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林巷出來,燕重錦直接回了自己的頤和宮,再一次把小云錦落到了秋府,等云錦抱著一個小包袱,像逃婚的小媳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回到頤和宮時,已經(jīng)是三天后。沒辦法,秋大人買了一堆的下人,燕伯不管,正午抓不到人,只好自己安排了三天,又做了三天的培訓這才回到頤和宮。累死累活地跑回來,以為公主和羽緞至少會想想自己,沒想到燕重錦和羽緞兩個人正在院子里沒心沒肺地烤紅薯,氣得云錦直跳腳。也許是共同經(jīng)歷了生死,羽緞和燕重錦說話也隨便了起來,兩個小姑娘在一起,倒有了小姐妹的感覺。
羽緞把手里烤得焦黑的紅薯扔到了一邊,眼巴巴地看著燕重錦,燕重錦只好把剛要送入口中的紅薯掰了一半,遞給了羽緞,又看了看嘟著嘴的云錦,沒心沒肺地說:“小丫頭,這個不適合你,太粗了。”
羽緞咬了一口金黃的瓜瓤,美美地抿進嘴里,閉著眼睛享受了半天,才對云錦點點頭,“只有在外邊挨過餓的人,才知道烤紅薯的美味。”
云錦一跺腳,“公主也沒挨過餓啊!”
羽緞又吃了一口,“公主和你不是一樣的人。”
這話叫人怎么接?云錦氣得一轉(zhuǎn)身,進殿里給兩個人拿茶點。
“氣她干嘛?”燕重錦看著日漸調(diào)皮的羽緞。羽緞不在意地吃著紅薯,“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真的吃不得這個,給她反倒浪費了。”
燕重錦點點頭,把剩下的番薯也遞給羽緞。
羽緞吃著紅薯,看著若有所思的燕重錦,“真的喜歡上秋大人了?”
燕重錦搖搖頭,“我怕是惹禍了!”
“被秋大人喜歡應該是所有京城女孩都羨慕的事啊!你怎么還避之不及呢?”羽緞也覺得自己的公主有點奇怪,若說天底下哪個男子最值得嫁?秋陌要是排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你不懂!”燕重錦抱著軟墊窩在云錦給她弄的軟塌上。
“情之一字,避無可避,無法自拔啊!”羽緞?chuàng)u著頭感嘆,像極了私塾里的老夫子。
燕重錦隨手把軟墊打在了羽緞頭上,“就像你有過似的!”
一句話,羽緞竟然愣愣地不出聲了,軟墊打在羽緞頭上就無聊地落在了地上。
“難道你有?”燕重錦睜大了眼睛,斜著身子鉆到羽緞懷里,歪著頭,看著羽緞的臉,羽緞初看很平常,可細細看來,羽緞很耐看,只是平時眼中總有一股子殺氣,讓人忽略了她的面容。
羽緞伸手推開燕重錦,嫌棄地說:“堂堂一國公主,一點也不正經(jīng)。”
燕重錦并沒有深挖的念頭,抱著順手牽回的軟墊,不停地晃著身子,“羽緞,我想給秋陌找個好一點的女孩子,有沒有推薦的?”
“這你得問云錦!”羽緞不在意地說,“秋大人喜歡的是你,要是知道女孩子是你推薦的,他會不會生氣啊?”
“瞎說!我不覺得秋陌看上我了,我只是覺得我的名聲在他身上,他總要負責的。”燕重錦氣得又要打羽緞。
“負責也不用不要命吧!”羽緞涼涼地說。
燕重錦苦著臉,無話可說。
秋陌看著宮里送來的菜譜,愣愣地,沒敢翻開,書皮上的幾個字是姨祖母的字跡,紙也有些年頭了,看起來并不像假造的,按理說燕重錦負氣而出,不應該再和自己有關(guān)聯(lián)了,為什么還送來菜譜?
