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清晨第一聲雞鳴后。
姜云笈已經又開始擺起拳架，這具身體好像早就習慣了聞雞起舞，有時候靈魂上的懶惰都會被身體強行戰勝。
“習慣真是可怕啊。”
記憶里從小到大，老爺子都會要求原主，雞叫第一遍起床，那該死的雞，一年換了一茬又一茬，總會準時叫醒他。
“沈大人，好久不見！”
“喲，姜少爺！忙著吶！”
沈長齡穿著一件短打，拿著一柄劍在涼爽的清晨渾身冒著煙路過姜云笈身邊。
看到他手里的劍，姜云笈笑著問道：“沈大人還會用劍？”
“略懂略懂，耍著玩的！”沈長齡一邊抽出半截劍，又送進了鞘里，一邊說道。
看著姜云笈好似也剛練完拳，卻全身毫無熱氣冒出，瞳孔微微一縮，又馬上岔開話題：“姜少爺吃過早飯了沒？”
想起那泔水一般的早飯，姜云笈不敢再去挑戰自己的生存能力了：
“算了算了，昨天的早飯還沒消化完呢。”
沈長齡聽懂了姜云笈打趣，立馬對著身邊的玄衣衛吩咐道：“呀，都是干什么吃的，單獨去街上給姜少爺買一份早飯！”
那玄衣衛當即就領命，姜云笈說著不用，卻根本不理他，徑直跑了出去。
不由感慨道：“果然是精銳啊！”
沈長齡看著玄衣衛的背影笑道：“還行吧！”
說完轉過身，揮了揮手，往牢房二樓走去，姜云笈看著沈長齡的背影，拱了拱手。
“沈大人待會兒看你怎么接招了。”心底說了一句，轉身退回了牢房中。
還有很多書需要看，老爺子的書，都是實打實專治一目十行。
各種注解和需要來回翻閱對照的隨筆，加上錯亂的時間線感悟。
姜云笈看得頭昏腦漲。
不過還好有自己整理了一下，再看就方便許多了。
“難道祖父就不會歸類一下嘛，莫不是這也是自學的……”
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下。
從昨天整理出來的祖父筆記中，可以清楚的認知到，山門境穴竅運用，是先四肢再到整個身體，因為祖父留下的的氣的原因，現在他四肢穴竅全部融匯暢常，各個穴竅節點毫無阻塞感，已經直接跨過了山門境界的初期。
“接下來就是昆侖和天柱整個打通。”
這里的打通意思還有點不太一樣，現在不是說穴竅之間的連接不相同，而是現在穴竅間的感覺并沒有四肢那么明顯，打個比方就比如手部的穴竅感受清晰，背部卻只能感受一個大概，仿佛隔著一層霧氣。
祖父那股留下的那股氣，在丹田處蟄伏，姜云笈現在能感覺到他就像睡著了一樣，如果不到特定的時候他好像一直都是這個狀態。
在進入山門境后自己的丹田處也發生了變化，一股隱隱約約的氣感從一開始產生的若有若無，到現在清晰的感受到他正在旋轉，正在逐步凝實，而從各大穴竅上流轉的氣，正是和中它同出一源。
姜云笈有些驚訝，他驚訝這股氣狀態，如果沒有猜錯，它就是祖父留下的氣的初始形態。
“原來祖父度過來的氣是丹田氣旋？”
祖父的氣旋在他丹田氣旋旁邊，仿佛一個老輩，正看護著初生小輩的成長，默默無聞，又會在關鍵時候幫小輩一把。
看的資料越多越心驚，憑借書上劃掉的一些文字，幾乎就能斷定，祖父是在收集各方的武道同輩信息后，不斷的試探，摸索了一條自己的路。
“真夠猛的，我就隨便猜一下，沒想到老爺子真是自己摸了條路出來。”
“怪不得能受到這么多江湖人士的敬重，原來老爺子涉獵及廣，各種二流類型的武道修行，都能指點一手，并且提出自己的看法，在找到別人問題的同時，還能把自己的經驗加強。”
翻開一頁，又是一篇注解，成型于早年，大概內容就是在蜀州游歷，見識到當地道宗一套功法，居然是一部由武解道的奇妙功法。
“觀半年余，終釋然，為何蜀山劍仙，殺力無雙！”
“又出現了，好熟悉的名字，蜀山劍仙！”
“蜀州此地封閉，仙俠傳說流傳悠久，這里有一套獨特的修煉體系，與外界大相徑庭，道門筑基一途竟是一套注重筋骨磨煉的武道功法，相傳是來自蜀州修煉至仙階劍仙所著。”
“道武雙修？還是本就殊途同歸？”
拿起筆在自己整理的筆記上面做了一篇單獨的記錄，結尾畫了三個問號。
“這個世界的未知與神奇還真多，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接觸到。”
玄衣衛外賣小哥急吼吼的跑了回來，放下姜云笈的早飯就快步往外走去。
“已經開始流傳開了？那地牢雙雄還挺敬業的……”
