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去報名,就算是沒有名次,也保證你幾十年之后有話可說!”范一一用袖子蹭了蹭眼角,一副豁出去的語氣說。
“得了吧,你都沒有唱過歌,我去,好歹我還有把好嗓子,菱兒姐,你也別躲了,一起。”李月鄙視了一把范一一,還拉我下水。
我點了點頭,就準備跟李月一起去報名,卻被葉歡叫住了。
“菱兒姐,不如你把我電腦帶上,里面有很多伴奏可以選。”李月把電腦遞給我。
我也沒有拒絕,跟李月一起向報名點跑去,劉霞則是想主持人的位置跑去,應該是要取消葉歡的表演。
敢在最后的時間報了名,我和李月可是把50米沖刺的本領都拿出來了,還有幾個人就到我們,我們打開電腦,李月飛快的選了一首《青花瓷》,播放伴奏聽了一遍,沒有問題就定下了。
我一直下不了決定,看到李月電腦上的YY圖標,下意識的登錄了我的賬號,看到我留下的歌單,心里有了主意。
在李月上臺的時候,我給老姐打了電話,也只來得及讓她加入我的YY頻道,就掛了電話準備上臺了。
“不好意思,師兄,一會兒可以借用一下吉他嗎?”我轉了一圈,看到之前幫其他人伴奏的一位師兄帶了吉他,就厚著臉皮問了。
對方也沒有一口就拒絕,而是打聽了我一下:“可以是可以,你會嗎?”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風氣,感覺會彈吉他的人都會特意打扮得比較搖滾,也許是因為這樣顯得比較酷?我估計人師兄會這么問,大概因為我這一身長裙加針織衫的搭配顯得不像是玩兒吉他的人。
有求于人,我當然要好聲好氣的了:“會,真的會!”我很肯定的點頭,示意他把吉他給我試試。
對方也很干脆的把吉他給了我,我接過吉他查看了一下,喲呵~全單的高級貨耶,我嘗試著彈了小段,抬頭對這位好心人說:“謝謝師兄,我會小心的,下臺就還給你。”
對方聽我彈的時候就挑了挑眉,對我揮揮手說:“沒事兒,去吧。”
李月已經表演結束了,我聽到主持人已經開始串詞了,就趕緊到后臺準備,到后臺的時候李月正在這里等我。
一見我就緊張的問:“你選了什么歌,我剛剛問控制臺的師姐,她說你沒有拿······對哦,你可以自己彈!”她看到我抱著的吉他才恍然大悟。
以前去我家聚餐的時候偶爾我會彈一彈給大家應應景,但是這一年發生了太多事情,我是真的很久沒碰了,大家都快忘了這回事兒了。
然后不等我回復,就把我往臺上推:“好了,我不問其他的了,快去快去,已經叫你名字了。”
我一下就被她推到了舞臺上,有些無奈,給大家做了個稍等的手勢,又返回了后臺。
李月不等我說話,又要把我往外推:“你怎么又回來了,不會是怯場吧,沒事兒,唱就是了,菱兒姐,快去!”
“姐,你是我姐,你等一下,我是要拿電腦!”我趕緊把住旁邊的背景桿子,免得真的又被她推到外面去了。
“早說嘛,走你!”她把電腦遞給我,直接又把我推到外面去了。
我是真的被這段操作給搞得沒脾氣了,也不耽誤時間,邊走邊打開筆記本電腦,打開YY,進入頻道,只有老姐的ID在線,一目了然。我想找個地方擺放電腦,但是舞臺上沒什么地方適合的,李月又從后臺跑上來,一把接過電腦,幫我捧著,把自己當作一個背景桌子一樣,一動不動,毫無表情。
我對她笑了笑,走到話筒前:“對不起,耽誤了一點時間,因為接下來這首歌,我不僅僅是要參加比賽,還想將這首歌送給遠方的一位朋友······幾個月前那場災難帶走了很多人,也帶走了很多人的希望。有人對我說‘人沒了就是沒了,那是其他人無論用多少安慰的語言都沒辦法撫平的哀痛’······”
我哽咽了一下,做了個深呼吸,繼續說:“我想告訴那些心底藏著悲傷的人,安慰的言語,也許是蒼白的,但它代表了我們的祝福與期待。不用隱藏那些悲傷,釋放出來,深深的懷念他們,帶著獨屬于你們的記憶,勇敢而堅強的,長大。”
我撥了撥琴弦,似乎是看向臺下徹底安靜下來的人群,似乎是在看著謝茜,又似乎是在看向遠方的某個人。
“細雨帶風濕透黃昏的街道,抹去雨水雙眼無辜地仰望;
望向孤單的晚燈,是那傷感的記憶;”
突然傳來一陣鍵盤的聲音,我邊唱著邊扭頭去看了看,是剛剛借我吉他的師兄,我看了看他,看到他對我點頭,我就轉回頭專心唱歌。
“再次泛起心裡無數的思念,以往片刻歡笑仍掛在臉上;
願你此刻可會知,是我衷心地說聲;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
這句剛開始,就有鼓點聲加進來,我把著話筒架扭頭看到鼓手的位置也坐了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很酷的示意我繼續,余光瞄到還有樂隊其他人加進來。
“願再可輕撫你那可愛面容;
挽手說夢話像昨天你共我;
······”
在間奏的結束后,我就放開了雙手,對大家示意:
“大家一起唱!
