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滅族
- 什么,這世上還有神仙!
- mi玉樓人醉
- 3154字
- 2021-05-28 23:20:34
她往無形簫盯了好幾眼,突然聽到有人在她耳邊道:“別太心急。”
顧君復能猜到她的心思,這感覺讓她有些略微不爽,她輕聲道:“族長說,利用無形簫可以出去,族長的話,我信。”畢竟,他已經(jīng)看出來,她就是他女兒,一個父親的話,她還是愿意相信。而且,即便過了萬年,她從未轉世,這個老頭,還是她的父親,她感到有些幸運,在已經(jīng)記憶全失的情況下,還能見到父親。
顧君復道:“確實如此,但且不說無形不好拿到手,即便拿到手,仍然不能出去。”
她問為什么,但顧君復卻不說了,只好寸步不移跟著顧君復,他有什么動作她也能看到。
婚禮奏樂的還是猙獰,無戚實在不明白了,他一個妖族公子,怎么日日留在鳳族,求婚失敗了,還能給女主角婚禮奏樂,她不知他是心大,還是傻,他腰配長劍,身著白衣,確實氣質不凡。
希聲奏樂,無形放在祭壇上供奉著,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無戚對顧君復道:“上古神器是天地生的,還是人造的?取名還要配對?”
顧君復道:“自然是人造的,只是不知何人所造?不過,我們只有將所有神器都集齊,才能出去。”
集齊所有神器?無戚嘆道:“這有些難辦,除了無形和希聲,昭明神刀和噬魂鈴還沒有出現(xiàn),難道……我們要等到……”她吸了一口氣:“諸神黃昏?”
諸神黃昏,眾神隕落,天地變色,一萬年前的悲劇在眼前重演,她不確定她有接受的能力。
隨著猙獰的樂曲,無戚和玄囂牽著手走向鳳族神殿,此時遍野花開,眾鳥齊集,十個美麗的日子。高高的祭壇上掛著應龍的尸首,對于神族來說,“玄囂”已死,庚辰馬上也要被燒,從此灰飛煙滅,神界的兩顆眼中釘一拔,自然天下太平。
無戚看著正在行禮的新人,心中五味雜陳,偏頭一看,顧君復臉色也不好,死死盯著兩人緊牽的手,看著顧君復那似乎帶著痛苦,不甘的眼神,她竟然生出了一點點愧疚,竟然為她成過親而愧疚。
她真的越來越不正常了。
顧山君的臉色也不好看,不過他作為這場婚禮的司儀,情緒控制得相當好,始終面帶微笑。
她覺得馬上禮成了,這時候得和顧君復說句話,于是道:“玄囂和庚辰已死,兩害已除,此時軒轅氏又和鳳族聯(lián)姻,神族中最厲害的兩大家族結合,勢必給別的家族造成新的威脅,玄……冥不宴請別的部族,也許是擔心有人搞破壞吧。”
顧君復道:“未必。”
切,裝高深。
神的婚禮果然和人的婚禮不一樣,拜天地倒是有,拜父母卻沒有,也沒有夫妻對拜,拜完天地,顧山君拿出兩塊玉,太遠了無戚看不到,但兩塊玉是半圓形,如果拼在一起應該是一個圓。兩個玉靠法力浮在空中,顧山君遞上彩色羽毛道:“請新郎新娘檢驗試心玉。”
無戚正納悶什么是試心玉,卻見到玄囂接過羽毛,在食指上刺出一滴血,滴在其中一半玉上,接著將羽毛遞給鳳鴻,神情冷漠地看著她。
鳳鴻拿過羽毛,往手指試了幾下,還是沒刺進去,許久,她對顧山君道:“不必試了,我同玄……冥情比金堅,情深似海,何必用試心玉,我相信玄冥,我們的感情不需要試驗。”
顧君復告訴她,所謂試心玉,如果兩人真心相愛,滴血在試心玉上,兩塊玉便能合在一起,除非兩人不再相愛,否則此玉永遠不會分開。
她雖然對顧君復仿佛知曉任何事很不爽,但她卻十分滿意試心玉,“要是弄一個當定情信物,確實挺不錯。”
顧君復淡淡看了她一眼,十分嫌棄:“就你那點出息。”
無戚明白,鳳鴻是不敢試,她明知道玄囂不愛她,甚至利用她,卻還是愿意嫁給他,這婚禮甚至來得有些卑微,讓她的心里,真是有點堵呀。
不知為何,鳳鴻的哥哥們及族長也未曾說半句話,或者說,他們的表情從一開始就沒有變過。
顧山君猶豫半天,終于說了句禮成。
“我同意了嗎?”背后一個聲音冷冷地響起,仿佛從冰渣子里擠出來,冷得無戚打了一個冷戰(zhàn),她甚至誤以為情敵來了。她僵硬地轉過頭,掛在祭壇上那位,本來以為禮成就要被燒死那位,聲音是他發(fā)出來的。
他仍然保持著像臘肉一樣掛在祭壇上的詭異姿勢,臉上到處糊得是血,頭上的角仿佛被燒焦了,和那次在村口大樹上看到的畫面重合,無戚心中竟然生出一絲涼意,她猛然醒悟,顧君復說三天之內必然發(fā)生大事,她終于想明白了,玄囂和庚辰,本來就是好友。
所以……這一切,都是他們兩個策劃的。
一個被封印在御龍淵的應龍,被當作祭品,為了馴化,被殘忍對待,一個軒轅氏族長的兒子,一母同胞,卻一個成為太子,一個成為人質,滅魔而被當作魔,這事落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釋懷,更何況是兩個天賦異稟的少年。
也許,根本不用等諸神黃昏,她不愿看到的,鳳族覆滅,今日就會發(fā)生。
然而,她生么也做不了,幻境只是重演,悲劇已經(jīng)發(fā)生,萬年前她經(jīng)歷過一次,萬年后,她還得經(jīng)歷。
“玄囂,你竟然敢!”這次聲音非常大,毫不掩飾的怒意,只是一瞬間,應龍已經(jīng)掙脫,出現(xiàn)在玄囂跟前,盯著玄囂,滿眼怒火:“我要是再裝一會,你們就真的禮成了是嗎,你把我當什么了?”
