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桓縣令勃然大怒,猛擊案幾說道:“好你個方旭輝,竟如此不識抬舉!”
方晨不慌不忙道:“縣尊,你所倚仗的,不過是職權而已,非是方晨冒犯,建康城的權貴多得是,縣尊是否能肯定,方晨沒有結識過一兩位?”
“你!豎子安敢威脅于我?”
方晨淡淡說道:“不,這不是危脅,是告誡,縣尊莫要只記得腳下有地,忘了頭上還有天。”
“哼!豈有此理!”
桓縣令怒氣沖沖地轉過身,雙手背于后腰,不再發話。
方晨微微拱手道:“縣尊公務繁忙,方晨便還打擾了,就此告辭。”
說著轉身即走,一直出了縣衙,也沒見有人阻攔,他這才松了口氣,心想是禍躲不過,到時接著就是了,要是這個縣令非要把他逼上絕路,他不介意做一回刺客。
既然桓縣令不打算撕破臉,方晨也不著急走了。上次進城是想干什么呢?對了,是想買兩只小狗。
找人打聽了狗市的位置后,方晨興沖沖地趕了過去。
一問價后,得知每只狗崽要200錢,感覺剛來的時候還真是窮,想買只狗都得攢一年。
摸出四百錢買了兩只,一只小黃狗,一只小黑狗,純正的中華田園犬,看著萌嘟嘟的,只是有點營養不良,帶回去養上一段時間就好了。
又買了個背簍后,將兩只小狗放在里面,離開狗市,徑直出了城。
有一點他想不明白,商城可以收購活物,但卻不售賣活物,否則就直接從商城買狗崽了。
難道收購之后會先滅活?這個很有可能,畢竟他賣的魚、蝦都是食材。
一路不疾不徐地走回去,先到了南院。
天氣冷了,也沒有什么活,一家四口都在院里曬著太陽,見到方晨后,細奴先跑了過來。
“阿兄抱抱!”
方晨笑著將她抱起,掐了掐她的小臉蛋后放下,先給陸貴夫婦見禮,隨即對細奴說道:“阿兄給你帶了玩伴回來。”
“阿兄,是誰呀?”
“嗚,汪汪!”
話剛落音,兩只小狗叫喚了起來。
“哇,是小狗狗誒!”
細奴一下子聽了出來,兩只小手就往方晨背后伸。
方晨笑道:“別急,馬上取出來。”
說著將背簍放下,依次取出兩只小狗,一只黃澄澄的,另一只烏黑油亮,看著都非常可愛,細奴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陸貴詫異道:“旭輝,你買狗崽了?”
方晨點頭道:“咱們兩戶院子太靠近村口,養只狗安穩些,有什么動靜,狗就會提醒。”
家中寬裕了,陸續也沒糾結,點頭說道:“好,買下了就好好養,貓狗都通人性呢。”
方晨笑道:“舅父說的對。你看喜歡哪只?”
細奴這時說道:“阿翁,我想要這只小黃狗。”
方晨說道:“沒問題,那我把黑的帶去,以后它們就叫大黃、大黑。”
“阿兄,可是它們一點都不大啊,為什么不叫小黃、小黑呢?”
方晨笑道:“好吧,那就叫小黃和小黑。”
細奴這下高興壞了,抱抱這只,摸摸那只,兩只小狗也溫馴地舔著她的小手。
過了一會后,細奴糾結道:“阿兄,能不能把它們都養在這里?這樣它們也能一起玩耍了。”
方晨一想也是,于是說道:“好,那就聽細奴的,先養在一起,等長大些再帶過去一只看門。”
顧氏嗔怪道:“旭輝,你就慣著她吧!”
方晨笑道:“細奴這么乖,肯定會一直聽話的。”
細奴卻顧不上大人說什么了,追著兩只小狗在院里跑開了。
方晨又看向大郎:“大郎,你怎么不去玩?”
大郎摸了摸腦袋,憨憨一笑道:“阿兄,我想和你練拳。”
方晨看向陸貴夫婦。
陸貴說道:“旭輝,你教他吧,有了本事也就不受人欺負了。”
方晨點頭道:“行,我先教你練功,以后再教你招式。”
大郎這下高興壞了,蹦起來多高,歡天喜地道:“學拳了,學拳了。”
方晨面色一肅道:“學會了也不能隨便和人動手,更不能無故欺負別人,不過要是誰欺負到你頭上,也別懦弱,該打就打,別出人命就行。”
大郎木訥道:“阿兄,我記下了。”
方晨說道:“跟我到北院去。”
又向陸貴夫君打了個招呼,隨即帶著大郎離開。
“大郎,這是一部淬煉身體的功法,未經我同意,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包括父母親人,能做到嗎?”
大郎仰頭問道:“阿兄,為什么對阿翁和阿母也不能說?”
