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大師,方丈大師,您覺得怎么樣?”不笑半跪在德印面前,焦急地詢問。
德印緩緩地睜開眼,看見是不笑,他的眼里閃出了一道亮光。“不笑……,回?zé)o相寺吧!”
“大師……,”不笑心中感動。“您不怪我了嗎?”
德印緩緩地搖了搖頭,“我只怕命不久矣!你回山,主持寺務(wù)吧!”他說得甚是凄涼,令眾僧皆心中難過不已!
“大師休要如此想。我先送大師回山。”說著,不笑和師兄弟們將德印攙扶起來。不笑伏下身去,將德印背在了背上。
不笑回頭看了看紅袖,“紅袖,我先送大師回山。你快回去吧!”
“我與你同去!”紅袖道。
不笑看了看眾師兄弟們。僧人們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表示既沒看見,也沒聽到。
“你們讓我去吧,德印大師傷得很重,我可以為他療傷!”紅袖對和尚們說。
不笑的一位師兄道:“既如此,就勞煩女施主了。”
不笑欣慰地笑了。
于是,一行人打道回府,回到了黛山無相寺。
翟守備得到匯報:黃鼠狼精逃逸。德印大師傷重回山。
翟守備轉(zhuǎn)過身來,狠狠地瞪了詹門客一眼。詹門客動了動嘴唇,沒好意思找個借口。
翟守備心中大失所望。他沒想到,德高望重的德印大師居然如此不堪一擊。看來這妖怪難對付得很哪!這可如何是好!翟守備感覺自己的頭上正懸著一把劍,此劍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斬掉自己的頭顱。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消滅這只黃鼠狼。不然,他只怕夜夜不能安眠了。
“你剛才說,是誰趕跑了黃鼠狼精?”翟守備問那個來匯報的衙役。
“回大人,是一位姑娘。年紀很小。不知是什么來頭!”衙役說。
“那姑娘呢?”
“那姑娘……,對,跟著和尚們一起送德印大師回了黛山。”衙役道。
翟守備想了想,難不成,這世外高人德印長老還有本領(lǐng)如此高強的女性朋友?居然肯在如此危險的境況下現(xiàn)身救人?
“速去查明,此女是何人!”翟守備下令。
“是!大人!”衙役領(lǐng)命而去。
無相寺中。
德印氣息奄奄。
不笑看著紅袖道:“紅袖,可以開始了!你小心些!”他的眼里充滿了關(guān)切。
紅袖嫣然一笑。“放心!”
于是,不笑將德印大師扶起坐好。自己關(guān)上了方丈室的門,親自站在門前守著,不許眾僧靠近。
紅袖的身份僧人們都是知曉的。他們心中不免嘀咕。只不過,德印大師如今傷重垂危,他們也沒有其他辦法可想,也只能寄希望于紅袖了。
紅袖卻是心無雜念,一心只想著救德印。
不笑在門外肅然而立。
大概過了一頓飯的工夫。方丈室的門在不笑身后輕輕地開了。不笑霍然轉(zhuǎn)身,看見紅袖面色蒼白地走了出來。
不笑一把抓住了紅袖的手,“你怎樣了?怎么面色這樣差?快,坐下歇息!”扶著她回到室內(nèi),讓她坐下,又給她倒了一杯茶。這才回身去探視德印大師。
紅袖見他如此,心道:能得他如此在意,也不枉耗費了我百年功力!
不笑見德印大師呼吸比之前順暢、穩(wěn)勻了許多。面色也好看了些。不由喜道:“紅袖,大師應(yīng)該無恙了吧?”
紅袖答:“他的性命是無礙了!不過,他的修為恐怕是一年半載難以恢復(fù)了。”
不笑見紅袖說起話來甚是虛弱,心中不由又著急起來。“紅袖,你是不是耗費了不少功力?”
“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紅袖怕他擔(dān)心,強作輕松的樣子笑道。
德印睜開了眼睛。
“不笑!”
“大師!您醒了!”
“扶我起來!”
不笑扶德印慢慢坐了起來。
德印瞟了一眼紅袖。他內(nèi)心難免慚愧。當初紅袖與黃鼠狼精打斗之時,他觀戰(zhàn)不幫,還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致使紅袖摔下受傷。倘若那時與紅袖聯(lián)手,說不定當時就能滅了黃鼠狼精。也不至于弄成今天的局面。想不到,到頭來,卻是這只小狐貍救了他的命,還為他耗費了百年的功力!
只是他一向與妖邪勢不兩立。如今這“謝”字甚難出得口來。
到底是有德的高僧。德印喘了一口氣,道:“多謝女施主耗功相救!”
紅袖心道:你到底不叫我小狐貍了!口中卻說道:“大師不必言謝。”剩下的話她沒說出口。“若不是看天賜的面子,我才懶得救你呢!”
