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吃了一驚。想不到,元鳳對自己嫌惡至此!
秦離宮恨聲道:“兒臣今日便告訴母親,兒臣今生非紅袖不娶!”
元鳳的臉都氣歪了。
紅袖聽了卻是心中一震,隨即生出了無限的歡喜。
只聽元鳳吼道:“你若娶她,就坐不得這帝位!”
“兒臣不坐這個帝位!”秦離宮馬上回敬。說罷他拉住紅袖,轉身便走。
元鳳氣得渾身亂顫。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只此一子,趕走了他,誰來坐帝位?
元鳳呼喝一聲,“攔住他們!”
幾名武士迅速過來,見是皇帝和鼎鼎大名的大將軍,都不敢上前。
秦離宮怒道:“看你們誰敢上前!”拉著紅袖大步便走。
武士們連連后退。其中一名武士避讓不及,一屁股墩在了地上。
元鳳追出來,慘呼一聲,“離兒!”
這一聲,觸動了秦離宮。他的腳步慢了下來。
紅袖道:“離宮,你是皇帝,你不能離開這里!”
“你若留下來,我就不離開?!鼻仉x宮堅定地說。
紅袖看了看元鳳。元鳳猛然將頭轉到一邊。紅袖心中難過,想了想對秦離宮說:“我過兩日再來看你!”
秦離宮心有不甘,“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那你一定要來!”秦離宮囑咐。
“好?!?
“最多兩日?!?
“好?!?
“你若不來,我就去找你?!?
“不要你去,我來就好?!?
“那你答應我,兩日后你一定會來?!?
兩人卿卿我我半日,難分難舍。元鳳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齒。
往日的情份在元鳳心里,漸漸地消弭了。她恨上了紅袖。她只知道她是妖,是要奪走他唯一的兒子的人!
此時,元鳳的父親元至慧已去世多年。元鳳遇到什么事,也著實無人商量。最主要的是,宮中諸人不僅不知道紅袖是妖,還認為她是武功、智慧超絕的大將軍。他們認為,大將軍武藝卓絕,又長得如天仙一般,正是皇帝的良配!
元鳳也不想讓人們知道紅袖是妖,那樣會對秦離宮造成不好的影響。
現在,她要獨自想出辦法來,扭轉秦離宮的心意。
元鳳思考了半日,決定還是得找幾個美得傾國傾城的女子來,拴住秦離宮的心。她認為,只要是男子,沒有不好美色的。只要找來的女子能得到秦離宮的寵幸,就不愁他不回心轉意。
說辦就辦。
元鳳立即召來心腹太監,封他為“選秀使”,即刻前往江南,挑選最美女子,充實后宮。
選秀使得了令,心中暗想:這半年來,太后頻頻選拔秀美女子進宮,后宮的嬪妃都人滿為患了。還要找?放著眼前的天仙——大將軍不顧?難道這世上還有比大將軍更美麗的女子嗎?
他卻也不敢言說,只忠心辦事罷了。
太監離開后,元鳳坐在梳妝臺前,令侍女為她梳頭。她的頭有些痛。這些天來,她因兒子與紅袖的關系而煩惱不已。
她百無聊賴地拉開梳妝臺,驀然,一片紅色的羽毛映入眼簾。元鳳想起來了,那是紅袖送給她的羽毛。紅袖說,危急時刻可以用羽毛召喚她來。
元鳳不耐煩地揮揮手,令侍女退下。
她披頭散發的坐在那里,手拿著那片羽毛發呆。
她的心里突然產生了一個惡念。
她拈著羽毛站了起來,走到一支燃燒著的蠟燭前,果斷地將羽毛放進了火里。
紅色的羽毛在紅色的火苗里灼灼燃燒起來。它蜷縮著,痙攣著,顫抖著,漸漸化為了灰燼。
黑色的灰燼發出一小團耀眼的金光,突然不見了。
元鳳吃了一驚,隨即就釋然了。管它的,反正她出了一口惡氣。
此刻,紅袖正在趕來皇宮的路上。
正隱身飛行的她,忽覺心口一陣劇痛,竟一頭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這一摔,正好砸在了一個餛飩攤子上,落入了湯鍋里。那鍋中水正滾沸。
攤主見從天上落下來一個極美的少女,嚇了一跳。卻也來不及細想,急忙七手八腳地將紅袖扶了起來。
紅袖的背已被開水燙傷了。
這餛飩攤主夫婦倒是好人。他們且不顧自己的餛飩攤,忙著把紅袖扶進室內。老婆子又囑咐老頭子趕緊去找郎中。
這是一條熱鬧的小街,因此,一會兒,餛飩攤前便聚了一大群看熱鬧的人。人們都在議論,這姑娘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應該是被人追殺吧?不過并沒有看見追殺她的人,真是奇怪!
大家忙亂之際,紅袖心里卻是焦急萬分。剛剛令她掉下來的,是那片交給了元鳳的紅羽。難道是元鳳遇到了危險?或者是離宮遇到了危險?
