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重錦看看角落里睡得香甜的小太監(jiān),聞了聞似乎有酒的味道,沖著正在愁眉苦臉批奏折的趙裬說:“應(yīng)該是百花醉,百花醉嗅到即醉,很享受的一種迷藥!把他們拉下去吧!不會有任何線索的!”
趙裬揮揮手,門口的侍衛(wèi)把幾個小太監(jiān)抬了出去。
“小妹,你要是幫我批奏折,我就不把你知道百花醉的事說出去!”趙裬的臉上露出奸詐的微笑,配上那雙顛倒眾生的丹鳳眼,簡直像極了修行千年的老狐貍。
燕重錦無所謂地說:“后宮不得干政!你告訴我的。說出去有什么,我就說是你告訴我百花醉的。這里只有你我二人,誰又辨得出?”
趙裬就佩服燕重錦這份臉皮厚,明明白被抓到了小辮子,還一臉坦蕩,這沒有個幾十年的歷練做不到吧?莫非自己這個妹妹被老妖精附體了不成,趙裬看看窗外的夜色漸濃,身上有些發(fā)寒。
“這里的入口的東西,都檢查過了嗎?要是沒少什么,會不會多了什么?我總覺得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不做點什么對不起這個陣仗?!毖嘀劐\上上下下看著御書房,可惜太大了,確實沒什么發(fā)現(xiàn)。
趙裬突然站起身,大聲喊:“小東西!”
董西低著頭,一臉不情愿的從門口轉(zhuǎn)了進來,連看都不看燕重錦一眼,燕重錦笑得見牙不見眼,拍了拍董西的肩膀,“小東西,我也不知道我太子哥哥也是這樣的人?!?
董西斜了燕重錦一眼,這輩子一共就陪燕重錦出了一趟京,全京城的近衛(wèi)都知道他有這樣的外號了,自己好在也是曾經(jīng)的暗衛(wèi)六首之一,頂著這個綽號,覺得到哪里都矮三分。
趙裬沒搭理燕重錦,小聲跟董西說了幾句,董西就走了出去。
燕重錦打了個哈欠,隨意坐在一把椅子上,揉了揉眼睛,“父皇那里確定沒事嗎?”
趙裬點點頭,“自來母后那的保護就比其他宮嚴,不會有問題的?!?
“你說他們?yōu)槭裁催x這時候啊?中秋還讓不讓好好過?”燕重錦的語氣黏黏的,像甜糯彈牙的年糕一樣。
趙裬把手里的折子一扔,走過去,把身上的袍子披到了燕重錦身上,“這更深露重的,你的丫頭也不知道給你穿件厚的?”
燕重錦拽了拽衣服,暖暖的,挺舒服,“我的丫頭一個是母后的,一個是你的,你在說哪個?”
趙裬腦子里反應(yīng)出羽緞那清冷的模樣,搖搖頭,羽緞樣樣都是頂好的,可當年確實沒培養(yǎng)過怎么伺候人?
“要不給你換一個?”趙裬試探著問。
燕重錦白了趙裬一眼,看不到?。坑鹁劸驮陂T口,這么得罪人的事傻子都不會做的?!耙悄闳⑺瞿愕牧兼?,我換!”
趙裬真想掐死這個妹妹,這還能換嗎?不換也得得罪人??!該死的,剛要敲腦殼,卻發(fā)現(xiàn)燕重錦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
趙裬輕聲喚來羽緞,發(fā)現(xiàn)羽緞的嘴角難得帶著一絲笑意,羽緞沖趙裬點下頭,抱起燕重錦就要出門,趙裬搖了搖頭,指了指側(cè)殿。羽緞會意的點點頭。
燕重錦做了一夜的怪夢,一會兒是宋遠抱著她,忽然變成了笑嘻嘻的姜溫嶺,姜溫嶺摟著她又向姜煥英刺了一劍,看著姜煥英可憐巴巴盯著自己,最后倒在了地上,嚇得燕重錦跳起來,結(jié)果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右手揉著眼睛,左手揉著屁股,燕重錦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才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自己的頤和宮,一抬頭對上羽緞一本正經(jīng)的臉,可怎么看都覺得羽緞的眼睛里含著笑意。
“我怎么睡在這里?”燕重錦被羽緞扶了起來,腦子里拼命回憶昨晚的事。
“您在御書房睡著了,太子殿下讓您在這里休息的!”羽緞畢恭畢敬地回話。
“你怎么了?怎么忽然這么恭敬了?”燕重錦差異地看著羽緞,羽緞雖然一直在她身邊,該有的禮儀,一樣不少,但一看就不是宮里的人,絲毫沒把自己放在奴婢的位置上,所以,燕重錦對她也從未低瞧過,不過還從沒看過羽緞這么恭敬過。
羽緞的臉上忽然展開了笑顏,這一笑倒像是久旱的甘雨,初融的溪流,“我怕公主給我送東宮當良娣去?!?
燕重錦也笑了起來,要是羽緞?wù)娴娜チ?,這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走,估計趙裬這追妻之路更是漫漫無涯了。
燕重錦止住笑,問:“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的,確實是文寶,他正準備去銀翠殿抓個人當墊背的,被關(guān)大哥當場抓獲。小東西也在御書房的白玉蘭花盆里翻到了一樣?xùn)|西,太醫(yī)鑒定是一種慢性毒藥,會讓人逐漸嗜睡,身體變虛,最后咳血而亡,脈象同癆病很像!”
“太醫(yī)院也有人才啊!這都能鑒定出來?”燕重錦擦了一把臉。
羽緞接過毛巾,說:“沒那么神奇,是文寶自己招的。關(guān)大哥抓住他時,他正要服毒,可能是這些年做大太監(jiān)有點貪生怕死了,手慢了點,就被抓了。”
“恐怕真是這樣,要不也不會把藥放到花盆里,準是臨時受命,又因為陛下早歸,慌亂之下,才放到那么個地方?!?
“御書房的花也是文寶換,所以,他只是暫時放那里,沒想到太子小時候藏東西都藏在花盆里,就被發(fā)現(xiàn)了?!庇鹁勥€是有點想笑。
燕重錦抻了抻懶腰,“下次去東宮我也去花盆里翻翻,沒準能翻出來什么寶貝。文寶沒招出來誰指使的吧?”
“嗯!據(jù)云錦說,他是靈帝時進的宮,當今陛下登基,他因為為陛下?lián)踹^一回箭,被提到御書房,是僅次于吳公公的大太監(jiān)。家里沒什么人,完全沒有線索。文寶也只是說看到御書房留下的暗號,才匆忙間做的。至于自己為什么那么做?就是當年被一個人送進宮,給過他一個印信,只要看到這個圖案的命令去辦就是了。具體那個人是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幾十年間也沒被聯(lián)系過,自然記不清楚了?!?
“又是一個天衣無縫的布局??!”燕重錦感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