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蝦米眼巴巴地望著張含明，大大的眼睛里閃爍著希冀，“我姐姐不見了，她……”

白老漢聽到這話，臉色一變，怒斥道：“跟客人說什么呢！別說了！”

小蝦米被爺爺的語氣嚇到，隨即哭了起來，跺著腳，激動地喊著：“嗲嗲也不幫我找姐姐，你們也不幫我找姐姐！”

“討厭，討厭，我再也不想理你們了！嗚嗚嗚——”

哭喊著，小蝦米往外跑去。

白老漢忙對兒媳婦說：“你快去看看！”

“哎，爹！”農婦追了出去。

“唉——”

張含明和五蟲散人對視一眼，大抵明白，這一家人發生過變故。

張含明直截了當地對白老漢說道：“老先生，你家的事不妨跟我們說一說，我們是修行之人，有什么困難，我們幫你解決就是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為功德之舉。”五蟲散人補充道。

白老漢看看他們，心底升起一些希望，反正現在無可奈何，不如求助這兩人，死馬當作活馬醫，于是說：“也罷，我們進去說吧。”

老漢帶著眾人，走到內房，眾人坐到床榻邊。

“我本來還有一個大孫女，叫小魚，剛九歲，但是，”他抹了把眼淚，對兩個修士說，“但是，一個多月前，她失蹤了。”

五蟲散人行走江湖多年，經驗老到，問道：“是不是被人拐走了？”

“怎么會呢，她是在房子里不見的。”

“我們也想過這個可能，到處找了，沒找到，近來也沒有陌生人進出黃魚圩。”

張含明皺起眉頭，追問道：“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白老漢回道：“有，就是有線索，我們才不找了。”

“這是何故？”

老漢的兒子說話了：“我去周邊找過。周圍的鄉鎮，也有小孩失蹤的，都是在家里就不見了，他們說，蘭江里有只妖怪，是妖怪抓走了小孩！”

五蟲散人怒發沖冠，立刻說道：“可恨的妖邪，竟然傷人！我們幫你找！”

張含明心思細膩，覺得這固然是一種可能，但也不能盡信，他對白老漢說道：“我有一道追蹤符，可以幫上忙，你拿一件小魚的貼身衣物來。”

白老漢一看，二人有辦法找孫女，連忙去拿來小魚的衣物。

張含明對五蟲散人說道：“事不宜遲，我們趁天沒黑，先找一找。”

“嗯！”

他取出一張追蹤符，夾在指間，在衣物上一晃，截取到了一縷小魚的氣息。

瞬間，符紙末端開始燃燒，不是一團猛烈的火焰，而是那種緩慢發出紅光的、如同焚香的燃燒狀態。

隨著燃燒，符紙下端飄起，朝一個方向指引。

“你們待在家里！”

說完這句話，五蟲散人跟著張含明，急匆匆地走出去了。

張含明一手持符，一手拿杖，兩人朝鎮邊走去，穿過各家各戶，沿著街道往里去了。

一段時間后，張含明和五蟲散人走到了長街盡頭。

盡頭是河岸，河岸上是碼頭，停靠了晚歸的漁船，江浪拍打在河岸邊，為天黑倒數計時。

左右兩戶人家，把碼頭夾在中間，一個乞丐正向其中一家討要施舍。

符紙指引著二人，來到碼頭邊，停住了。

張含明想了想，對五蟲散人說道：“氣息不能留在水里，看來真是江水里的妖怪！”

兩人走到江邊碼頭上，此時天色已經不那么明亮，江水顯得黑沉沉的，紅日一半被黑水淹沒。

五蟲散人問：“現在只能下去找了，你法力不夠用避水訣的吧？”

“我吃過靈果，可以在水下呼吸。”張含明回道，“這樣吧，你下水要捏避水訣，不如我下去找找，你就在岸上等，要是找到妖怪，我就把他引上來。”

“好！我們先往下游走一段，不要誤傷百姓。”

沿著江岸，二人走出鎮子。

張含明把松風杖交給五蟲散人保管，自己一個猛子扎進江水中，往江底游去。

他沉到江底的河床上，四周有不少水草，這底下光線昏暗，可視距離有限。

他不得不用了一張洞明符，讓自己能在微弱的光線當中，看清水中遠處的樣子。

摸索著砂石，張含明往河心游去，又往下游了兩里。

他突然發現，前面一團水草中間，有一個地洞。

洞口很大，約九尺寬，能容人通過，一些大型生物自然也可以。

而且明顯能看出來，這個洞口有經常出入的痕跡。

“這應該就是妖怪的洞穴了。”

張含明心念一動，伏在河床的泥沙上，慢慢地往洞口爬去，防止驚擾妖怪。

他潛伏到洞口，躲在水草之間向里面觀望。

洞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張含明有些為難，不知深淺，他不敢貿然進洞，萬一直面妖怪，打草驚蛇不說，還不一定打得過。

于是，他趴在水草中，撿起一塊小石頭，往洞口扔去。

咚！當當當。

石頭落到洞口，滾了進去。

沒有任何動靜。

張含明從容不迫，繼續等待。

不多時，一陣暗流從洞里涌出，似乎有什么龐然大物，從底下游起來了。

突然，兩道光芒從幽暗的洞里亮起，遠看過去，像是兩顆拳頭大小的明珠。

那兩顆明珠滾動，左右審察，閃動兩下，又消失不見了。

張含明藏身水草當中，把這一切看得分明。

“果然有妖怪，還是個大家伙！”

張含明心中暗自思量，“我該怎么把它引上去呢，這水里的妖怪，我不一定游得過，嗯……有了！”

張含明取出三張飛砂符，又取出一張水蛇法符。

他把四張符合起來用，頓時，河底的砂石浮起，一道暗流涌動，形成一條在水中看不見的蛇。

水蛇卷起砂石，兩者結合，變成一條水砂蛇。

張含明提前游到遠處，做好跑路的準備。

隨即，他指揮水砂蛇，往洞里猛沖進去！

長長的水砂蛇往里一沖，一半的身子進了洞，頭部撞到了什么東西，進不去了。

“哞——”

一道低沉的、憤怒的吼叫聲傳出來。

“一頭牛！”張含明聽得清清楚楚，這熟悉的吼聲，讓他瞬間就猜到妖怪的真身。

張含明毫不猶豫，馬上指揮水砂蛇頭變尾、尾變頭，從洞里竄出。

同時，他自己也趕快往遠處游去。

吼叫聲還沒落下，洞口已經有一頭龐然大物沖出來了！

張含明遁逃中，回頭看了一眼。

儼然是一頭碩大的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