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川鎮(zhèn)遠郊,通天峽谷。
武林大會在這里進行。
三十六支參與門派將分成兩個陣營,企鵝陣營和山豬陣營。
李樂跟著四師兄就在企鵝陣營。
四師兄跟他們兄弟倆說等干掉老掌門,他就是新門派的二師兄,未來舉薦給上青派的名額,將有他一個。
不用爭,不用搶,一個坐實的名額。
他喜歡坐實的名額,就像當初進蒼穹門那樣。
他已經(jīng)能夠想象出,自上青派學成歸來,他爹稱贊的話語和目光。
那些在他眼前維持大會秩序的上青派弟子,他看多少眼都不夠。
四師兄站在五人最前方,左邊是猛虎門。
他剛跟猛虎門老二裴虎打招呼、聊天,以及塞銀票交流感情,目前兩家的關系,他很滿意。
等到老掌門一死,他練成完整的飛云呼吸法,他會更滿意。
他眼中的上青派不過是一家人多勢眾、教條森嚴的腐朽門派,以他的天資,拿下一塊城鎮(zhèn)派系資格證,不過是時間問題。
到時候,反過來利用那個人從內(nèi)部瓦解上青派,橫川鎮(zhèn),就是他說了算。
韓川端坐主席臺,臺下蒼穹門的領隊跟他打招呼,他微微擠出一點嘴角的弧度表示回應。
要不是那人對他有點價值,他甚至不愿在那邊停留哪怕一丁點的時間。
年輕的身體更能刺激他的男性荷爾蒙,比如林家的那個大女兒,林雪紗。
他對走過的一位年輕的上青派女弟子說道:
“喬師侄,過來,讓師叔看看你的身體長進了沒有。”
張千不能參加武林大會,他跟林雪紗正交流武功。
那日與祁虎一戰(zhàn),他發(fā)現(xiàn)兩人的呼吸法門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遂找林雪紗詢問詳情。
林雪紗講她的呼吸法名為騰云呼吸法,與張千的飛云呼吸法為同一類型,且都是模擬云團的氣象呼吸法。
飛云、騰云,搞不好系出同源。
他又問林雪紗有沒有聽過蒼穹門,林雪紗否認。
他不再追問,轉(zhuǎn)念一想,拿出一套劍法,說:
“此乃拂柳落花劍法,僅可二人合練,雙劍合璧,威力無窮,我看你也使劍,我也練過一些劍招,不如我們試試,到時候遇上祁虎那般的強敵,也可聯(lián)手對敵。”
“你這身高可以嗎?”
張千抬頭看林雪紗高出他兩個腦袋的身高,頓覺今日的陽光頗為刺眼,打著哭腔,哀嘆道:
“不打緊。”
于是兩人合練,張千執(zhí)落花,林雪紗執(zhí)拂柳,劍起于地,刺于空,劍刃交鳴,悅耳動聽,與當日大師兄和二師姐使出的尖銳刺耳完全是兩幅景象。
可行!
張千心中欣喜。
想起當日劇本所寫,此套劍法唯女女可練,今日一試,足見記載不足,男女也可練,不過需要男女雙方的呼吸法門相和。
大師兄和二師姐同練飛云呼吸法,可謂同性相斥,而當日林雪紗能躲進張千的白霧,說明二人的呼吸法異性相吸。
“再來。”
二人再試一招,劍鳴同樣悅耳。
張千道:
“你可有感到不適。”
“沒有,反而覺得很順暢,似乎這套劍招本該如此,就像打雷下雨,因為所以。”
“好,我們繼續(xù)。”
演武場,劍鳴聲聲揚起,飄過圍墻,飄入喧鬧的大街小巷,消散于無形之前,被有形之人聽到。
他是林雪紗的師傅,風放鳴。
那個器宇不凡的中年人。
他到了橫川,與老掌門一起,他本不想和說謊話的人一起,可只有一條路進橫川,他們只能一起。
“你聽到?jīng)]有?”風放鳴突然道。
老掌門不想理他,浪天河那條船上的遭遇,使他再也不想搭理眼前這個人哪怕一句。
不,半句,甚至一個字,都不想搭理。
“你聽到了,有劍鳴。”
老掌門的確聽到了,他就是不說。
“好久沒聽這樣悅耳的劍鳴了,四十年?好久啊。”
風放鳴似乎回憶起幸福的往事,這段往事似乎既幸福又慘痛,導致他臉上兩種情緒,極不好惹。
“你到底是什么人?”
劍鳴?這就是劍鳴嗎?原來真有這種東西。
還以為是江湖名錄上杜撰的東西。
那么多杜撰的東西,他都能當真,劍鳴為何不能是真的呢?
因為太不可思議。
系出同源,又相和的兩套呼吸法那里那么容易找,又那里那么幸運剛好遇到一起呢?
“城里來的。”風放鳴淡淡道。
城里?
地方派系!
一座城就是一個地方,一座城下轄上百個橫川這樣的鎮(zhèn)。
“怪不得你知道劍鳴這樣的東西。”
老掌門崩得很緊,眼前這個人足以挑了上青派,而他,甚至進不去上青派的門。
“生的好,有幸見過聽過城里也沒有的東西。”
風放鳴不再欣喜,眼里都是追憶,望著天空,望著云。
“城里也沒有?!”
說來好笑,老掌門沒去過城里,卻經(jīng)常臆想城里的事物,他自嘲自己終究是一只井底之蛙。
“那是只屬于四世八宗的東西,獨門的哦。”
風放鳴笑笑,跟老掌門道別,他要去瞧瞧這劍鳴的來處。
老掌門知道他想去哪,他也想去,可他跟不上,跟不上,自然也找不到。
雨一下就是兩天,甚至有下第三天的趨勢。
一切都是濕漉漉的,包括參加武林大會的各門各派,李樂也是濕漉漉的,甚至雨水里還有眼淚。
他哥死了,他本來也要死,四師兄救了他。
沒有他,四師兄無法從上陽村要到經(jīng)費。
所以李樂不能死。
可李樂嚇傻了,他想找人傾訴,但橫川沒有他認識的人,他只能出去散心。
他遇到外出買包子的張千。
一身泥濘,嚎啕大哭就往張千身上撲。
“你咋啦?”
張千買的包子掉了一地,怎么拉都扯不開身上這塊人形牛皮糖。
“我哥死了,武林大會太可怕了,我要回家。”
“回,回哈,掌門也在橫川,我們一會去見他。”
張千拍拍他的背,使他好受點。
“不,我要回家,四師兄明天就要回去干掉掌門,我們在他身邊很危險。”
“啥?明天?”
就在此時,四師兄陰沉著臉,從雨巷里走出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