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第一個發現尸體的人?”談宛惜問。
那人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剛才還喋喋不休,如今卻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
肖圃不耐煩地對那人說,“我們警官問你話呢!”
方才在老遠的地方還看不清,直到那人走近了后談宛惜才看清,那人身穿厚棉衣,鞋子衣服全都干燥得很,不像是才從水里撈過人的樣子。
“你說死者是你親自撈出來的?”談宛惜問。
“呃...是我啊。”那人撓了撓頭。
談宛惜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隨后嚴厲地問道“死者目測120斤,完全吸飽水的衣服起碼10斤,你從船上拖一個至少130斤卻絲毫沒有弄臟衣服,怎么做到的?”
談宛惜剛說完,白塘這沒腦子的憨憨才反應過來。
她趕忙順著談隊的話,附和道“對啊,你從水里撈出死者,衣服竟然一絲沒濕?”
眼前此人說謊不打草稿,談宛曦也不想與他多言。
直言道“肖圃,去,把人請回局里喝個茶。”
那人一聽立馬著急,瞬間坦白了一切“欸別啊警官!我也是接到電話才知道死了人......”
接到了一通電話?
“是一位先生,他和我說河邊死了一個人,是他讓我打電話報警的!”他邊說邊從口袋里拿出幾張百元大鈔“他把我這些錢給我,讓我說是我撈出來的。”
談宛惜將那人手上的錢奪了過來,數了數總共十張,張張都是新鈔。
見談宛惜不說話,那人就著急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就是想賺點小錢,不知道這是犯法的......早知道就不收了!真害人!”
談宛惜將鈔票放入透明袋子后,問“對方長什么樣?”
那人拿手比劃了一下對方的身高,“大概一米八幾的樣子,是個男人,穿得很不錯但帽子遮住了眼睛,我看不太清他的樣子就是了。”
肖圃點破那人的話,說“看不清對方的樣子,這么說等于沒說啊”
周圍沒有監控,也少有路人會經過此處,沒有辦法可以證明他說的話。
談宛惜也沒有辦法,只好讓肖圃帶回去做個筆錄,留下身份證復印件再放他離開。
幾個小時后現場勘驗接近尾聲,警局眾人準備帶尸體一同回去。
臨走前,談宛曦把手里裝錢的透明袋交給了肖圃“你把這個交給鑒定科,查一下指紋,還有周邊的監控,都排查一遍看看有沒有嫌疑人停留過此處。”
白塘上了警車,回頭一看談隊還站在原地,便遠遠喊道“談隊不跟車回去嗎?”
“你們先走,我去一趟別的地方。”談宛惜說。
“哦~”白塘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問,乖乖地讓司機開車離開了。
白塘的警車走了之后,談宛惜才想起自己還赤著腳,腳底踩在泥濘的土壤上早就糊了一片。
糟了,她忘記問白塘要紙巾了。
其他警員陸陸續續離開了,韓聿宗見談宛惜沒走,便也跟著流了下來。
“之后要去哪里?我的車就在旁邊,我送你吧。”他不知從哪里找來一瓶礦水和一塊干凈的手帕,遞到談宛惜的面前“把腳沖一下吧。”
就像是及時雨一樣,她恍惚了一下,隨后沒有推脫接了下來“謝謝,但不麻煩你了我可以打車。”打開了叫車軟件。
正準備下單叫車了,身邊忽然伸出一只手,動作麻利快速地將手機奪了過去。
“不麻煩。”韓聿宗將談宛曦的手機放進自己口袋,轉身就往車的方向走去。
談宛惜“......”
車上,談宛曦坐上副駕駛,隨后把和平涼路的地址告訴了他。
在準備系安全帶的時候,忽地感覺到韓聿宗從左向自己這邊俯下了身。
她下意識朝后靠緊椅背,緊張地問道“干...干什么?”
話剛問完,很快就聽見安全帶扣住地‘喀噠’聲。
談宛惜突然感覺自慚形穢,面兒上不說,心里早已經羞恥得翻江倒海。
心想,只不過是給自己扣個安全帶,自己卻反應那么大,把韓主任像壞人一樣提防著。
明明人家只是好心,她的反應卻好似人家惦記自己的美色,顯得自己顧影自憐了。
她故作安定,避免尷尬,于是摸了摸鼻子說道“咳,多謝韓主任了。”
韓聿宗微微蹙眉,問“你叫我什么?”
“韓主...任啊。”談宛惜被這么一問反而懵了,她沒說錯啊。
車穩穩地開在路上,原本地址就距離案發地不太遠,應該不用十分鐘就能到,可開車的人仿佛有意放慢車速,半天才開出去一公里。
誰知韓聿宗卻說“以后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和昨天一樣叫我哥哥。”
什么哥哥不哥哥的,談宛惜一概不知道。
韓聿宗看她滿臉迷惑又不說話,便心想這丫頭,該不會是經過一晚想要反悔不認自己了,眼下才與自己裝傻充楞吧?
韓聿宗只記得那晚她的那句‘哥哥’叫的十分真切,如論如何也不相信,事后她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韓聿宗皺眉,連語氣也變得低沉了“你如果想要避險與我說明白就行,大可不必說忘記了。”
談宛惜實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為了弄清韓聿宗的意思,她又問了兩句。
可她越問,而他越是覺得她存心裝楞。
兩人說的話壓根就不在一個頻道,談宛惜實在和他溝通不了,可她人坐在韓聿宗的車里根本離開不了。
她也只當是他心情不好,便不再與他搭話了。
車子里靜悄悄的,既然談宛曦不說話,那么韓聿宗也不主動開口。
兩人就這么僵持著,直到車子快開到目的地公寓,談宛惜遠遠看到公寓底下站著一個人。
當車子開近一看,竟然是韓晚晚。
談宛惜手指向前方,驚奇地問道“你看,那個是不是晚晚?”
韓聿宗說“你不要轉移話題。”
誰知副駕駛座的談宛曦真的將降下了車窗,朝前方揮手呼喊道“晚晚~”
韓晚剛從警局出來,正好韓媽媽讓她整理一下韓姨媽的遺物,便來了韓姨媽的住所。
韓晚見到談宛曦從韓聿宗的車上下來,沒想到這兩人的關系那么好。
便趁韓聿宗停車之后,將談宛曦從車上拉下來帶到一旁問“你怎么和他在一道?你們關系很好嗎?”
“我們是同事呀,這不正好隊里出警遇上了,就一起過來辦個事咯。”
“我二哥和你一起?”韓晚又重復問了一遍,臉上分明寫著不相信三個大字。
談宛曦看出韓晚的異樣,便多嘴問了一句“怎么啦,有什么問題嗎?”
韓晚覺得不可思議,道“二哥性子孤僻,除了家里人還會說上幾句以外,我還從沒見過他和哪個同事走得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