方晨說道:“知道人越多,越容易泄露出去,到時肯定有人起壞心思,那時你父母、妹妹就會有危險。”
他早就意識到了,這門鍛體術肯定不簡單,修習速度快、效果變態,為什么那么偏宜,只能理解為商城的隱性福利。
大郎一縮脖子道:“阿兄,我聽你的。”
方晨于是將鍛體術第一鍛傳給了他。
撲通!
幾秒過后,大郎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和方晨當初如出一轍。
方晨面無表情道:“起來,繼續。”
過了一刻鐘左右,大郎已經跌得鼻青臉腫,看起來滑稽無比。
方晨仍舊面無表情:“繼續。我要出去一趟,回來時會考較你,如果你偷懶,可瞞不過我,到時可有懲罰。”
“阿兄,我餓了。”
方晨一拍腦袋,竟然忘了這茬,修習鍛體術可是非常耗能量的,于是摸出一塊壓縮餅干、一瓶能量飲料遞給他:“先填一下肚子,然后接著練功,餓了就吃東西,不夠的話屋里還有。”
“謝謝阿兄。”
大郎又可憐兮兮道:“我能不能去南院去練功?”
方晨點頭道:“這也行,不過得呆在屋里練,不要分神。”
將大郎帶過去,又放了些營養品,對陸貴叮囑一番后告辭離開,準備了些禮物,再次趕向陸世良家中。
桓縣令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無論如何,這事得讓陸世良知道,也好有個準備。
一路上,村人見到他就熱切地打招呼,與剛來的時候簡直是天壤之別。
方晨不禁嘆息,無論什么時候,趨利避害都是常態,起初擔心受他連累,村人都避他如瘟神,后來嘗到甜頭了,馬上來個大轉彎,好吧,都是平常人家,小日子過得不容易,理解萬歲吧。
正想著心思,就見一個嫵媚的婦人隔著籬笆往外瞅,見是他后風風火火地奔了過來,咯咯笑著說道:“這不是方小郎嗎?是不是看奴家來了?”
說著就拉方晨胳膊:“快到奴家屋里坐坐,家中沒有旁人。”
方晨正準備打個招呼,不防被她抓了個正著,感覺胳膊肘頓時像陷入了棉花堆一般,軟綿豐彈,一時間竟有些留戀,在婦人的拉扯下,不由跟著邁了幾步。
“哼!不知羞!”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冷哼,方晨一瞅,正是姚氏的女兒瑞娘。
就見少女狠狠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跑開了。
方晨如同被澆了一盆涼水般,頓時清醒過來,急忙掙脫胳膊,苦笑道:“尹四娘,你可把我害苦了。”
尹四娘咯咯笑道:“怎么?方小郎看上瑞娘了?眼光倒真不錯,不過,她可沒我懂的多,你想知道嗎?”
說著又湊了上來。
方晨再不敢和她磨嘰了,急匆匆說道:“不想!”
然后拔腿就跑。
“咯咯咯,還是個雛呢。”
又走了一段,到了瑞娘家的院子旁,不是他特意來這里,而是這條路最近。
結果母女倆在院里曬太陽,見方晨經過,反應各不相同。
瑞娘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鉆進了屋子。
姚氏可就熱情了,急匆匆跑過來說道:“方小郎?你來就來了,怎么還帶東西?太見外了吧?”
方晨心說,你們娘倆怎么都是先入為主啊?
“見過七娘子,我有事去一趟村子南頭。”
“那你趕快去吧,別耽擱了。”
姚氏的臉馬上冷了下來,說完轉身就走。
方晨不禁一頭冷汗,罷了,她女兒再漂亮也不能要啊。
沖著背影拱了拱手,提起禮盒繼續往南走,一路上又遇著不少村民,男的客氣地向他打招呼,婦人們或嘻笑著瞅他兩眼,或出言調戲兩句,少女們則羞怯地跑開。
方晨一一回應,心想,要是個太平盛世的話,在這個村里應該很愜意。
瞅見陸世良的院子后,方晨發現院里多了不少人,有兩個嘻笑玩鬧的孩童,一個剃著壽桃頭的男孩,長著虎頭虎腦,一個扎著雙髻的女童,都是四五歲左右;
籬笆門口處,則站了兩個身穿皮甲的漢子,腰挎佩刀,一臉木然。
方晨剛走到門口,兩個漢子立即伸手攔住:“什么人?”
方晨剛放下禮盒,兩人立刻戒備起來,雙雙握住了刀柄,其中一個冷聲說道:“退后!”
方晨后退幾步,拱手說道:“我就是這村里的,時常受陸翁照拂,特地前來拜訪。”
一個漢子狐疑道:“村里的?那你改天再來吧,陸翁今天沒工夫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