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沒見識過靈霄寶殿,也不知是否真如雪狐說得那樣不堪。卻是乖巧地說道:“那是,我紅袖活了幾百歲,這仙山雪宮可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美的地方!”
雪狐聽了這話很受用,笑瞇瞇道:“我這仙山雪宮還有其它妙處呢!跟我來吧!”
兩人又穿過了一條幽幽地閃爍著紅綠光線的雪道,再次來到了一個巨大的雪洞之中。
果然,這里的景象又是不同。
只見大雪洞正中,有一個圓形的高臺。高臺之下,居然還有天然的層層冰雪階梯可以供人走上去。
“來!”雪狐又伸出手來。他拉著紅袖慢慢地登上那冰雪砌成的階梯。紅袖只覺腳底下滑溜得緊,幸虧有雪狐拉著。不然,這個高臺只怕不好登上來。
到了那高臺之邊,紅袖又驚訝地睜大了眼。這高臺之上,竟也是一個小小池塘。塘中之海水卻是流光溢彩,又清澈無比,真正令人賞心悅目之極!更妙的是,池中游著十數條五彩斑斕的魚兒。這些魚的形態皆是十分美妙!不知是些什么品種,反正紅袖一條也叫不上名來。
“哦,天哪!天哪!”紅袖又是驚訝又是喜歡,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只聽雪狐頗為得意地道:“你可知這些金魚是什么來歷?”
紅袖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它們可是觀音大士的蓮池中那條犯了事的金魚的后代!”
紅袖又驚得瞪大了眼。
“我聽說,那條金魚是觀音菩薩的心頭之愛,他是犯了什么事,也被罰到了這里?”紅袖好奇地問。
雪狐看著池中那幾尾身形曼妙之極的金魚,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這世間,能讓人甘于拋棄榮華富貴,還甘愿忍受嚴酷刑法的事情,不過一個情字而已!”說罷,意味深長地看著紅袖。
紅袖想起了不笑。
“那,能讓金魚大仙甘愿受罰的那位仙子,一定是這世間最美麗的女子吧?”紅袖有些向往地說道。
“哎呀,若說長得好看嘛,她還真是沒你好看!她長得是嘴尖眼突,瘦骨伶仃。”
紅袖一聽,若說是這個樣子,那不僅談不上美,簡直就是個怪物了。看來,那金魚大仙倒不是個以貌取人者。
雪狐兀自搖了搖頭,好像也是不能理解金魚的行為。他接著說道:“若說那位蝦仙在外貌上還有什么可取之處的話,那就是她的皮膚是這世上最美的皮膚。我也沒有親眼見過,不過聽別人說那肌膚可真的是如冰似雪,就像咱們冰湖中的萬年寒冰一樣,至純無瑕。而且極嫩極柔,吹彈可破!”
“原來她是蝦仙呀!”
“嗯!”雪狐點點頭。“這蝦仙與金魚一同在觀音的蓮池中生活了幾萬年。也許是日久生情吧!具體始末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后來蝦仙怎么樣了?”紅袖很好奇。
“他們兩個呀,想要逃離觀音菩薩的蓮花池,到下界去做一對凡人夫妻。私自逃離蓮池,這可犯了天規。聽說天兵天將要抓他們回天庭時,這兩人拒不服捕,還與天兵天將打了起來。當時那蝦仙就被雷公電母合力給殺死了。金魚雖說沒死,也只剩下了半條命。被押回天庭后,若不是觀音菩薩親自向玉帝求情,這金魚也是保不住性命的。后來,他便被流放到了這里。”
紅袖心中唏噓不已,暗暗為那蝦仙難過。
“難怪這些金魚如此與眾不同!”紅袖贊道。
“你想不想吃一條?”雪狐突然道。
“哦,不不,”紅袖忙擺手。這些金魚如此美妙,她怎么下得去口!
“真不吃?”
“不吃。”
“這些魚都是那條金魚的后代,它們可不是凡品。普通人吃下一條去,便可延年益壽,百病不生。你若吃下一條,也可修為大增。怎么樣?還想不想吃?”雪狐看著紅袖,目光灼灼。
“雪狐大叔,你是不是吃過這里的金魚?”紅袖問。
雪狐哈哈一笑,“當然吃過!如此美味,我豈能放過!怎么樣,我抓一條與你吃?若是旁人,我連這個地方都不會告訴他哩!”
紅袖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她心中既對那位金魚大仙深為崇敬,便不肯吃掉他的后代!“算了吧,雪狐大叔,就讓它們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這池子里吧。我看著它們,心里就喜歡!”
雪狐心中,微微的有些驚詫。這個女孩子,心地竟然這般善良。數千年來,他也曾將其他人帶到這金魚池邊。聽了他故事的人,都想嘗一嘗這蓮花金魚的滋味。有的人是想增加自己的修為,好早日逃離冰湖。有的人純屬是貪吃,想品嘗一番來自佛界的美味。
只有這個女孩,居然拒絕了!