紅袖想要立即進宮去,奈何背部疼痛無比,心口也是一陣一陣的劇痛,竟然動彈不得。
在圍觀的人群中,卻有一人認得紅袖。此人曾在宮中辦差,遠遠地見過赫赫有名的大將軍。當下他飛跑入宮,找到他認識的太監,訴說了此事。
太監又急急忙忙地跑去報告了皇帝。
那攤主夫婦請來的郎中,正在給紅袖調制膏藥。突然間,喧鬧的人聲像被剪子剪斷似的消失了。郎中詫異地抬起頭,看到一隊武士護送著當今的皇帝,突然出現在眼前。嚇得他丟下膏藥,顫顫地跪下了。
攤主夫婦也跪下了。
紅袖抬起頭,笑道:“你怎么來了?誰告訴你的?”
秦離宮心疼地蹲下來,查看紅袖背上的傷。
“怎會弄成這樣?”
紅袖忙問道:“你母親可是遇到了危急之事?”
“沒有啊!怎么了?”
紅袖忍著痛道:“那她為何使用紅羽召喚我?”
秦離宮心中猜疑,嘴上說道:“我們先回宮再說。”
早有幾名太監抬了一頂軟轎來。秦離宮輕輕抱起紅袖。
紅袖道:“我可以走?!?
“不可以走。莫犟嘴!”
眾目睽睽之下,秦離宮抱著紅袖,坐進了軟轎。
太監給了餛飩攤主和報信的小子,一人一個金元寶。兩人高興地直朝天磕頭。
回到宮中,秦離宮將紅袖徑直抱進自己的寢宮,將她放在自己的龍床上。又召來太醫診治。
元鳳亦得到了消息。聽宮人說,紅袖掉落在了餛飩攤上。她自思,紅袖掉落之時,正是她焚燒紅羽毛之時。想必,是那羽毛的緣故。因此,她心中倒是有些心虛。
元鳳也來到了秦離宮的寢宮。
“皇帝,我聽說紅袖病了?”
“是,母后。紅袖正在來皇宮的路上,突然覺得心口劇痛,就掉了下來?!鼻仉x宮說著,悄悄觀察著母親的反應。
元鳳卻是面無表情?!皞萌绾??”
“好在只是受了燙傷,性命無礙?!?
母子兩人說著,各懷著心思。
“我進去看看她吧!”元鳳說著,就走進了內室。
看到元鳳進來,紅袖便要掙扎著起來。元鳳忙道:“不必了?!?
秦離宮不要宮人動手,親自扶著紅袖坐起來。
“你怎會如此?”元鳳明知故問。
紅袖卻是直截了當?!霸P,我給你的紅羽呢?”
“哦,那羽毛我前幾日弄丟了,可能是被什么人撿去了吧?!?
紅袖心中一痛。這紅羽乃是她一瓣心魂,元鳳為何如此不在意?
秦離宮卻是看出了紅袖的哀傷。他埋怨母親道:“母后,那片紅羽毛是危急時刻的救命之物,母后為何如此輕率?”
元鳳沉下臉來,“母后難道是故意的嗎?母后亦知道那是重要之物!不過是不小心罷了?!?
見他們又要因自己吵起來,紅袖忙說:“無事,無事,丟了就丟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秦離宮閉了嘴。
元鳳卻氣得霍然起身,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秦離宮暗思:當日紅袖將紅羽交與他們母子時,曾言說危急關頭使用。想這紅羽必不是平凡之物。紅袖說無事,應是怕他與母親爭吵之故。
等元鳳離開了,秦離宮便問紅袖,“那片紅羽丟了,當真不要緊嗎?”
紅袖苦笑道:“若是不要緊,我怎么會從半空中掉下來?那可是我的一瓣心魂!”
秦離宮一聽就急了?!澳强扇绾问呛?!我這就派人去找!”
隨即,秦離宮叫進貼身太監來,命他立刻去請教太后,紅羽大概失落在何處?再多多帶人去找。
太監飛跑去了。
到了太后宮中,太監便照皇帝的吩咐請問太后。
元鳳道:“皇帝要找紅羽?”
“是,太后娘娘!”
“不用找了!小小一片羽毛,我也不知道丟在了哪里。偌大一個皇宮,到哪里去找?”
“還請娘娘仔細回憶一下!”太監乞求道,“陛下嚴令奴才,一定要找到紅羽!”說罷趴在地上連連磕頭。
元鳳一口怒氣往上沖,“去告訴皇帝,我已將紅羽燒了,叫他不用找了!”
太監不敢再多言,磕了頭,一溜煙地出宮去了。
聽了太監的回報,紅袖和秦離宮都愣住了。
秦離宮難過道:“母后怎可如此?”
紅袖心中更是震驚?;馃t羽?那和燒她有何區別?那可是她的一瓣心魂!
紅袖的心又是一陣劇痛。幸虧她現在修為大勝從前,否則,紅羽被燒,她必重傷無疑!元鳳為何要燒掉紅羽呢?是有意?還是無意?
秦離宮柔聲問紅袖,“袖兒,燒了紅羽,是不是對你有害?”
紅袖無力地搖了搖頭,“無事!”
秦離宮卻是心中一動。他雖與紅袖相處的時間不多,但總感覺,他已與她相守了幾生幾世。所以,秦離宮敏銳地感覺到,紅羽被燒,一定對紅袖傷害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