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越南往南

在海述祖的幫助下那艘觸礁的戰船，很快被幾艘槳帆船拉回了臨高港，經行修補。

在這期間，鄭錦便與海述祖商量著攻取瓊山縣、全取瓊州府的可能。

鄭錦慢慢發現，海述祖似乎有些疑慮，只愿暗中出些錢財物力，卻不怎么愿意派族中壯丁參與。

鄭錦想了想，冷笑道：

“忠介公的后人，難道還想著剃發左衽不成？”

海述祖通紅著臉大聲道：

“老朽若是愿意剃發，何必從瓊山舉家搬來臨高！”

他隨后平復了一下心情，

“老朽就是不知你們鄭家堅守此島的意愿如何，萬一韃子舉兵來犯，你們卻撤走了，我海氏一族家大業大，豈不死無葬身之地？”

鄭錦道：“別處我還不敢說，這瓊州府我絕對有把握能守住，只要在要害之處修建起棱堡炮臺，就算他韃子數萬大軍前來，也定登陸不了！”

思索良久后，海述祖眼神閃爍了一下，

“世子若是答應老朽一事，我海氏一族定將全力助鄭家奪取瓊州府！”

“但說無妨！”

鄭錦倒想聽聽他要開出什么條件，但這老兒卻又賣起關子來，說等用完膳再談不遲。

晚飯時倒也沒幾個人，除了海述祖的妻子外，就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應該是海述祖的孫女，一直羞答答的低著頭，只略微吃了幾口便離開了。

晚飯過后，仆人上茶，海述祖又與鄭錦閑聊了一會，才問他：

“世子，方才你旁邊那個，是老朽最小的女兒，平時全家最疼她了，可還入得你的眼？”

鄭錦聽了，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你的意思是？”

海述祖撫須笑道：

“若世子娶了小女，兩家結為親家，海氏自然會義無反顧的全力支持你奪取瓊州府！”

鄭錦感到有些蛋疼：

“我尚且年幼……況且婚姻大事，全都是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有說話的余地？不如你派人去廈門問問我父親？”

鄭錦索性將事情推給了老爹，讓他來做這個惡人。

海述祖卻一拍大腿道：

“好！老朽明日就派人乘船去廈門一趟！”

鄭錦只好由他去了，想著看來奪取瓊州，還是得靠自己的力量，于是又喜喜打聽了瓊山府的兵力部署情況……

又過了三四天，觸礁的船只已修補完畢，船員也休整了過來，鄭錦便向海述祖告辭，揚帆離開了臨高港，一路南下。

潤五月19日，船隊來到了越南后黎朝的首都升龍城（河內）附近，

越南近百年來，局勢可謂一片混亂，戰事不休。

越南北部自古以來便是中國的領土，漢朝時屬交州交趾郡，一直到唐末藩鎮割據時期，才乘機獨立了出去。

大明永樂年間，越南陳朝君主遭外戚胡季犛篡位，中國明朝應陳朝遺臣的請求推翻了胡氏政權。中國軍隊順勢收復了越南，設郡縣、置交趾承宣布政使司。

但明成祖朱棣死后數年，黎利自稱平定王，起兵造反，后來在打敗明軍后承諾維持與明朝的宗藩關系之后，于是又恢復了獨立，建立了后黎王朝。

越南就此承平了百年，直到1527年，權臣莫登庸發動政變，推翻黎朝，建立莫朝，越南才再次開始戰亂的一百年。

黎朝遺臣在南部不斷發動大規模的作亂抗爭，越南在1533—1592年間是南北朝的黎、莫之爭。

1592年，后黎朝依靠鄭、阮兩族的力量，北伐擊敗了莫朝大軍，后黎朝于是重返升龍城。

然而，黎皇很快就被鄭家架空，只負責臨朝聽政及接見使節，大權全部由鄭家之主掌握，且鄭家之主地位世襲，人稱“鄭主”，

而越南的南部，則由阮氏家族控制，自稱“阮主”，形成了鄭、阮南北對峙的局面，

雖然兩者都沒自立，仍尊黎皇為主，但外人都稱阮氏控制的地盤為“安南國”，而稱阮氏控制的地盤為“廣南國”。

此外，莫朝雖然戰敗，但仍割據了北部的高平一郡，宣光鎮一地的武家也同樣割據一方，總之就是一團亂麻……

升龍城位于越南紅河三角洲西北部，坐落在紅河右岸和紅河與墩河的匯流處，，無論是從南方到北方，還是從內地到沿海，均是必經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鄭錦原本想要讓船隊入港歇息的，順便領略一下這異域的風物，據他了解鄭家與鄭主、阮主的關系都還可以，鄭家商船以往的是被允許靠岸休整的。

然而，鄭錦這次的請求卻被拒絕了，原因是他船只的火炮數量過多。

鄭錦其實也不是非入港不可，但被拒絕后還是覺得很不爽，在小本本上狠狠的記上了一筆。

這里本是漢土，后世卻成了惡鄰，整天搞事，有機會非得出兵收復了！

船隊繼續沿著海岸南下，

其實中國的商人用沙船去南洋，很多都是順著北部灣過來，再沿著越南海岸一路走近海南下的，

這樣走雖然是遠了點，但勝在安全，所以這一帶的海域情況一些書籍多有記載，船上也有熟悉的人，根本不用擔心誤觸暗礁。

途徑阮氏的廣南國一帶時，鄭錦沒了靠岸的心思，一直到了湄公河口，才稍作停留。

湄公河是東南亞最大的河流，滾滾而下的泥沙造就了最肥沃的土地，千萬年來的植物，形成了厚厚的泥炭層，那是最好的天然肥料之一。

不過如今這里依然密布著沼澤與樹林，荒林與虎豹并存。湄公河下游的土著居民是高棉人，農業生產技術極為落后，人口很少。

世事就是如此的奇妙，歷史上湄公河口的開發，還與鄭錦這具身軀的原主有些關系。

根據《嘉定城通志》記載，

鄭經有部將楊彥迪在鄭經死后，因見恢復明朝無望，又不愿向韃虜跪拜，遂同副將黃進以及高、廉、雷三州總兵陳上川、副將陳安平等人率部三千余人、戰艦五十余艘逃往廣南國的沱瀼港（今峴港），請求賢主阮福瀕給予庇護。

阮福瀕對其心懷疑忌，召集廷臣商議后，將他們安置到了位于湄公河三角洲真臘國的東浦之地（嘉定），就此開始了對湄公河三角洲的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