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這么一種人,無論遇到多大的險境,他都會表現得巋然不動,即使泰山崩于前他也不會受到驚嚇。龍昊南就是這種人。
而龍昊海恰恰與龍昊南相反,他顯然是一個喜怒于色的人,而且極容易動怒。見龍昊南吃了敗仗,失了太子令卻像沒事人一樣準備離開。龍昊海感覺十分不爽,厲聲呵道:“慢著,你打算這樣輕輕松松離開?”
龍昊南轉過身,十分平靜的問道:“要不呢?”
龍昊海說道:“你是一名失敗者,我沒有從你的臉上看到半點失敗者的樣子,這讓我很不高興。”龍昊海走向龍昊南,從上往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他不知道龍昊南這種淡定的模樣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他原本就這么淡定。
龍昊南說道:“我應該灰頭土臉失魂落魄,生無可戀的離開?”
龍昊海說道:“沒錯,你輸了,你就應該有失敗者的樣子,我是勝利者,我才應該大搖大擺招搖過市的離開。”
龍昊南道:“我做不到,除非你殺了我。”說完這句冷冰冰的話語之后,他徒然轉身,一步一步向宮外走去,完全不顧身后因憤怒隨時會做出瘋狂舉動的龍昊海。
身后先是傳出一聲拔劍的聲音,接著是一聲怒吼,“別以為我不敢殺你,你給我站住,自從烈焰劍到了我手中,它就沒再殺過人,今日不防拿你祭劍。”
龍昊海手握名劍烈焰,惡狠狠向龍昊南走去,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沖動。就在烈焰即將刺入龍昊南胸口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后面傳了過來。
“三弟息怒,千萬莫要沖動,父王進來脾氣暴躁,若是惹怒了他,起了殺心,我們大伙都要完蛋。”來人是近日一直陪伴在土王身邊的二王子龍昊山,他奉父王之令過來勸架來了。
龍昊山用身體擋在四弟身前,生怕三弟龍昊海一時沖動失手殺人,連忙提醒道:“三弟,太子令如今已在你手上,你已經是太子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莫要沖動生出事端。”
被龍昊山一提醒,龍昊海立刻清醒了過來,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過于沖動,差點釀成了大錯。連忙說道:“二哥說的是,是三弟魯莽了。”
臨走之際不忘向龍昊山打聽父王身體狀況,“二哥近日一直在父王身邊陪伴,父王身體可有異樣?”
龍昊山回答道:“父王因大哥之事,久久不能釋然,近日時不時就會亂發脾氣,還好今日難得有個好心情,要不然早就讓老劍仙出來殺人了。”
龍昊海聞此,也不敢在王宮內過多停留,“還好有二哥在父王身邊照料,父王才不會覺得孤單,二哥辛苦,小弟不便打擾,就此別過。”說完話朝龍昊南望了一眼,這才帶人離開。
見龍昊海準備要走,五王子龍昊晨自然不再停留,臨走前拍了拍龍昊山的肩膀說道:“二哥,我府上有一批新進的補藥,效果十分有效,過幾天派人給你送到府上,你可不要獨吞,找機會給父王也帶點。”說完轉身離去,只給眾人留下一個玩世不恭,放蕩不羈的背影。
龍昊南本就不愛說話,龍昊山又忠厚老實,兩人平日很少說話,這次見面也不多語,彼此相視一眼,就此離去。
龍昊南原本輸了敗仗,丟了太子令,心情不怎么愉悅,可等他回到府上,所有煩惱立刻就被他拋到了腦后。因為府上的院子里站著一個女子,一個楚楚動人,美若天仙的女子。
這女子眉清目秀,肌膚白皙,吹彈可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勾魂。
龍昊南忘了眼女子,女子也恰巧在同一時間轉身望了眼龍昊南。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很快對視,然后很快分離。龍昊南沒說什么,轉身回到了自己書房。
那女子則繼續在院子里的假山上閑逛,漫游。她的眼里沒有欣賞景物的新奇,反而有一絲落寞。此時的季節正是深冬,假山上一片蕭條,沒有鮮花,沒有綠草,有的只是枯葉與腐枝。眼前的景正好與她的心情一樣孤寂,落寞。
龍昊南回到書房,不一會兒亥豬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不等龍昊南詢問,亥豬主動開口道:“她在回去的途中,被五王子派去的殺手攔截,昨天剛剛回到五王子的府上,今日五王子同三王子進宮,她就趁機逃了出來。她本要逃回火國,不知怎么,在經過你府上時,她突然臨時改變了主意,就跑了進來,至于其中的緣由,并不清楚。”
龍昊南聽到對方是自己來的府上,而不是被自己的人抓進來的,不免有些吃驚,“你是說她是自己來的府上,沒有人脅迫她?”龍昊南站起身,一臉疑惑道,“這個藍夢瑤,心里到底怎么想著。”
亥豬見四王子正在沉思,覺得有些好笑,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龍昊南被突然的笑聲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疑惑道:“笑什么,有什么是瞞著我?還是你知道什么?”
