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蟲散人聽到這話，側頭道：“好說，你問就是了，我只要知道的，都告訴你。”
“我想問問前輩，這修行的境界是什么？”
“嗯？你不知道？”五蟲散人驚訝無比，畢竟眼前的張含明曾施展過非常手段，理應是知道這些的。
張含明苦笑道：“我是機緣巧合下，學會這些符術，但是沒有長輩提點，對修行之事一竅不通。”
“嗯，如此的話，我給你講講。”
“把和尚撇開不談，我們向往仙道之人一般有三種，煉氣士，道士，方士，還有一些旁門左道之術，我就不提了。”
“不過，這三條路起初都是一樣的，要修煉自身的精氣神三寶，雖然分成煉氣、筑基、凝神三個境界，其實順序不要緊，莫開這種武夫都是先筑基、后煉氣，側重肉身，像我就是先煉氣后凝神，側重真氣，如今筑基未成，精元不足。”
說到此處，老道拂須嘆氣，“要是那丸五蟲丹被我服下，不出一季，我定能精氣神具足，化為頂上三花，脫離凡胎。”
“三花聚頂之后，三者就有所不同，道士修內丹，方士煉金丹，而我們煉氣士要修煉五氣。”
“哪五氣？”張含明問道。
“五臟氣，也就是五行氣。”
“哦，了然。”
老道伸手往遠處一指，道：“那聽竹觀的葉藏云，就是三花境，腎氣圓滿、肝氣未成的高人，莫開之所以毫無招架之力，也是因為葉藏云一手以柔克剛的水法。”
“等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就是神仙中人了。”老道言語中，無不顯露出羨慕之情。
“別看我做道士打扮，其實道士和道士還不一樣，徒有羨魚情罷了。”
張含明眉頭一挑，問道：“怎么說？”
老道回道：“嫡傳道士學的是混元金仙太上老君傳下的玄門正法，修煉成仙那都是‘大羅仙’，無量河南岸沒有嫡傳。有些也是道士，卻是教外別傳，或是后來歸入玄門的道統，只能叫‘太乙仙’，要是沒門派的，還要加上一個散字。”
“當然，這些離我們太遠了，不說了不說了。”
這太上老君乃是天地間第一位混元金仙，傳下玄門正統，是如今第一大教，其嫡傳的各個宗派同氣連枝，威風至極，自然也和旁人有所不同。
“原來如此，我在修行中，還沒入門。”張含明感慨道，“五蟲道長，能不能教我煉氣之法？”
“小事一樁。”
說罷，老道伸手在袖子中摸了摸，翻出一本小冊子，扔給張含明。
張含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冊子，隨手翻了下，大概只有七八頁的樣子。
老道看了他一眼，說道：“等安定下來再看吧，煉氣需要安靜的環境，筑基的方法我就不講了，等救出莫開，讓他給你說，他在這塊是行家。”
“好。”
兩人騎著虎豹，快速前行，五蟲散人把修行相關的各種常識，一一講給張含明聽。
停停走走，快有兩個時辰，到了一個岔路口，五蟲散人帶著張含明拐進一條小路，往前穿行。
突然，樹木變少，前方有一條小溪流，溪水對面是一片空曠的土地，中間一戶人家，周圍都用作菜園。
兩人踏過溪水，來到柴門前，五蟲散人翻身從黑豹背上下來，隔著柴門大喊：“西門道友在不在？西門道友在不在？”
“來了！”
茅屋里傳來一道蒼勁豪邁的答聲，不由得讓人遐想，是何等高人歸隱山林，隱居于此。
大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個發福的中年人，身形高大，衣著簡樸，胡須拉渣，下巴突出，一口尖牙，偏偏天庭飽滿，面容好似駝峰，也像月牙鏟。
五蟲散人很高興，熱情洋溢地拉著張含明給他倆介紹：“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劍修西門鏟雪！這位是我新結交的至交好友，張含明！”
張含明睜大眼睛，心中百味雜陳，少時的憧憬此刻幻滅，原來世外高人的形象都是一廂情愿罷了。他勉強露出笑容道：“西門道友好。”
西門鏟雪抱劍在胸口，低垂著頭，如果換個形象，那就是話本里的浪子劍客，他沉聲問道：“什么事？”
“莫開出事了，我來找你幫忙。”
隨后，五蟲散人把前因后果給西門鏟雪講了一遍，西門鏟雪道：“莫開與我有恩，此乃我分內之事！”
西門鏟雪收拾東西，三人又繼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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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三人來到一處小鎮的鐵匠鋪。
鐵匠是個光著上身的老頭，體格健壯，肌肉飽滿，只是臉上皺紋很多，頭頂是禿的，兩側的長發被梳到中間，顯露出一股不服輸的倔強。
“這位是烈火真君。”
“道，道友好……”
又是一陣交談，烈火真君拿起鐵錘，說道：“豈有此理！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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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農莊。
“這對伉儷乃是鷓鴣老怪和黃花菜仙子。”
張含明看著這對大爺大媽，一言難盡道：“二位道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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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灶臺真人。”
張含明面無表情道：“道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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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過去，一行人兜兜轉轉，終于來到芷江郡城外。
五蟲散人事先讓人進城，把人都喊了出來，在城外集合，聽竹觀不在城內。
一大堆修士擠在城門口，氣勢洶洶，足有五十三人，引得路人投來詫異的目光。
其中只有張含明格格不入，表情麻木。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該過來……”
此刻他看著這群“神仙中人”，一點能戰勝聽竹觀觀主的信心都沒有，就這群人，分散往大街上的人潮一放，就完全找不到人了，能找到那也是因為面容足夠巍峨瑰麗。
這些人號稱都是“半步三花”的高手，其實絕大部分是堪堪精氣神之間二者圓滿，只有三人是五蟲散人這樣的，真正即將三花聚頂的修士。
要靠這么一群烏合之眾，去挑戰超凡脫俗的三花境高修，只怕是勝算不足，更不用說，在那位觀主底下，還有他的弟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