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踢在肌肉怪掌心,文炳借勢從肌肉怪頭頂滑下。
左手在肌肉怪駝背一樣隆起的肉團上一扳,稍稍緩解下墜之勢后,文炳快速松開垂下手臂。
左手五指并指成刀,瞬時刺入肌肉怪袒露的后背,然后變刀成爪,緊緊握住對方脊柱。
直接捏斷。
“啊……嗚……痛!!!”
這回的哀嚎可遠比先前來得凄厲許多,嬰兒嚎啕大哭般,刺破耳膜,再也沒有提到“蛋白質”這幾個字眼。
文炳抽出血污手掌,在肌肉怪背后重重一拍。
雙足落地,文炳踉蹌幾步后站穩身形。
而體型龐大雄壯,看起來會永遠屹立不倒的肌肉怪這回重重摔在地上,手腳胡抓亂蹬。
身下迅速積出一洼血泊。
動作越猛烈,血水噴涌得就越嚇人。
脊柱作為支撐身體最緊要的部位,一朝被毀,就算以怪物們卓然的恢復力,短時間內也無法復原更不要說恢復行動力。
在衣襟下擺胡亂擦把手,文炳提刀走到肌肉怪身邊,對于它的哭號充耳不聞,運刀成風一刀當做兩刀用,迅速挑斷對方腳筋。
肌肉怪身體抽搐幅度立時減弱,嗥叫聲卻越發凄慘。
文炳雙手舉刀過頭,卻遲遲沒有落下。
肌肉怪已經殘害了不知多少條人命,又險些把自己害死。他當然不會因為現在它哭了兩聲,就生出多余的同情心來。
他只是覺得這家伙皮糙肉厚,動作又拙,拿來練刀實在再合適不過,一定能夠讓自己短時間內將從無心那里學來的法訣融會貫通,運轉無礙。
就這樣一刀砍死它未免有些浪費。
“你在發什么愣啊,臭小子?!”
伴隨著刀鋒切入血肉的噗嗤一聲,熟悉嗓音在身邊響起,緊接著文炳就感覺自己肩膀就被人從后輕輕推了一把。
然后又見一個玻璃瓶在肌肉怪胸口位置炸開,火焰蔓上血洼,嗤嗤燃燒。
焦臭、腥臭、腐臭混在一起,氣味說不出的古怪惡心,令人作嘔。
雖然有文炳提醒,鄭載憲三個還是沒能忍住,叮囑了其他生存者幾句后就抱著必死之志走了出來,最起碼不能讓文炳一個人赴死。
他們是這樣想的。
結果沒想到,看起來兇悍無匹,幾乎有搬山推樓之勢的肌肉怪在文炳面前毫無招架之力,老鼠遇上貓一樣地被戲耍。
幾乎毫發無傷地,文炳就把它打得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大勝在望,文炳又不知道犯了什么傻,舉著武器就是不肯補刀,讓一路小跑過來的三人看了都替他心急。
文炳如實以告,只是隱下了關于無心的事情,就說想要磨練刀術。
三人頓時無語,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算你好運。”
被這三人一通攪擾,文炳先前的心思也隨之淡下,雙手握刀如握劍,對著肌肉怪心口一劍刺下。
因為缺乏燃料,肌肉怪身上火焰本來已經轉小,這會兒又立刻熊熊燃燒起來竄起近腰高,熱浪撲面。
自己整治崔允載那個變態的時候,有些人對文炳觀感已經是畏懼居多,沒必要再來虐殺這一套。
雖然他心里除了少數幾個人外,對生存者中大多數想法都不怎么在乎,甚至連他們是生是死也是一樣。
但不知怎么,文炳隱隱覺得維持好自身形象還是很有必要,不能過于離群索居。
反正這世道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變異的怪物還不到處都是,公寓大樓也待不了多久,遲早要出外總能遇上機會的。
“對了……”
心中剛剛浮現這個念頭,文炳霎時想起一事,猛然抬頭望去。
“走,趕緊回去,把那東西給摘下來。”
一道布制條幅懸掛在公寓樓面外側,從樓頂天臺一直延伸向下。
巨大的“SOS”標志在夕陽下格外醒目。
當時文炳和車賢秀下來經歷了投票表決雖然留下,卻也被要求禁閉起來。
看到一樓和李恩赫在廣播中所說的安全情況大不相同,當時幾人就有離開的打算,為此做了多手準備。
鄭載憲和尹智秀一面去打聽停車場情形,同時也不忘搜集布料等作出了這個求救標志,希望在電視和廣播中宣稱要守護國民的軍方能夠從直升機等裝備搜索附近的時候發現。
文炳本身沒有參與制作,再加上本身對于求助軍方沒有太大興趣,所以也只是知道,但沒有太過在意。
當他們接下韓斗植重新啟動電梯,再把在樓梯中困了四五天的門衛解決清除威脅后,尹智秀兩個就坐著電梯上樓把條幅掛了上去。
這時候,文炳恰恰又和徐伊景離開了公寓,去南相原工作過的診所找資料,想要知道那通沒接聽的電話到底是不是她未婚夫打來的,對方到底是生還是死。
回來后,立馬就又是尹智秀做手術,徐伊景腹中胎兒異常,入夢隔空與無心廝殺等一系列事情接連不斷發生。
根本還沒把遇上軍方,以及軍方做派的事情說給其他人知道。
雖說文炳現在暗中可惜影響那名女軍官幾分,但如果真個兒被軍方發現終究還是件麻煩事,畢竟女方也不是完全一股繩,女軍官的年紀和性別也決定了不可能是最核心高層。
最起碼,掛與不掛完全可以在告訴其他人后讓他們照例投票表決。
自己的性命,當然要自己決定,文炳覺得其中沒有一點兒毛病。
“當然要撤!”
文炳剛剛透露兩句口風,安吉燮堅決表示贊同,甚至比文炳還要堅決十倍百倍。
“這種時候怎么能夠相信軍隊,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太年輕了,沒有經歷過當年軍政府獨裁的時代。
從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到第五共和國,幾十年下來,哪有一個好鳥,維護統治全靠的血腥暴力。
80年的光州,81年的釜山鶴林,簡直不要太多。
如果我當時知道你們有這個打算,根本就不會讓你們去做這些蠢事!”
說著說著,老頭就忍不住吹胡子瞪眼,指點江山起來,儼然已是追憶起了自己當年的崢嶸歲數。
不難猜出,他那手制作、投擲燃燒瓶的嫻熟技藝就是在這樣一次次沖突中鍛煉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