鳳鴻看著玄囂,難以置信,“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你們……你們早就串通好了,那我父親呢?”她猛然驚醒,往下看去,她的父親和兄長們一個個在她眼前倒下,她想沖下去,玄囂伸手,長臂從背后勾住了她。
庚辰從祭壇上如君王一般走下來,手中拿著一個銀色的鈴鐺。
他看向臺階上的玄囂,笑了一下,“你總認為無形比希聲強,我今日終于煉出了一個更厲害的法器,這次應該不比無形差了吧,我給它取名,噬魂鈴,好聽嗎?”
無戚看著鳳鴻,絕望,真正的絕望。
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知曉師父利用她時,她就是這種感覺,一聲經(jīng)歷一次就夠了,沒想到她竟然經(jīng)歷了幾次。
知曉神殿上的人竟然是玄囂,底下鳳族眾人叫道:“公主,殺了他,是他害死了族長及公子們。”
“是呀,快殺了他,他故意將鳳凰山打落凡間,才讓公子們法力受損,不然也不會中了他的奸計。”
叫囂的人,一個個瞬間目光呆滯,倒了下去。
鳳鴻腦子里一團亂麻,親人離去,期待多年的婚禮竟然是騙局,要不是玄囂支撐著她,她根本沒法站穩(wěn),她的整個世界仿佛崩塌了,從小受寵愛長大,她知道,她一向天真,一向任性,一千五百歲那年玄囂來到鳳族,成為鳳族人質,她雖然心里知道,但卻一眼看中了那個一臉冷漠的少年,她知道,只要父親施壓,他一定是她的,但是她還是想讓他喜歡她,五百多年,她日日像一個虎皮膏藥一樣粘著他,卻終究沒有打動他。
不愛便是不愛,我可以娶你,但永遠不會愛上你。
答應和她成親之前,他同她說了這句話。
那時她是怎么回應的呢,那時……才過了幾天而已,竟然恍如隔世,那時,她說:“我愛你就夠了。”
她甚至答應要殺了庚辰,最終,害得父親和哥哥們被庚辰噬魂。
她在不停回憶往昔,他們一起除魔,一起刻字,一起跳舞,一起……直到噗嗤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看著胸口的刀,不顧胸口的匕首,僵硬地轉身。
無戚一口氣差點吸不上來,得多疼呀,幸好顧君復扶著她,不然看自己過去的悲慘經(jīng)歷,她可能真的會暈厥。
玄囂的完全愣住,緊緊捏著匕首,完全沒想到鳳鴻會轉身,她一轉身,匕首在體內又更疼了,不知是感受到匕首被轉身的力量帶動,還是真的動了惻隱之心,他終于放了手,鳳鴻終于能轉過身,賣力對著他,“那日的字,我們去刻完好嗎?”
那日刻的字?無戚想起來了,最后一句是“乃敢與君絕。”
玄囂一向覺得自己心腸冷硬,很少有什么能影響他的心情,這次卻覺得心痛如絞,這個從來都不可一世的公主,在被他捅了一刀后,在被他害死父兄后,和他說的話竟然是“那日的字,我們去刻完好嗎?”
他是故意不刻完的。
山無棱,天地合,江水為竭,冬雷滾滾,夏雨雪,乃敢與君絕。
他不愿刻完,他從未愛過她。
這時,他卻發(fā)現(xiàn)他的嘴唇不受控制,他心里真的不愿答應的,不可能答應,不可能陪她去做這種幼稚的事,他的上下嘴唇真的不受控制。
庚辰實在看不下去,飛到玄囂旁邊,一腳將人踢下去,幾百級臺階上滾下去,幸好,有一個人一直給她當肉墊。
庚辰大手一揮,天上早已驚得四處逃串的鳥兒們一個個落在地上,玄囂道:“你瘋了嗎?他們是無辜的!”
庚辰氣得吼了出來:“我們難道不是無辜的?”
玄囂愣了半晌,“我們殺了鳳族就算了,他們不過是依附鳳族的鳥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