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吩咐奴婢準備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瓔珞恭敬地道。

云梨抬了抬手：“干的不錯，你先下去吧。誒等等……”她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她，“對了，你回來的路上沒讓其他人看見吧？”

瓔珞眨眨眼，不同于拂月的沉穩，面容看上去很是機靈俏皮：“回來的路上，奴婢撞到了七殿下宮里的迎喜公公，他還主動提出要幫奴婢拿東西，不過奴婢留了個心眼兒，并沒有讓他靠近。”

云梨眼里閃過贊賞，拍了拍手：“做得好！你先下去吧！”

“是。”瓔珞恭敬退下，帶了上門。

云梨屁顛屁顛兒跑到桌前，三兩下爬上凳子，小心翼翼地打開那箱子，上手摸了摸里面的東西，眼里閃過贊嘆之色：“不愧是皇宮里頭的人，這手藝，這花樣，就是好看！”

她做這一系列動作的時候，黑貓就百無聊賴的趴在旁邊，懶洋洋瞅著她，身后的尾巴晃來晃去，悠閑自在的很。

“我說，你對他這么好，萬一你以后走了，他不舍得怎么辦？”

云梨略有些茫然地抬眼，眼神一片空白：“這……這能有什么不舍得的？”

“人類的生命在我們看來瞧著雖然短，不過對他來說卻是極為漫長的一生，在這之后他會遇到很多人，或許我離開之后，他一時間不習慣，可日子久了，說不定也就把我忘了呢。”

說到這兒，她的語氣竟然帶了幾分微妙的酸。

一想到顧凜之以后可能會忘了她，她心口隱隱有些發堵，云梨還不懂這種情緒因何而起。

“你還是不懂。”煤球一臉深沉地嘆了口氣，“在人的一生里，有些人和事是其他東西無法替代的。”

“無法替代？”云梨似懂非懂地擰了擰眉，“可是，沒有誰會永遠陪著誰呀。”

龜爺爺曾經告訴她，神不死不滅，這其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她那時剛修煉成神，年輕氣盛的很，梗著脖子問他為什么這么說。

他刻滿滄桑的臉意味深長看著她：“你現在還不懂很正常。”

“修煉一事，注定是一段孤獨艱苦的路程，沒有誰能一直陪你走下去，我不能，其他人更不能。你正值風華正茂的年紀，可我卻已經命數將盡。”

“云梨，你既選擇了這條路，便要知道，這是極為漫長，孤苦，且無趣的一生。”

“千萬年后，人間朝代更迭，宇宙四季輪換，你所熟知的人和物都已經變了模樣，只有你和那亙古青山湖海，十年如一日地停留在那里，那是一種，與全世界背道而馳的感覺。”

“許多神仙都因忍受不了這樣的寂寞，選擇自我了結。”

龜爺爺沉沉地嘆息。

“我們終將在這樣的一生里，化為宇宙一顆浩瀚星辰。”

云梨并不懂這些話的內在含義，可年紀尚輕的她卻牢牢記住了一句話——

沒有誰會永遠陪著誰。

這句話，光是聽上去，都讓人忍不住心口震顫。

永遠，真的是個很遙遠的詞呢。

她說不出口，也不敢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