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員外是鎮上的一個大戶人家。

因為小兒子剛剛結婚，想要招收一些干粗活的丫鬟。

打死蘇凡都不愿意讓寧冰瑤當丫鬟。

在外面世界，寧冰瑤凡事總是護著他，說白了就是護他這個犢子，在幻境里，他想過過護著寧冰瑤的癮，哪怕這個寧冰瑤并不是真的寧冰瑤。

其實讓自己變強大，護著寧冰瑤，是他永不停歇的一個念頭。

幻境里的小瑤從不違逆蘇凡的意見。

但這一次卻是神情堅定。

“蘇哥哥，我……我去張員外家當丫鬟并不是……不是為了你。”小瑤攥了攥小手，漲紅著臉說道，“我只是想自己吃好吃的，肉包子，糖葫蘆，糖醋排骨……”

小丫頭的整個腦子里，也想不出比這些更好吃的東西。

蘇凡一下子心軟了，何嘗不知道這丫頭仍是為了給自己治傷，溺愛的摸了摸小瑤的頭，說道：“不能去。”

哇一聲。

小瑤突然哭了。

“蘇哥哥，人都說今年冬天是有史以來最冷的，如果我不去賺些錢，你會凍死的啊！”

小丫頭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事。

蘇凡頑固道：“凍不死的。”

下丫頭低下頭怯怯道：“可是我已經偷偷報名了，簽字畫了押，若是不去給人家當丫鬟，會被打死的。”

話剛說完，就有兩個家丁打扮的男子，走進了小巷，將目光鎖定在了小瑤身上。

小瑤一雙大眼睛泛起恐懼：“哥哥，都怪我烏鴉嘴，人來抓我了！”

“兩位老哥。”

蘇凡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扶著墻努力站起身，一只手還捂著腰，對那兩人說道：“小妹年小不懂事……”

“不懂事？”

蘇凡剛剛開口，其中一人就冷聲道：“你是說張員外收的丫鬟不懂事？”

另一個附和道：“是不是我們也不懂事？”

蘇凡蹙了蹙眉頭。

“小丫頭，今天是入員外府的日子，你為何沒去？害得我們到處找你！”

“你一個小要飯的，能被入取是你的福分，趕緊跟我們走！”

兩人伸手就去拉小瑤。

“要飯的……”

蘇凡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冷眼瞧著兩人：“你們敢不敢再說一次？”

小瑤比剛才還要恐懼。

她知道蘇凡最討厭別人對她說這三個字，一旦有人說他必會和對方不死不休。

但別人說他什么，他都是無所謂的。

“小要飯的！”

“臭要飯的！”

那兩人瞧著蘇凡嘲諷道。

蘇凡不再說話，扶著墻一步步向兩人挪去。

“活膩了！”

“想找死？”

那兩人捋了捋袖子，就要對蘇凡動手。

蘇凡將捂在腰上的手抬起，用一把銹跡斑斑的匕首指著兩人。

那兩人見狀有些畏懼的向后退了兩步。

倒不是畏懼蘇凡手中的刀，而是他的眼神，那是一種何等可怕的眼神啊，比他們見過的任何猛獸都要兇猛。

“跪下來。”蘇凡緩緩道，“向她道歉。”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又哈哈大笑。

道什么歉？

他們又沒辦壞事？

兩個人突然又拔腿就跑，實在是蘇凡拿著刀，不要命的撲上了他們兩個。

呼呼呼！

蘇凡追到了小巷口，兩個人已經逃之夭夭。

街上行人稀少，路面積雪化成了冰。

“蘇哥哥，我不去當丫鬟了。”小丫頭心疼的扶住了蘇凡，“我這就去張員外家走一趟，把名契要回來。”

其實那不叫名契。

叫賣身契。

蘇凡知道張員外家時常會死丫鬟。

更知道小丫頭要不回賣身契。

蘇凡換了一副溫柔面孔，對小丫頭柔聲道：“你在這里等等我，我去幫你要，然后我們就離開這里。”

小丫頭拉著蘇凡的胳膊不放開：“不能去。”

蘇凡微笑道：“你還記不記得我總是給你講的那個故事，我說這個世界其實是一場夢，在外面我可是一位大高手，在外面咱倆也是……”

小丫頭紅著臉道：“是神仙眷侶。”

她經常聽蘇凡給她講這個故事，蘇凡說她在外面世界老厲害了，是羽化境強者，是一個盟主，手下強者無數，揮揮手就能呼風喚雨。

蘇凡也說在外面世界，她總是保護著他。

可那畢竟是個故事不是嗎？

眼前的世界最真實不過不是嘛？

小丫頭突然身子一僵，小腦袋垂了下來，身子往一旁斜。

只因蘇凡用手在小丫頭腦后按了一下。

抱著小丫頭躺會簡陋的小窩，幫她蓋好被子，蘇凡拿著那把刀，走出了小巷。

他拿著刀，走在結冰的路面上，身影踉踉蹌蹌。

一條狗在他身前不遠處的路面上，用爪子不停刨著地面，冰里面凍著一只死老鼠……

蘇凡從那條狗身旁走了過去。

咚咚咚！

不多時，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從前面傳來，是方才那兩人帶來了幫手，他們手持棍棒，氣焰囂張。

蘇凡都沒拿正眼瞧他們一眼，一往無前走著。

“打死他！”

“一個臭要飯的還想反了天？”

“這街上少一個臭要飯的沒人會管！”

那些人也沖向了蘇凡，也的確想把蘇凡打死。

噗嗤！

當一個人率先沖到蘇凡面前，高高舉起的棍棒還沒落下，就被蘇凡手中的刀穿了一個透心涼，而后噗通一聲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結冰了路面。

死人了。

那更要打死蘇凡了。

他真的要反了天了！

無數棍棒影子向蘇凡身上招呼而來。

蘇凡臉色仍是那么平靜，每一個艱難的躲閃就能放倒一個人。

在這里他雖然沒辦法動用修為，但戰斗意識仍刻骨銘心，哪怕是出于本能，層次已經遠超這些普普通通的打手。

自是頃刻間功夫，地上已經躺了十幾個人。

蘇凡更如同是一個血人。

剩下三四個人不怕不行了，轉身逃了。

蘇凡仍是以此前的步調，向張家走著。

但他的腰桿越走越直，氣勢變得越來也凌厲。

“哈哈哈！”

“哈哈哈！”

這時候，有肆意大笑聲從張家的高墻里面傳出來。

張員外坐在堂前，身邊放著兩只烤爐，瞧著幾個家里的丫鬟在冰天雪地里扭動著腰肢，似是在跳舞。

張員外這是在雪中賞舞吶！

可真是好雅致。

可若是蘇凡見到這位極少拋頭露面、不屑于與凡夫俗子交往的張員外，一定會禁不住瞪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