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南衡寰
- 雪落九幽
- 5798字
- 2021-09-10 22:46:20
凌玨看著他們一群人在聊天,便也湊了過去。
凌玨看著正在大刀闊斧吹牛的羽辰,不禁失笑,然后問遙安:“妹妹,你們安排了房間了嗎?”
遙安正在旁邊聽著正樂著呢,說道:“啥,額,你好像和九師伯一個房間吧。”
凌玨眼睛瞪大,看著凌遙安,希望自己妹妹在仔細回想一下。
凌遙安看著自家哥哥一副吃驚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說:“只有十一個空房,必須有兩個房間是兩個人的,羽辰和清玉哥一個,哥哥你和九師伯一個剛剛好的。”
凌玨小聲吐槽了一句一點都不好!
凌玨拍了拍凌遙安,說道:“玩一會,就回去睡覺吧,明天還得繼續趕路的。”
凌遙安看著哥哥又開始啰嗦了,無奈道:“知道了,我的好哥哥,你先去歇息吧。我一會就回去睡覺了。”
凌玨囑咐完之后,咬著牙,邁著沉重的步伐,去了二樓的雅間,想著這是誰安排的啊,安排的可真明明白白的啊。
正在下面玩的嗨的陌清玉打了個噴嚏,心想誰又罵我呢,估計是露箋這個老頑固吧,我給他送的這份大禮,想我這么好的人,世間少有。陌清玉一邊想,還一邊抬著頭看著二樓露箋進的那個雅間傻笑。
旁邊的羽辰不滿拍了他一下,說道:“別傻笑了,咱倆正搭檔著呢。”
一旁的陌清玉也回了神。
凌玨走到了房門前,深吸了三口氣,緩了緩心態,先敲敲門,這雅間的隔音效果還挺好的。
就算是在門口前,也聽不見屋里的聲音,但是在門外的凌玨就不太好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露箋打開了門,看著門外的凌玨不禁有些迷惑。
凌玨看著師尊的疑惑,明白了師尊是顯然不知道的。
凌玨的臉有些紅了,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說道:“師尊,他們安排的我和你一個房間。”
露箋看著凌玨那紅撲撲的臉,就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也知道是誰安排的了。
露箋先讓凌玨進來了,看著一樓里那群聚在一起的人,看見陌清玉在看著他,無奈地笑了笑。
凌玨走進屋里,看了一眼屋子什么都有,挺好看的,挺干凈的。
露箋說道:“我把魚放置好了,你還未吃完飯,先吃點再玩吧。”
凌玨正愁無話可說,一聽這話連忙答應了。
凌玨坐在桌前,露箋也坐了下來。
露箋其實沒什么講究,以前自己一個人時,雖然沒覺得無聊,但是有人總比沒人好。不會讓他們食不言,寢不語。
兩人就一邊吃,一邊說話,露箋問道:“此去萬劍歸塵冢想選什么樣的武器?”
凌玨剛咽下去一塊魚肉,回道:“想要把劍,最好是孤星,不是也能接受,畢竟我都有了把孤星。”
露箋笑了笑,說道:“你和你妹妹的武器是不是傳下來的。”
凌玨回道:“是啊,聽說我們兩個的武器年齡可大了,有十幾萬年吧。”
露箋說:“不算大,也就十三萬年,滅剎和寒霜也就比你們的大概小十年吧。”
凌玨崇拜地看著露箋,說道:“師尊,你知道的好多啊,我以后也要像師尊一樣。”
“好的。”
吃完飯,凌玨呆在屋里有些無聊,冬天,屋里燒著炭火,有些熱,臉不知為何越來越燒手了,想著還是出去看看夜晚美景吧
露箋看著他準備不知道去哪里,問道:“夜已深,準備睡吧。”
一聽見睡吧,凌玨的身形就有點僵硬了,奈何凌玨的臉越來越紅了,說話也有些結巴了,“我,我,我想去拿床,被,被,被,子。”
露箋在一旁聽著笑了。
凌玨也越來越不好意思了。
露箋看著凌玨的窘迫,也不好意思逗他了,溫聲道:“好,出去透透氣吧。”
凌玨一聽,趕緊開溜,出了門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可是剛出門就對上陌清玉的眼神,那眼神不懷好意,但也說不出來。
陌清玉看著凌玨燒紅的臉,覺得有些好笑,但也不好意思欺負人家,畢竟在人家門口,欺負的過火了,屋里的那位一定會撕了自己的。
陌清玉打了打招呼。說道:“我奉師尊命令來給九師伯送點東西,小師弟好啊。”
凌玨穩住了身心,笑著說:“清玉師兄好啊。”
陌清玉看著這么越發可愛的小師弟,想捉弄的心也起不來了。說道:“那我先進去了。”
凌玨嗯了一聲,就趕緊下樓了。
陌清玉看著凌玨慌忙逃竄,越想越覺得好笑,但還是敲了敲門,進去了。
陌清玉進去就看見露箋坐在那里喝茶,絲毫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但陌清玉是誰呢,他的臉皮之厚度也是無人能及的。
自顧自地掂起小茶壺到了一杯水,自己一口氣喝光了。
露箋看著面前的大活人,說道:“有事?”
