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鮮血灑在雪地上的聲音，叫停了拙劣的賞舞消遣。

蘇凡拎著刀，站到了張員外家的院子里。

在他身后躺著幾具張家家丁的尸體。

跳舞的女孩看到蘇凡后，頓時做鳥獸散。

城主見狀瞇起了眼神。

張員外先是眼神中有詫異，而后豁然站起身，伸手指向蘇凡：“你一個要飯的，城主大人還在這里，你還敢逞兇？”

蘇凡卻是瞧著張員外那張臉，愣愣失神。

因為這張員外不是別人，正是踏進幻境未曾出來的馮九松！

也未曾想到馮九松竟然貪圖做一個富家翁，而停留在了幻境里，這特么有意思嗎？

而且馮九松竟然明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被幻境所迷惑了嗎？

“賣身契。”

蘇凡向馮九松伸出了手：“把小瑤的賣身契還給我，否則死。”

“城主大人，要不您先去后堂歇一歇？”

馮九松不瞧蘇凡，轉而對城主說道。

城主也沒說什么，起身往后堂去了。

城主一走，馮九松無視蘇凡手中的刀，三步并作兩步沖到了蘇凡面前，極為不悅道：“你干嘛非得打攪我的好日子？有意思嗎？你想要賣身契就對我說啊！我又不是不給你，你至于搞成這樣子嘛，蘇大圣子！”

他叫蘇凡蘇大圣子。

這個稱號哪怕是蘇凡在這里說給別人聽。

別人只當蘇凡是在開玩笑。

蘇凡笑了，用染血的手拍了拍馮九松的肩，語重心長道：“老馮啊老馮！”

馮九松哭喪著臉，攤了攤手：“現在我該怎么辦？”

蘇凡聳了聳肩：“我哪知道怎么辦？”

馮九松莫名抬頭看了看天，說道：“這幻境比我預想的要厲害的多，我在這里呆了二十年了，始終沒找到破局的辦法，我看這日子還得照過。”

他比蘇凡早來幻境很久，竟過了二十年了。

蘇凡喃喃道：“這幻境分明是考驗你對財勢的抵抗力，你就這么容易著了道？老馮，我看你破局是假，只是想在這里黃粱一夢，好好享受吧？”

馮九松被蘇凡拆穿了心思，咧了咧嘴角。

但蘇凡也沒說完全對，他倒不是說對財勢沒抵抗力，在外面世界他是羽化境強者，想要搞大量錢財絕對沒問題，只是……

也就是在這時候，

有兩個女人走了過來，擔憂的站在一旁，瞧著蘇凡和馮九松。

蘇凡瞧了一眼那兩個女人，也頓時全然懂了。

那兩個女人長得都頗為漂亮，哪怕在外面世界也是極為罕見的。

“咳咳，我給你介紹一下。”馮九松清了清嗓子，指著左面的女人說道，“這位是我青梅竹馬小娟，右面這位是……葉玲姑娘。”

蘇凡意味深長嘆了口氣。

不說那位青梅竹馬，只說葉玲，也不是外面的老嫗形象，而是朱顏仍在。

這自不必說，這幻境顯然是連通了人內心的想法，給人想要得到的東西，讓人流連在這里。

馮九松明知道這是幻境的“陰謀”，仍選擇留下。

“你想玩就繼續玩。”蘇凡仍伸著手，“把賣身契給我。”

“我給了你又能怎樣？”馮九松道，“你還能因此破局？我也很納悶，到底是什么樣的女孩，讓你這么做？萬一在這里死了，外面也會死呢？”

他的確不知道蘇凡究竟是為了誰。

招丫鬟的事并非是他親自過手的。

“這你不用管。”蘇凡道。

“好，我不管。”

馮九松瞧向了自己的青梅竹馬，那女子馬上進入后堂，拿出了一紙契約。

馮九松接過來，將契約放到蘇凡手里，說道：“你拿著趕緊走，以我在這里的角色，你做了這些事，我能把你殺死一百遍了。”

“祝你玩得開心。”

蘇凡拿著契約，轉身向外走去。

一道嬌小的身影站在門口，沖著蘇凡喊了一聲：“哥哥！”

聲音里充滿了極度的擔憂。

蘇凡笑了笑，牽著女孩的手走了。

馮九松看到那女孩的臉，驚異了片刻，而后嗤之以鼻道：“居然還說我，你特么也不干凈，居然和你師尊亂搞男女關系，還拉小手，不知害臊！”

但他臉上又隨即多了很多得意。

似是知道在外面世界過得錦衣玉食的蘇凡，在幻境里竟過得這么慘，真是好玩極了。

走到員外府外面，蘇凡將契約放到女孩手里，說道：“沒事了。”

女孩馬上將契約撕碎，然后滿臉憂慮道：“可是哥哥，這個冬天我們怎么辦？”

蘇凡不回答，只是瞧著前方的路面。

在積雪的路面上，有一道光圈，散發著迷人的光芒。

但偏偏這光圈只有他能看到，女孩對此視若無睹。

蘇凡竟沒理會那光圈，拉著女孩的手往之前的小巷走去。

到了小巷之后，他讓女孩收拾了一下東西，說要離開這座城鎮。

女孩也沒多問什么，也不必問，蘇凡闖出那么大的亂子，接下來肯定得走。

女孩認認真真將所有根本不值錢的東西收拾好，跟著蘇凡走了。

兩人徑直離開城鎮，一直走了半個月功夫，來到了一處靜謐安詳的村落里。

“喜歡這個地方嗎？”蘇凡問女孩。

“喜歡。”女孩點了點頭，然后蹲下身子，撫摸一直跑來的小狗。

那小狗對外人竟極為熱情，不斷舔女孩的手。

“那我們就住在這里了。”蘇凡道。

“可是我們怎么住這里？”女孩愁眉苦臉。

“我有錢。”

蘇凡一抖摟衣服，掉出來不少錢袋子。

實在是他在殺張家家丁的時候，摸走了他們的錢袋，后路已然想好了。

接下來蘇凡找到村子里的村子，讓其做中間人，買下來一處閑置的院落，和女孩住下了。

女孩為此開心得歡呼雀躍，在院子里跑來跑去，高喊自己有家了，還是個蘇哥哥一起的家。

蘇凡就看著女孩在院子里跑。

他心里比女孩還高興。

但他隨即又煩惱的抿了抿嘴唇，他看到院子里也驀然出現一道流光溢彩的光圈，似是在招呼他走進去。

他走到光圈前，沉默良久。

而后他竟轉過身，不再理會那光圈。

他覺得自己不能就這么走了。

他覺得自己也被幻境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