說完這話,室內(nèi)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時之間,大家都有些尷尬。
德印道:“不笑,如今我需練功靜修,以期恢復(fù)。這寺中之事,也只有你能主持大局。你回來吧!”老和尚說得甚是誠懇。
不笑看了看紅袖。紅袖嘟起了嘴。
“大師,”不笑說道,“大師相信弟子,弟子也不敢違命。只是——。”
“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德印大師與以前的了心大師性子可是不同,直接的很。
“紅袖可不可以來看我?”不笑說得小心翼翼。
紅袖也緊張地看著德印。
德印沉吟了一下,道:“女施主既是我無相寺的恩人,自然可隨時來得。只是還請女施主來找不笑時,行蹤盡量隱秘些!”
還不等不笑開口。紅袖搶著說:“大師放心!我自然要悄悄地來。不會讓其他人看到的!”
德印大師的臉上竟然微微泛出了笑意。
自此,不笑回歸了無相寺。按照德印大師的吩咐,由不笑和尚出任無相寺代理方丈,主管一切事務(wù)。不笑忙碌了起來。
只是再忙,每晚戌時過后,他便不再理睬寺務(wù)。而是會回到自己的小屋,捧起一本佛經(jīng),盤腿而坐,開始誦讀。他知道,過一會兒,屋中就會閃現(xiàn)出一道紅光。然后一位俏麗的姑娘會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無相寺眾僧全都知道了代理方丈與一位狐妖的故事。既然德印方丈都默許了紅袖往來的自由,他們自然也無話可說。不過有一些性格偏執(zhí)者,背地里要說一點閑話罷了。倒也沒有誰跳出來大肆地反對。
令不笑沒想到的是,翟守備再一次來到了無相寺。
翟守備在這位代理方丈面前,如法炮制,又說了一大通恭維之語。
只是他沒想到,這位年紀輕輕的小和尚,臉上稚氣尚未脫盡,卻對他的恭維表現(xiàn)得十分淡漠。翟守備覺得自己的話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海之中,沒有激起一點反應(yīng)。
翟守備只好話題一轉(zhuǎn),言歸正傳。“本府是來找紅袖姑娘的。”
不笑一聽,心弦繃緊。難道守備大人是要抓走紅袖嗎?還是要對付紅袖?
翟守備多世故的人,一眼便洞穿了不笑的內(nèi)心。他頗有些奇怪。難不成,這不笑和尚與那位狐女之間竟有著曖昧之情嗎?若果真如此,倒也算得上是天下一樁奇聞,一件妙事了。
“小方丈放心!”翟守備笑道,“本府已知道紅袖姑娘乃是一位狐仙。本府今日來請紅袖姑娘,實是想請紅袖姑娘為壬鎮(zhèn)除了黃鼠狼精這個禍害,使得壬鎮(zhèn)百姓不用再過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啊!”
不笑這才松了一口氣。
“可是,紅袖并不在無相寺。”不笑說。
“我知道。紅袖姑娘神通廣大,來去無蹤。本府就是想請她,也沒有那個機會呀。不過,本府知道,紅袖姑娘與小方丈倒是經(jīng)常會面的。所以還煩請小方丈將此事轉(zhuǎn)告紅袖姑娘,請她為壬鎮(zhèn)百姓謀福啊!”
“大人的意思,小僧已明了。只是,紅袖恐要辜負大人的一番心意了。”不笑道。
“這卻是為何?”翟守備不解。
不笑道:“一則,紅袖雖法力高強,卻并不是那黃鼠狼精的對手。二則,前日,紅袖為了救德印大師,耗費了百年功力,如今尚未恢復(fù)。就更不是黃鼠狼精的對手了。”
“唉呀,”翟守備拈著胡須皺眉道,“小方丈說的也有道理。可是,眼看那黃鼠狼精已禍害了我壬鎮(zhèn)數(shù)十條人命,若是沒有人制服他,長此以往,我壬鎮(zhèn)豈不是要變成地獄?壬鎮(zhèn)的百姓何罪之有,要受這樣的荼毒?”
不笑也鎖起了清秀的雙眉。他雖然對翟守備沒有什么好感,憎惡他的涼薄。德印大師為除妖而受重傷,他卻連問也沒問一聲。但是,他也明白,黃鼠狼精一日不除,壬鎮(zhèn)一日不得安寧。百姓何辜,確實不該受此荼毒!
想了想,不笑說道:“其實,若要消滅那黃鼠狼精,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不知道大人肯不肯摒棄成見?”
“小方丈此話何意?還請直說!”
不笑道:“紅袖雖然不是黃鼠狼精的對手,可是漠漠谷紅狐家族卻足以消滅十只黃鼠狼。”
翟守備的眼睛驀地亮了。他明白了不笑的意思。不笑要他與漠漠谷的紅狐家族合作,共同對付黃鼠狼精。
翟守備笑道:“小方丈果然智謀超群!若說成見,我哪有什么成見!如今事情早已查明,壬鎮(zhèn)的人口失蹤、被害,皆是黃鼠狼精所為。與紅狐家族并無關(guān)系。若能除去黃鼠狼精這個禍害,保壬鎮(zhèn)百姓安寧,我情愿與紅狐家族合作啊!”他這一番話說得誠摯懇切,不笑心中不禁深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