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大概明白了，為什么那個青年會出離憤怒。對方竟然只是這么躺著，掃過一眼便直接拒絕，這實在是讓人很難接受。
“為什么？”
“我教不了你。”
葉天有些驚訝地看著那個躺在躺椅上，風燭殘年的老人。
“老頭子，你說什么？”不但是葉天有些訝然，那名小女孩也是一臉的疑惑。
“我教不了他，他也不適合我的刀。”陌問直言道，“你的天賦實乃絕佳，可惜走的卻是與我不同的道，學我刀法，只會誤了自己。”
天賦絕佳？
小女孩震驚地看著葉天，她還是頭一次聽自己爺爺這般夸贊一個人。
“我的刀，主殺，嗜伐。從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太多羈絆，注定沒有辦法在這條路上取得太高的成就。”陌問睜開眼，與他蒼老的面容不符，那雙眼睛像刀子一樣銳利。
太多羈絆？
葉天沒有多說什么，既然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也沒有必要再強求。
彎腰鞠躬，葉天轉身準備離去。
“等等。”身后突然傳來的喊聲讓葉天停下了腳步。
“您還有什么事嗎？”葉天問道。
“使出你的刀給我看看。”陌問依舊躺在椅子上，沒怎么動彈，開口說道。
一旁的小女孩見葉天愣著，哼了一聲，道：“你這人傻站著干什么？我爺爺讓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
“是，”葉天沒多想，原力卡槽開啟，一柄耀眼的大劍躍然手中。
“停！”
刀剛剛握在手里，陌問便喊了起來：“你沒學過怎么用刀嗎？”
葉天搖搖頭，臉不禁有些發燙。
旁邊的小女孩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當然，是冷笑。
“看來，我還是能教你的。”陌問把頭偏了過去，看著那個小女孩，“小言，去把我的那個帖子暫時關咯。過段時間再開。”
“好，”陌言點頭，隨后走到葉天跟前，伸出手來，“拿來。”
“什么？”葉天問道。
“錢啊！你來學刀不得交學費啊？”陌言有些氣惱地說道。
葉天眼睛一亮：“陌問先生愿意教我練刀？”
陌問搖了搖蒲扇，道：“我教你最基本的刀法，但是這一百萬卻一分不能少。你不愿意學我也不強求。”
最基本的刀法嗎？
葉天并不是好高騖遠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基礎實在是太差，能從基本學起也是好事。
陌問的家，偌大的一層當真只是一個練刀的場所。
葉天拿著刀，站在場地中央，按照陌問的要求，練習著最簡單的劈砍動作，直到傍晚，才大汗淋漓地回到家中。
陌言出去了一天，到六點的時候準時回來，手里拎著大大小小數個方便袋。
“老頭子，吃飯了，”陌言上了二樓餐廳，拿出碗碟，將買回來的菜倒進盤子里，“今天總算是可以加餐了。”
陌問點點頭，輪椅在氣流卡的推動下將他帶到了餐桌旁邊，透過餐廳的窗戶，陌問的眼神不自覺地飄向窗外，看著那在小區走道里經過的身影。
“那家伙有什么好看的？”陌言看出了那個身影就是葉天，嗤笑了一聲，“連刀都不會拿的家伙，我一只手就能打敗他。”
“你這丫頭，我看以后誰敢要你。”陌問拿起一雙筷子，聽見孫女的話，不僅搖了搖頭，“可惜啊，我能教他的東西不多，不然的話，我的一身刀法可就算是有傳人了。”
陌問抬起筷子的手忽然頓了頓，高聲道：“既然來了，站在門口做什么？”
“這不是等著聽你口中的傳人到底是誰嗎？”陌問聲音剛落，又一個聲音響起，一個穿著白色練功服，慈眉善目的老人憑空出現在餐桌旁。
對于這老者神一般的出現方式，陌言卻好似司空見慣，筷子敲了敲桌子：“這里的菜只有兩人份，沒有你的。”
陌言的話換了旁人聽去，肯定是頓覺沒了顏面，這個老者卻是哈哈笑了起來：“陌問啊陌問，你這孫女跟你當年，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企——”不知是從誰的牙縫里擠出來的一個音節，陌言一手拿著碗筷，一手端著一個盤子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跑去了自己房間。
陌問似乎頗為頭痛，筷子劃拉著碗里的米飯，許久才開口說道：“你怎么來了？”
“剛巧來步江省辦點事情，見你那收徒的帖子被刪了，就過來看看。”白衣老者說道。
“是一個不錯的小伙子。”陌問道。
“能被你夸贊，倒真是不容易。”
“他的識海里有原力。”
聞言，白衣老者的臉色微變。
“哦，是嗎？還真是不錯呢。”
……
葉天頗為疲憊地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放了一缸熱水，躺了進去。
累。
死命地揉了揉太陽穴，頭像是要裂開一樣。
練習這種刀法，對體力的消耗其實很有限，但是對精神力而言卻是超負荷的運轉。
就像是要一個人不停歇的揮刀一萬下，只怕兩條手臂都會覺得要斷了一樣，葉天的精神力重復了同樣的運轉路線整整一天，這般疲累也就不為稀奇了。
“嗯，什么聲音？”葉天躺在浴缸里，幾乎都快睡著了，忽然聽見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伸手拿過了放在一旁架子上的卡槽。
“喂，你好。”葉天惺忪著睡眼，就算是這種時候，腦子里還在不斷重復陌問教他的動作。
“葉天，你…你在洗澡？”
通訊儀那邊，傳來的聲音很悅耳，
“蝶…蝶影，是你？”葉天一個激靈，這電話竟然是慕容蝶影打來的，臉不禁微微泛紅，自己現在可是全身赤裸，所幸投影儀只能拍到上半身，不然的話可就丟人丟大了。
那一點睡意早就不知被拋到了哪去，葉天有些尷尬地問道：“有什么事情嗎？”
“你…今天晚上方便出來嗎？我想和你聊聊。”
看出了慕容蝶影似乎是有些什么心事，葉天點點頭：“我洗完澡就出來，在哪里？”
“啡洛，認識嗎？省大旁邊的一家咖啡廳。還有，你搬了家竟然都不告訴我，還當不當我是朋友了？”
葉天更尷尬了，搬家雖然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但是他確實忙得忘了告訴慕容蝶影。
不過憑借慕容家的實力，想要查到他的住址并不是什么難事。
“不認識，我馬上過去找一找吧。”葉天道。
“這樣啊，那我到時候在省大門口等你好了。”慕容蝶影淺淺地一笑，笑容下似乎帶著點葉天看不懂的東西。
關掉了通訊儀，葉天哪里還有什么心思再在家里泡澡，飛快地跳出了浴缸，因為匆忙太不小心，為此還摔了一跤。
在陌問的家中，兩個老人各自面前放了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桌子上的飯菜已經被雇來的保姆給收拾干凈了。
“陌問，就是那個年輕人？”白衣服的老者眼睛忽然一亮，看見了開著氣流卡在大道上疾走而過的葉天，問道。
陌問看了一眼，點點頭：“這小子竟然還這么有精神，看來明天給加大訓練量才行。”
葉天如果知道陌問的這個心態，不知會做何感想。
白衣老者站起身來，捋了捋衣衫。
“你要去看看？”陌問似笑非笑。
“有機會再看吧。我得先去看看那幾波尸潮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衣老者搖搖頭。
“會不會是那群人過來搗的亂子？”陌問問道。
“這可難說。”白衣老者告了別，轉瞬間消失在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