秋陌深深地皺著眉,好久沒有這么煩心過了。猛地站起來,右手的手肘刮到桌子上的短刀,嘩啦一下,也把秋陌受傷的地方撞了一下。自己也是莽撞,那么多人怎么就那么沖動罵了公主,一點不像平常的自己。
“大人,宮里宣您!”正午從門外走進來。
秋陌點點頭,又看了一眼菜譜上的字,順手拿起短刀遞給正午,“給公主送去。”
“用帶什么話嗎?”正午疑惑地看著這把短刀,原來是擺在書房的博古架上,在那里放著也有些年頭了,大人偶爾還會拿出來把玩,這么珍貴的東西說給就給了,兩個人不是掰了嗎?
秋陌頓了頓,沒說話,轉(zhuǎn)身去內(nèi)室更衣。
正午搖搖頭,要是老夫人在也許會懂大人吧!偏偏……哎——正午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出去準備車馬。
御書房中,趙玨和趙裬的位置幾乎沒什么變化,趙裬身體好之后,似乎也沒什么變化,還是沒骨頭地半躺在榻上,看起來一點沒有做儲君的謹慎和端莊。
秋陌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參見陛下,太子殿下!”
趙玨揮了揮手,用手揉了揉鼻梁,看著秋陌不自然的右手,關(guān)切地問:“云歸傷勢如何?”
秋陌淡淡地說:“無礙!”
趙玨點點頭,看向趙裬。趙裬分明從父親的目光中讀出了“你看人家禮儀行止,再看看你還有個人形嗎?”趙裬嘆了口氣,象征性地坐直了身體,扇子一開一合,表達著主人的不滿。“云歸,抓住的那兩個人有點難纏!”
秋陌一直低垂地眼睛驀然張開,“綁架公主這樣的罪名不夠讓他們認罪嗎?”
“那個叫范二的就說有人雇他接一個小姑娘到柳林巷,而賈紅娘只是說這戶人家賣女兒,她是個人牙子,做人肉買賣的。”趙裬無奈地說。
“那些黑衣人呢?”秋陌又問。
“他們都說不認識,而且黑衣人也要殺了他們。”趙裬無奈地說。
“沒搜出什么物證嗎?”秋陌皺起了眉,好不容易抓到這么大的線索,怎么還沒有結(jié)果呢?
趙裬搖搖頭,“著火的房間都燒沒了,幸好撲救及時,沒有殃及周圍!第一個院子幾乎就是空的。”
秋陌的唇邊勾起了笑容,越來越好玩了。
趙玨看著秋陌唇邊不明的笑意,知道這小子又被勾起了斗志,他就欣賞秋陌這種越挫越勇的精神,年輕人的亦折亦斷在他這里幾乎就不存在。
“云歸,朕想讓你做刑部尚書,查明此案!”趙玨欣慰地說。
秋陌深施一禮,“秋陌年少,德行不足以處此高位,況且現(xiàn)階段,也不需要這么高的官位。”
趙玨又被打擊到了,依趙玨的心思,封秋陌一個副相也是可以的,可惜秋陌似乎對官位俸祿從來就不在意,以秋陌的身家對俸祿不在意也就算了,怎么對官位也不在意呢?對于秋陌來說,只要在做對國家有用的事就可以了,這樣的能臣對國家社稷有益,對于君主來說太無法操控了。
“臣愿協(xié)助太子調(diào)查此案!”秋陌鄭重地說。
趙裬站起身,用扇子敲了敲秋陌的肩膀,“那樣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就沒得選了。”
趙玨一皺眉,趙裬這幅口無遮攔、放蕩不羈的樣子不知道適不適合做皇帝啊!
秋陌斜了趙裬一眼,眼中的無奈趙裬讀得出,雖然在秋陌別院治病的事還沒傳開,等消息傳開后兩個人的關(guān)系就不言而喻了。趙裬呵呵表示收到。
如若趙裬知道日后兩個人的關(guān)系會變成那樣,可能今天就不會這么高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