每晚夜裏自我獨行,隨處蕩多冰冷;
······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動人······”
伸出的手在空中,彷佛撫摸著離去的人那微笑的臉,那些英容笑貌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轉眼不見。
我們都是風華正茂的年紀,總是不想被束縛,總是覺得自己的生活就應該要按照自己認為的方式去過,很少去珍惜那些嘮叨與叮囑。總覺得時間還有很多,日子還長,可以等功成名就之后再去陪伴家人,卻忘記了,不是所有人都有時間等得起。
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我們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個先到來,所以古人常言“父母在,不遠游”。現在交通方便了,我們也走得更遠了,甚至離了家就像是出籠的鳥兒,恨不得永遠不用再回去那個“鳥籠”。
也或許,正是因為知道無論飛多遠,始終有個“鳥籠”可以給我們休息,所以我們才敢這么放肆的高飛,可我們卻沒有多少人懂得那個“鳥籠”的珍貴,直到我們徹底失去它,知道我們孤伶伶四處游蕩才明白它對我們的意義。
唱到最后,我已經控制不住鼻音,聲音更是暗啞。
等音樂結束,我手扶著話筒架,頭抵在手背上,閉著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抬起頭:“希望大家更加珍惜我們所擁有的一切!”說完笑著向臺下鞠躬,又轉身向身后“突然”出現的樂手們鞠躬致謝,最后再向觀眾席方向鞠了一個躬才向后臺走去。
李月已經在后臺等我了,我走過去跟她擁抱,幫她擦了擦眼淚,笑了:“呵呵,你哭得也太慘了吧,妝都花了。”
“滾!”她給我一個標準的白眼,提著電腦包就往外走了,“我先去找她們了,你一會兒小心挨打,我看到茜茜哭得比我更慘!”
我笑了笑,沒太在意,余光瞄到有人走過來,我看向來人,取下吉他,還給他:“謝謝師兄!謝謝大家!”
“沒事兒,我就是手癢。”那個女鼓手笑了笑就揮手離開了,其他幾人除了借我吉他的師兄,都跟著她離開了。
“哎······我還想說請你們吃飯的······”我的爾康手伸了出去,只得到幾人瀟灑的背影,“感覺有點中二。”我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完全是不帶惡意的啊。
看到旁邊的師兄還在,我重新掛上笑容,說:“要不,我請你吃飯,以表謝意啊師兄,嘿嘿!”
他用眼神示意我看下旁邊,說:“下次吧,今天比較忙,你朋友吧,來找你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寢室里面六位大神正向我走來,我趕緊撤退:“那啥,下次請你吃飯啊師兄。”說完我就趕緊跑向室友們。
謝茜一巴掌打到我肩膀上,又一把抱住我:“林菱,你混蛋!讓我堅強,又總是讓我哭。”我趕緊肩膀又有點濕了。
我向其他幾人求救,可大家望望天、看看地,眼神四處飄,就是不看我,我只好繼續輕輕拍著謝茜:“那個······茜啊,我的意思其實是······讓你別憋著了,難過就哭,但是哭過之后就放開,以后想到又難過了,就又哭一哭,哭過了又把這事兒放一邊兒,越是憋著,就會越難過,我們是希望你真正的放過自己,而不是裝給我們看。”
劉霞猶豫了一下,也說:“其實吧,茜茜,與其老是在半夜偷偷哭,還不如感到難過了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場,這樣我們反而沒那么擔心。”
“那個······其實你覺得你是偷偷哭,但是我們那床晃動還是挺大的,我反而覺得更難過······”李月把謝茜從我身上拉過去抱著說。
“討厭!”謝茜大概沒想到自己以為沒人發現的事兒,竟然有人早就發現了,有點不好意思。
“話說回來,比賽結果怎么樣了,月月那把嗓子怎么都應該要進前三吧,咱家菱兒姐應該能拿冠軍吧?”葉歡這個不靠譜的,這個時候居然不是關心謝茜。
被我們幾個瞪得有點心慌,她趕緊解釋說:“哎喲,我這不是為你們擔心嘛,要是咱們寢室兩個都能晉級,那茜茜不也能轉移下注意力嘛!”
