低不可聞。

“你到底想要什么？”

——

云梨猛地驚醒，劇烈地喘了兩口氣，她捂著脖子神色驚恐，不知道為什么，在夢里總感覺仿佛被什么大型無機質生物給盯上了，那冰冷的目光一寸寸刮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令她頭皮發麻，如芒在背。

云梨茫然四顧，熟悉的環境令她安下心來，“原來是夢啊。”

她嗓音軟綿綿的，松了口氣。

突然想起床上的顧凜之，對方閉著眼睛，神色依舊蒼白，安安靜靜的，維持著之前的姿態。

云梨猛地站起來，臉上一慌，“呀，完了！”

她撅著屁股手忙腳亂爬上榻，將那塊冷透的帕子給掀下來，拿手去碰他的額頭。

冰冰涼涼的觸感，手底下的肌膚如玉似的細膩。

云梨眼睛一亮。

好像是沒燒了？

為了確認，她還特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自己的溫度反而還要高一些。

云梨猶豫著，想起之前無意看過的一幅畫面，她慢吞吞俯身，動作透著那么幾分遲疑，然后緩慢地湊近顧凜之。

這個角度，她能看見他臉上細小的絨毛，皮膚細膩看起來甚至不輸于她，云梨撅了撅嘴，心里有點不忿。

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她心里莫名有些緊張。

不過她看人做過，應該沒問題吧？

云梨想著，湊近他的面頰，然后慢慢將自己的額頭貼上他的額頭，兩額相抵，冰涼的觸感令她瑟縮了一下。

忽的，云梨感覺到眼睫被什么東西輕輕掃過，她垂眼看去，撞入一雙深邃漆黑的眸，眼眸的主人正若有所思注視著她。

云梨猝不及防驚了一下，連忙直起身子，噗通跌到床榻上，捂著受驚的小心臟，眼睛瞪得滾圓，“你你你……”

顧凜之神色復雜，斂著眸的樣子有些懨懨：“國師大人在做什么？”

他故意裝睡，想試探她一番，沒想到卻等到她色膽包天，不但伸手，還敢湊上來。

天知道她溫熱的氣息湊近時，他被褥下的身體有多緊繃。

然而她只是把額頭貼上來……

不對，什么叫只是！

她居然敢把額頭貼上來？！

顧凜之耳根微紅，心底燒著一股火，活像是被人輕浮的大家閨秀。

云梨平息了突如其來的驚嚇，神色就沒那么失態了，她雖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舉動有點不自在，卻沒覺得哪里不對。

之前她也看別人這樣做過。

因此云梨還主動湊上去，眼睛亮晶晶的，“你醒啦？我看你有沒有退燒呀！”

顧凜之抿緊了唇，深深看她一眼，聲音略啞，“國師大人救了我？”

云梨眨眨眼，“對呀。”

他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垂眸不語，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出聲，“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