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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中秋

畢竟是在御書房的側殿,怎么也不如自己的頤和宮舒服,更何況還做了那么稀奇古怪的夢呢?燕重錦在皇帝下早朝之前就回到了頤和宮,在自己舒舒服服的軟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等她睜眼的時候,日已偏西,弄得她半天沒搞明白今夕何夕。還好云錦手腳麻利,幾下弄好了她的裝束,侍候她吃了些東西,就拉著還有點迷糊的燕重錦往外走。燕重錦扶了扶簪子,才想起來,今天是中秋宮宴,難怪云錦這么緊張!燕重錦上了步輦,還在感慨母后的心機太重,明明是一場宮宴,姜皇后偏偏要求每家帶上十五歲以上的姑娘和十八歲以上的男子,美其名曰團圓宴,實際上,就是相親宴,這天下父母一般黑啊!她要不是忽然去世,一定也弄一個什么花會,不把秋陌這個千年老大難嫁出去,她就白被世人成為燕老夫人。

不過,放在自己身上,就沒那么好受了。

朝鳳殿離頤和宮并不遠,一炷香的功夫也就到了,要不是今天四品以上的官員家眷都會來,燕重錦才懶得坐什么步輦呢!

步輦到達朝鳳殿門口時,燕重錦就發現偌大的廣場上彩燈盞盞,卻沒什么閑逛的人,這才知道宮宴這是快開始了,難怪云錦如此緊張。遲了就遲了吧!反正姜皇后也打算把她捧成今天最耀眼的那一個,也就不差這么一時半刻了。

朝鳳殿中,皇上和皇后已經就位了,太子因為身體原因,從來不參加這種聚會,所以太子的位置是空的。殿內已經熙熙攘攘坐滿了人,馬上就要開宴了,可皇后身邊的位子還是空的,殿里每一個人都知道那是公主的位置,從前滿京城對這個公主都是非常了解的,驕橫跋扈,可算得上是皇家第一紈绔。可自從落水之后,這位公主就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再也沒在街頭坊間露過臉,幾乎都要被人遺忘了。聽說,及笄那天,公主可是大放異彩,不過,觀禮的畢竟還是少數,大多數還是不相信公主有那么大變化的。今天很多權貴都沒敢讓自家未婚的繼承人來,生怕被公主一眼瞧中,自己家就陷入水深火熱中。女孩子卻來了不少,可看到太子的位置還是空空如也,也難免失望。

“清靈公主駕到!”門口傳來太監奸細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殿門口。

云錦沒來由的有點緊張,今天羽緞沒來,是因為羽緞從小就是從沙場上拼出來的,怕這種場合給燕重錦丟臉,畢竟都知道這也差不多是公主的相親宴了。可抬眼一看公主,才發現這公主淡定異常,稍稍整了整衣服,邁步就走進殿門。

燕重錦沒覺得自己的到來會產生什么轟動效果,可邁進殿門的一剎那,她還是聽到了一陣驚嘆聲。余光掃過旁邊的幾個男子,竟然呆呆的看著她,那個傻樣,就像看到了骨頭上有肉的傻狗。燕重錦拼命把這個念頭扔出腦海,自己可不是什么骨頭。

趙玨望著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過來的絕色女子,一身大紅色宮裝,繡金色牡丹紋,邁步之間,金光閃耀,花兒搖曳,仿佛真的是牡丹仙子轉世。如此艷麗的顏色,襯托出一張絕世面孔,昳麗淡雅,把妖艷和清麗完全相悖的兩種顏色完美地融合到一張臉上,再配上鑲紅寶石的頭飾,像古玉中那一抹無法忘記的朱紅,又像謫仙人額頭上那一點醒目的朱砂。放到塵世之中,她定是最引人瘋狂的花魁;掛到墻上,她必然是畫中無法褻瀆的仙子。這還是他的女兒嗎?為什么如此耀眼?什么時候如此引人注目?這變化是從邊疆回來開始的嗎?

姜皇后覺得眼角濕熱,自己的女兒如此優秀,她怎能不感慨?私下里,她還是那個好吃懶做,不聽話的小丫頭,怎么轉眼間,就變成如此絕色的美人,比及笄那次還要驚艷!明明只過去了不到三個月,為什么有如此的巨變?當年怡然出閣時,她還在羨慕明妃,現在恐怕全京城的女人都要羨慕她了。

燕重錦目不斜視,一步一步走到丹墀之下,屈身行禮,嬌聲如嬌鶯啼囀,“見過父皇、母后!”

姜皇后有些激動地說:“我兒快過來坐!”

燕重錦神色未動,規矩起身,優雅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翩然入座。這一路追隨的目光,才在她抬頭的瞬間收了回去。一旁的云錦暗下決心,一定要把今天的事講給羽緞,讓那個丫頭知道自己的主子有多么優秀。

燕重錦并不太喜歡這種場合,只把目光放到眼前的幾道菜上,看到整只的烤雞和有些凝了的肉湯,頓時有些膩歪,再看看旁邊擺的幾只拳頭大小的螃蟹,才有些笑意,沒想又聽到旁邊一絲低低的輕笑。

燕重錦一扭頭,正看到長手長腳的姜煥英坐在離自己不遠的第二排,看著她笑。姜煥英前邊不遠是國舅和夫人,旁邊是姜溫嶺和一個不認識的年輕男人。不過姜煥英和姜家還是有一些距離,這是安排宮宴的時候,燕重錦特意給他安排的,怕他尷尬。

燕重錦沖姜煥英微微瞪了一下眼,害得姜煥英的眼睛變得更彎了,幾乎看不出黑白了。燕重錦特后悔在姜煥英面前喝醉那回,好像那次之后,她在姜煥英面前就再也裝不起來了。

一旁的姜溫嶺也看到了燕重錦,雖然只是面部表情的微微變化,卻讓燕重錦的顏色瞬間有了光彩,剛剛還是晚霞滿天,馬上就是細雨蒙蒙,無論哪一種,都讓人沉溺其中,挪不開眼球。為什么這個公主對自己的大哥這樣熟悉呢?

趙玨舉杯宣講了幾句,宮宴便開始了。燕重錦對這些實在覺得無趣,就去打量周圍的人。國舅家除了兩個男孩,姜謹知也在席,只是一樣無精打采,看來是沒見到趙裬的緣故。朝中的文武重臣皆在,而且各家的如花美眷也是爭奇斗艷,異彩紛呈。好像梁尚書家的小姑娘和呂尚書家的小姑娘在斗氣,趙祁怎么盯著不遠處的一個姑娘不放……還真是有意思呢?

看著看著,燕重錦的神色突然一暗,竟然把手伸到自己面前的酒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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