他今日帶她來此處,其實也是要試探她的意思,看這個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到底心性如何。
想了想,雪狐又道:“我看你如今靈力低微,和一個凡人也差不了多少。你若吃了這金魚,便可迅速恢復功力。你當真不吃?”
紅袖笑道:“啊呀,說了不吃就不吃嘛,雪狐大叔莫要再勸我了。我現在雖然靈力盡失,不過,在這冰湖之地,我要靈力也沒什么用。再說了,雪狐大叔一定會保護我的,對不對?”她一臉期待地看著雪狐。
雪狐呵呵笑起來。“你這丫頭,我憑什么一定要保護你?”
紅袖嬌聲道:“雪狐大叔既然救了我,可見是一位好人。您可是我在冰湖認識的第一個人!反正,我也無處可去,那我就跟著雪狐大叔您了!您要是不愿意收留我,我給您當使喚丫頭也行啊!”
雪狐便將雙眉緊皺,故作為難道:“想不到我救了你一命,倒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紅袖當真以為雪狐不愿意收留自己,不由黯淡了臉色,怏怏道:“雪狐大叔若是覺得不方便,我絕不會強求的。我這就走!”說罷蹬蹬蹬下了那冰雪的階梯。
雪狐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好笑。他身形一晃,攔住了紅袖的去路。
“小丫頭,我不愿意收留你,你就生氣了?”
“哪有?我沒有啊。”紅袖笑道。
“還嘴硬!”雪狐笑道。一仰頭,仿佛突然想通了似的。“罷了,罷了,我與世隔絕在這冰湖生活了幾千年,似乎也有些寂寞了。你要是想跟著我,那就跟著我吧!”
“謝謝雪狐大叔!”紅袖轉眼間笑若桃花。
“不過——,”雪狐話鋒一轉。“你跟著我,我可是有條件的!”
“什么條件?”紅袖小心翼翼問。
“你得拜我為師!”雪狐一字一頓。
“拜師?”
“怎么?你不愿意?”
紅袖忙說:“我愿意啊!我當然愿意。只是委屈師父您了。當初,我在狐丘跟著青蓮神尊學武藝——不過我并沒有正式拜師。那時,我父母帶著厚禮親到神尊府上叩謝呢。如今,父母不在身邊,無人給師父送拜師禮了!”
雪狐微微一笑。“你師父我,可不是那種講虛禮的世俗之輩。什么拜師禮,不用!”
于是紅袖便在仙山雪宮之中,請雪狐端坐于冰臺之上。她跪下來恭恭敬敬地給雪狐磕了三個頭,便算是正式成為了雪狐的弟子。
雪狐道:“袖兒,從今日起,你便是我仙山雪宮的少宮主啦!你隨我來,我帶你與眾人相見。”
紅袖跟在雪狐身后,繼續穿行于冰洞之中。她心中暗暗贊嘆:這雪宮可真是太大了!
只見前面遠遠的,迎出來一些人。他們皆對著雪狐行禮,口呼:“宮主!”
見雪狐身后跟著一位標致的小姑娘,這些人都面露驚異之色。
走至近前。雪狐拉住紅袖的手,向眾人介紹道:“這位小姑娘,名紅袖,是我的徒弟!”
此語一出,那些人越發驚詫。其中一人道:“宮主曾說,此生不會收徒。想不到今日竟有了徒弟,真是可喜可賀!”
于是眾人紛紛道起賀來。
另一人說道:“宮主有了徒弟,的確是大喜之事。只是——,這位姑娘雖說也是狐類,卻并非我雪狐一族。宮主為何要收一個外人做徒弟?”
雪狐道:“什么外人!她雖是只紅狐,卻是與我們同宗同祖,算不得外人!”他語氣稍顯嚴厲。那些人便都噤了聲,不再說話了。
紅袖敬仰地看著師父,覺得師父真是又威風又有魄力,與自己的父親一樣。
只聽雪狐朗聲道:“從今以后,袖兒是我的徒兒,也是我仙山雪宮的少宮主!”
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一齊沖紅袖行禮,大聲道:“參見少宮主!”聲震雪洞。
紅袖沒想到,自己瀕死的命運發生了神奇的改變。這一切,都是因為遇到了雪狐師父。她可真是幸運呀!
這時,眾雪狐中一人稟報道:“宮主,今日我們巡視冰湖,發現了一條被困住的龍。”
“龍?”雪狐詫異道。“這冰湖之中,從未有龍居住于此。你們是在何處發現的?”
那人道:“就在西南角。我們沒有看錯,那確實是一條小白龍。我們也想不明白,它因何到了這里!”
說起小白龍,紅袖心中突然一動。她忙說道:“師父,我們去看看吧!”
“嗯,是得去看看。冰湖來了龍,還真是稀罕事!”
師徒二人便朝冰湖的西南角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