謝茜被她逗笑了:“行了,算你有理,有沒有說怎么公布名單的?”
“我之前聽到主持人說,晉級名單明天會張貼在布告欄,今天不會公布,而且這是初賽,不會有名次的。”曾懿抹了抹眼淚說。
謝茜緩和了情緒,眼淚一抹,提議道:“那行了,我們去吃好吃的,慶祝一下我們寢室的兩朵花今天的完美表現!”
“好呀,我要吃鐵板燒!”葉歡立刻附和。
“對對對,今天絕對值得慶祝,我們月月大美女從今天開始,絕對能多一大堆愛慕者,以后我們寢室就有口福了!”劉霞做了個擦口水的動作。
“說什么呢!”李月看著有點無奈。
這我就很不服氣了:“我們寢室的餐飲福利還不夠多?”
“······菱兒姐,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奇怪?”謝茜不知道被戳到哪個笑點了,剛剛還在抽抽噎噎,現在直接破涕為笑。
“不是說要去吃那個啥?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我做了一個很土豪的動作。
“錦繡樓?走走走,現在就去,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我要點個烤鴨,今天必須要吃到盡興!”葉歡吞了吞口水,一副“我不客氣了”的樣子,簡直要笑死我們。
“額······這個時候過去,我們是要去吃渣渣?”范一一很理智的提醒了我們。
······我們所有人都愣住了,按照時間計算,這個時候過去,我們還真的只能是看著別人吃。
我想了想,提議道:“不如這樣,我們午餐就在附近隨便吃點,現在打電話訂位,晚上再過去吃大餐,怎么樣?”
曾懿捂著胃催促道:“同意,再不吃飯,我都要餓得胃穿孔了,趕緊的吧!”
一看時間,已經1點了,時間果然是個耽誤不起的東西,我們就聊了一下,就已經半小時過去了。
最后我們直接就找了一家吃蓋澆飯的店,一人一份蓋澆飯就打發掉了午餐。
唯一的小插曲就是吃飯的時候遇到了之前表演的時候幫我伴奏的那個女鼓手,桑玉。吃飯的時候,我們做相鄰兩桌,因為剛剛的幫忙,大家也算有了話題。
桑玉他們自己是一個樂隊,一共五個人,因為每個人的名字里都有一個S開頭的字,樂隊名字就叫“S”,除了桑玉,兩個吉他,一個貝斯,一個主唱兼鍵盤,今天跟桑玉一起上臺幫我伴奏的是其中的一個吉他手和貝斯手,他們本來是應邀來幫一個朋友伴奏的,我表演的時候他們朋友已經表演結束一陣了,他們剛好在臺下聊天。會上臺,主要是認為那歌選得應景,氣氛到了,就心血來潮上臺了,當然,也是因為我唱得也不太差。
“謝謝哦,能讓專業人士說一句‘不太差’,我也算是心有安慰了。”我對給出評價的主唱莫師曄笑了笑,假裝摸了一把虛汗。
莫師曄已經吃完飯了,喝了口水,表情很認真的建議道:“其實你們兩個的聲音條件都不錯,要是有興趣可以專業學習一下。”
我和李月面面相覷,李月謙虛地說:“過獎了,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們會考慮的。”
大約是看出來我倆沒有這方面的興趣,對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最后桑玉她們的午餐是我買單的,當作是之前幫忙的酬謝。我本來想另外單獨約他們正式請一餐的,桑玉拒絕了,讓我把午餐買單就當作是酬謝了,我看了看她的態度,也就沒有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