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周全斌的驚訝
當把陳昭娘和她的丫鬟送到住處門外時,鄭錦便要告辭離開。
陳昭娘忙紅著臉勸道:
“錦舍,進去坐坐喝些茶潤口吧,奴有些話想與你說。”
鄭錦聽后,只好隨她走了進去。
陳昭娘住的地方不大,但小而雅致,主廳的墻壁上掛滿了字畫,西側還放著琴、箏等樂器。
丫鬟很快奉茶上來,鄭錦喝了一口,甘甜回味,令人舒心,旁邊還有個佳人美艷軟糯、柔情似水。
此情此景之下,不禁讓人生出要一輩子留在這溫柔鄉想想法。
鄭錦深吸了一口氣,在想歷史上原主與這陳昭娘生下了長子,但最后在鄭經死后,陳昭娘與長子都被人殺了。
可見若是沒有實力,所擁有一切的都終究會化為泡影。
“錦舍,奴哪里惹你厭煩了,為何突然對奴如此疏離?”
陳昭娘說著說著,眼里已滿是淚珠。
鄭錦最看不得女人流眼淚,忙說道:
“你不知我去大員開墾荒地了?如今實在庶務繁多,哪有時間顧及兒女私情?”
陳昭娘眼中發出異彩道:
“哪奴也去大員,也照顧你的生活。”
鄭錦擺了擺手。
“我不需人照顧,而且大員不養閑人,你若是去了哪,也得干粗重農活,你受得了?”
神木鎮里沒有一個是吃閑飯的,鄭錦自己也始終貫徹著與民同樂、與民同苦的策略,這才使得上下同心,迸發出極高的熱情。
若是他整天只在那高高在上的發號施令,還美婢成群,上行下效肯定會造成許多不利的影響。
所以在建設的初期,鄭錦是絕對不會搞什么特殊的。
陳昭娘張了張嘴唇,覺得只幾月不見,眼前的錦舍是真的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以前的錦舍,整天就喜歡膩在她身上,完全是個沒長大的搗蛋少年。
而現在的錦舍,殺伐果斷,目光堅定,渾身散發著一股男子氣概。
只去了大員幾個月,變化竟如此之大!
鄭錦嘆了一聲。
“我明天就要回大員了,走之前會打好招呼,不會再讓人欺負你的,好好照顧自己。”
這話說完,鄭錦便已起身,向外走去。
陳昭娘站在門口,望著他的背影在夕陽的照射下逐漸拉長、遠去,許久許久才憂愁的輕嘆一聲,把門關上了。
……
第二天,鄭錦再次告別了延平王府眾人,登上了奮勇號。
他昨晚回府后,鄭成功已得知了蕭貴之事,將他找來訓斥了一頓。
鄭成功倒不是說蕭貴不該懲治,只是覺得鄭錦處事手段太過簡單粗暴,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用短銃懟人嘴里!
一些老學究、老儒生聽聞后,都來找鄭成功,說世子過于暴虐,必須得多讀圣賢書云云。
所以鄭成功告誡鄭錦,勸他以后處事還是得慎重一些。
但鄭錦卻趁機向鄭成功提及了他返回廈門時,在海上遭遇襲擊的事情,說他一向與蕭家關系不好,猜測這是蕭家人干的。
鄭成功聽后,立即沉著臉又把他訓斥了一頓,叫他無憑無據的不可胡亂猜測。
但是等到鄭錦離開,鄭成功卻在思考良久后將一個心腹叫了過來,低聲吩咐起來……
當航行數日,終于望見大員海岸線附近那些飛翔的海鷗時,鄭錦不禁心情大好。
在以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之內,他的根基、重心依舊會是在這里,而不是在廈門。
廈門現在是鄭家的根基,卻不是他鄭錦的。
船隊緩緩駛進了淡水河灣,鄭錦身邊的水軍督帥周全斌望著前面的神木鎮,不由的睜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三個月前,周全斌是親自統率水師,幫忙運送人員物資來的這里。
那時,這里就是個荒蕪之地,一眼望去全是樹,讓周全斌多待一刻都不愿意。
但讓周全斌沒想到的是,僅僅只過去了三個月而已,這里竟已是發生了翻天地覆的變化!
一眼望去,只見前方煙囪林立,房屋幢幢,碼頭也修得極為完備,不時有船只停靠,顯得十分繁忙。
他們離岸還這么遠,卻已能聽見百姓干活時喊號子的聲音,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好家伙,世子難道有撒豆成兵、點石成金的本事?不然怎生憑空造出這么一個地方來的?”
周全斌著實是被眼前的情形給驚到了。
奮勇號停靠后,陳永華早就帶人在那里候著多時了,有條不紊的叫人搬運物資、指揮新來的移民下船。
由于此時的碼頭修建得很好,可供更多的船只同時停靠卸貨,效率大為提升,所以上次要花費將近三天才卸載完全部人員貨物,這次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基本搞定了。
在鄭錦離開的這些天里,陳永華已按照囑咐在神木鎮西邊的空地上,搭建好了一片簡易帳篷的營地。
新移民上岸后,全都可以立即喝到熱水、吃到香噴噴的米飯,然后到帳篷去休息。
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原本大多數移民都有種不安的情緒,經過這一番安頓后,迅速的平靜了下來,覺得一切都還挺不錯的。
不過這一次航行,雖依舊只用了三天時間,但途中卻死了三十幾人之多,并且是以體質較弱的女人、老人為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是,有些人一登船后,就嘔吐個不停,完全適應不了,就算船上提前備有郎中也無濟于事。
這還是在航行時間短、環境舒適、食物充足的情況下的死亡率。
對比之下,也就不難理解歷史上的黑奴貿易中,為何會死去那么多的人、甚至硬是將美洲黑人的基因提升了一個檔次(體質弱的全都在途中喂了魚,客觀上起到一個優勝劣汰的效果)。
一切都安置妥當后,周全斌便向鄭錦提出了告辭。
此時已是日落時分,鄭錦本想挽留,讓他們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但周全斌卻在他耳邊小聲道:
“就快要打漳州府了,我老周是一刻都不愿再外邊多待,世子且保重吧。”
鄭錦只好將他送回船上,有些擔憂的問:
“周叔覺得攻打漳州府之事,咱們有幾分把握?”
周全斌自信滿滿的笑道:“至少七成!待漳州府打下,再占了潮州府,咱就能去打廣州了!”
等到船隊楊帆遠去時,鄭錦仍站在那里怔怔出神,許久夕陽完全落下,才轉身離開了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