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開始扎了啊，我真的要扎了啊！別害怕，我……我手很穩的，真的不用害怕！！相信我！”

顧凜之眼神復雜地盯著云梨，慢吞吞開口：“我是不怕，倒是你，手抖什么？”

云梨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對上自己抖的跟患了羊癲瘋的爪子，嘴角微微抽動，她連忙用另一只手扶著顫抖的手，額角滑下一滴冷汗，氣息不穩，抬起眼睛心有戚戚地看他一眼，癟著嘴委屈巴巴地說：“我怕，我安慰我自己呢。”

那語氣，又可憐又滑稽。

顧凜之沉默地垂眼：“……”

突然就不是那么愿意信任她了。

話說他現在反悔還來不來得及？

云梨反復深呼吸，勉強定了定神，讓自己抖的不那么明顯。

說來也好笑，明明是施針的人，她瞧上去倒是比顧凜之這個即將被扎的看上去還要緊張。

畢竟是從業生涯第一次，云大夫其實心里慌得一批。

不過海口都夸下了，這會兒就是硬著頭皮也得上，容不得她臨陣逃脫。

她做完心理準備，重新捏著針，在顧凜之的腿上摸了半天尋找穴位。

他的雙腿又不是真的沒有知覺，云梨這么摸來摸去，他需要極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動腳把她踹飛。

等到云梨終于找準了穴位，他的額角已經隱隱沁出了汗，二人同時松了口氣。

“我……我這次是真的扎了！”云梨話音剛落，不給顧凜之說話的機會，針已經快準狠地落了下去。

長長的銀針一寸一寸沒入穴位，云梨觀察著顧凜之微微泛白的臉色，一臉緊張地問：“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感覺嗎？很疼嗎？”

顧凜之眉尖微蹙，他能感覺到腿部傳來輕微的疼痛，密密麻麻地蔓延開，后勁帶著點兒癢，不過在能忍受的范圍。

于是他搖了搖頭，聲音悶悶的：“你繼續吧。”

云梨也知道輕重緩急，這施針一旦開始便不能停下，耽誤不得，她一邊觀察著他的神色一邊說：“如果疼的話，那你暫且忍忍，我繼續了。”

指尖抵著額角，顧凜之臉色蒼白點點頭，抿唇不語。

等全部的針施完以后，云梨的額頭上也浸滿了冷汗，她如釋重負般肩膀一垮，撐著蹲麻的雙腿站起身，抬眸仔細觀察顧凜之的神色：“有什么感覺嗎？”

顧凜之的腿廢了太久，沒有知覺比有知覺更可怕。

如果還能感覺到痛楚，說不定還有恢復的希望，真要什么感覺都沒有的話，那可就棘手了。

迎上她含著希冀的目光，顧凜之緩緩搖了搖頭。

云梨的目光瞬間黯淡下去，不乏有些失望的情緒閃過，不過她很快重整旗鼓，安慰自己，也安慰顧凜之。

“沒關系的，這才剛開始呢，慢慢來嘛，哪有這么快啊？等多扎幾次，說不定就能好了呢！”她拍他的肩膀以示鼓舞。

顧凜之的眼睫安靜耷拉著，唇角輕輕牽起一抹弧度，有點乖的樣子：“好。”

云梨瞧著他，眼神莫名慈愛。

多招人疼的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