吃了一口還熱的紅糖窩頭，又喝了口熱粥，姜云笈哼著所有人聽不懂的英文歌開始剝雞蛋……
沈長齡得到消息后，陰沉著臉快速寫下了一封信，接過一只玄衣衛訓練的鷹隼，將信塞進了鷹隼身上專用的信筒里。
看到手下放飛鷹隼后，沈長齡在房間來回渡步。
“這樣一來就需要將主謀換一下了，京城的姜家暫時還不能動，牢房里這家伙居然玩這一手……”
想到剛才笑著給自己打招呼的姜云笈，一掌拍在桌上，沈長齡被氣笑了，自己是怎么露餡的？
“去把姜府探子找來，我要他拿著事件記錄一條條親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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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午時分，兩個探頭探腦的家伙，進了姜云笈的囚室里。
定睛一看原來是剛從外面回來的地牢雙雄。
二人賊兮兮的看了看左右，發現沒人，一人從懷里掏出一個包裹。
“誒誒，姜少爺！”
矮個子頂著一臉烏青笑的相當燦爛，兩人隔著牢門把油紙包裹放在姜云笈牢房內。
“什么東西！？”
“燒雞和酒，孝敬您的……”矮個子舔了舔嘴唇，這是他的主意，姜少爺可是大財神爺，他們摳點錢出來搞好關系是應該的。
“消息散播出去了？”姜云笈正躺在草堆上想事情，見者二人進來，坐起身裝作不在意的問道。
“傳播出去了！”高個子左顧右盼，對著姜云笈說道。
“賞錢去府上拿了吧？”
“拿了！拿了！嘿嘿……”矮個子點點頭，從懷里摸出一個袋子，顛了顛又塞了回去。
看樣子府上的管家還多給了點。
“姜少爺，您慢用，沒事我們就走了，下午繼續幫你去傳播傳播……”
兩人笑的一臉燦爛的退了出去，姜云笈解開他們的油紙包，發現果然是只肥雞。
“還有酒……可惜我不愛喝。”
拆開肥雞雞腿吃了起來，正吃得起勁，門口來了個人。
抬眼望去，居然是拿著吃食的沈長齡。
“喲！姜少爺，吃著吶！”
沈長齡笑的燦爛，身后走來一名玄衣衛替他解開牢門的鎖鏈，他就這么走了進來。
看了一眼放在一側的姜毅靈位，放下端著的托盤，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沈大人今天公事沒有嘛，居然想起跑到牢房來吃飯？”
姜云笈說完這句話，盯著沈長齡的表情，而后者依舊是一張笑臉，簡直毫無破綻。
“也對，這方面是受過特訓的，專業人士，表現就是專業……”暗暗給沈大人點了個贊。
“為什么要散播假消息！”沈長齡蹲下身望著姜云笈，見后者表情竟然絲毫沒有變化，笑容更甚。
姜云笈咬了口油膩膩的雞肉，砸吧砸吧嘴，抓過沈長齡托盤里的毛巾，擦了擦嘴。
“這雞太膩人了……”
一臉嫌棄的把雞丟回油紙包里，往身后干草堆一趟，一邊用毛巾擦手一邊打了個飽嗝。
終于把目光從新投回沈長齡身上，與他對視，他笑的同樣燦爛反問道：“這重要嗎？”
“呵呵……不愧是你。”沈長齡，像是終于從新認識了眼前這個姜家老四。
“說真的，現在的你，挺像四皇子。”
見到姜云笈一臉有恃無恐，沈長齡站起身，剛才還縈繞在腦子里的問題他現在已經不想問了，殿下想把這個家伙當做棄子一起打出去，沒想到反被陰了一手，對于這家伙的情報好像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好勇斗狠？心直口快！？呵呵呵……”沈長齡想起姜府里的探子傳來的消息，現在依然有些忍不住想擰掉他的腦袋。
“楊家老四？”姜云笈愕然，莫名其妙的沈長齡怎么說這么一句話。
已經走到門口的沈長齡停了下來，他側過頭：
“看似瘋狂又步步為營……”
這是太子對親兄弟的評語，用在姜云笈身上居然毫無違和感，他始終記得姜云笈亂劍劈砍孟行云的瘋狂模樣。
“姜少爺，我這個人很討厭被利用，更討厭人家識破我，但是不得不說，你這次成功惹火我了。”
姜云笈聽著沈長齡的話，警覺的站了起來。
正當他以為沈長齡要刀劍相向的時候，卻見沈長齡轉過身說道：
“你贏了！”
然后他回過頭，大步向前，姜云笈只聽到他大聲對手下命令道：
“把姜云笈給我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