亥豬揚起厚厚的手掌,盡量捂住口鼻,壓制住心頭的胡思亂想,輕聲提醒道:“或許是你的春天到了,她可能對你感興趣,喜歡上你了。”
龍昊南聽到亥豬的話語,臉上立刻變得及其難看,內心十分尷尬,厲聲呵道:“胡說,去,把她給我叫來,我要問個清楚。”
亥豬心知此地已不能再呆下去了,立刻領命,腳底抹油,退出了房間。
此時藍夢瑤已經從假山上下來,路過一個湖塘時停了下來。透過透明的冰面,可以清晰的看到一群鯉魚在湖水里游動。
藍夢瑤發現一個胖子扭著肥碩的屁股從遠處一搖一晃走了過來,見這胖子身材臃腫,長得肥頭大耳,憨態可愛,便詢問道:“你看這湖中的魚兒,它們游的倒挺歡實,你可知它們的心情是快樂,還是悲傷?”
亥豬強擠出一張笑臉,邁動著扭捏的步伐來到藍夢瑤身前,憨憨回答道:“這個我知道,公子曾經說過,這湖中的魚兒看似自由,實際上卻被限制在這片湖水里,這輩子也不會見到汪洋與大海,它們是傷心的。”
藍夢瑤點點頭道:“沒錯,魚兒是傷心的。”
“但公子也說過,魚兒是快樂的,因為沒有人去捕撈它們,也沒有人去垂釣它們,它們自由地生活在湖水里。無論是湖塘還是海洋,或著山河與湖泊,都是世界的一部分。河塘就在世界里,世界擁有河塘。”亥豬淡淡的說道。
藍夢瑤說道:“心若安好,便不孤單,自由與不自由都是自我感受,與周圍的環境無關。”
亥豬激動的說道:“對對對,公子就是這么說的,他說就算一個人被囚在地牢里,那也是自由的,因為地牢也是萬物的一部分,無論身在哪里,都處在萬物當中,并沒有被分離開來。”
藍夢瑤說道:“你家公子說的倒是很有道理,看來他也是一個孤獨的人呀!”
亥豬說道:“不過,我并不認同,我認為魚兒和人一樣,有消極的人,也有積極的人,人有時候快樂,有時候悲傷,魚也一樣,生活也一樣,一切都在變化之中,也正因為變化才充滿魅力。”
藍夢瑤細細打量了亥豬一眼說道:“你是一個懂得生活的人。說吧,是不是你家公子讓你來找我的,他想見我?”
亥豬微笑中帶著一絲羞澀,“我家公子要見你,他很久以前就想和你單獨見面了。”
藍夢瑤才不相信眼前胖子的鬼話,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度量呀!”
說著,兩人一前一后朝龍昊南的書房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