陌清玉回道:“沒事啊,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露箋擔憂地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這些太過順利了。”
陌清玉不語,他自我感覺順利這詞在露箋身上可一絲都體會不到。
露箋起身轉去走到窗戶口看著天上明月的光芒越發亮了。
陌清玉最大的一個不好之處,便是管不住嘴,當然大事上他是定然不會出問題的人。
陌清玉也走了過來,看著露箋看著窗外的天空,說道:“慕宇已經到了,事也已經辦好了。”
露箋現在不太想搭理陌清玉,但還是嗯了一聲。
陌清玉長了一雙明亮好看的眼睛,但就是不長眼色。可這次難得說了句好話,“你也不要太擔心了,照我們這樣已經完成了一半的進度,切不可操之過急,所以你就放寬心吧。你不是一人孤軍奮戰,我們都在的。”
“但愿如此吧。”露箋沒有回頭,嘆了一口氣,看著天空說道。
露箋看外面看的太認真了,以至于陌清玉什么時候走的,凌玨什么時候回來的,他都不知道。
凌玨抱了一床被子在離床不遠處鋪好了。
凌玨看著一直在發愣的露箋,外面還颼颼地刮著冷風。
露箋怕冷這事他也知道。看著窗戶前的露箋,總覺得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總覺得在不知什么時候就見過。
過了一會,露箋回過神來,扭頭看到的是這副場景,凌玨好像在看著自己發呆,略覺得有些好笑。
露箋溫柔道:“該睡了,明天下午應該差不多到。”
凌玨原本呆滯的模樣也飄走了,應聲答應。
屋外寒風凜冽。
冬天的陽光打在人身上,沒有夏日的急躁,只剩下無盡的溫暖和溫柔。
下午,如期到蒼月派,出來迎接的正是蒼月派的掌門人蘇降,蘇降年過半百了,但依舊精神。
修仙者可以用術法來使自己看著更年輕,更好看,當然也有不用的,比如:蘇降。
楚云沐帶著眾人,行了禮,劍塵之決一般來蒼月派總會帶些東西。
蘇降此人雖正經嚴肅,但一點都不迂腐,看著面前的露箋,楚云沐,玉瑤,笑著說道:“你們啊,上次見面都在四年前,你怎么不想著來看看我。”
楚云沐滿面笑容回道:“這幾年里都在忙,所以就沒時間了。”
蘇降瞪著楚云沐,“忙四年,可真有你的。”
然后看著露箋,說道:“你呢?”
露箋看著蘇降小老頭吹胡子瞪眼,笑了笑。隨便撤了個話題,“今天怎么這么多人?”
露箋看著這門口外這么多人,門里也有不少人在瞻望。
蘇降也很是無語,自從弟子們知道劍塵之決來人,領頭的還是你們兩個,這三天不管是女弟子,還是男弟子,都無暇顧及練功,基本上都是在嘮嗑,自己心里想著一年也就這兩三天這樣,算了吧,隨他們去吧。
蘇降也不太想搭理露箋這人了,但還是隨口胡謅了個借口,說:“今天不練功。”
露箋以為是真的,結果看到旁邊有位長老瞇了一下眼,便心中了然。
然后瞇著眼看著玉瑤,玉瑤看著爹爹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上前挽著蘇降的胳膊,甜甜地說道:“爹爹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我都餓了。”
蘇降一聽自家的寶貝女兒餓了,讓旁邊的長老招呼眾人。
露箋與楚云沐交換了一下眼神,都看出了對方的無奈。
就這樣一行人浩浩蕩蕩。
凌玨在住處放好行李之后,就在門口出晃悠,走著走著,不知道走到哪里,心口猛地一疼,凌玨捂著心口,雙手在不停地在抖,心口的疼痛也越來越大,臉上的汗珠也往下一滴一滴地滴。
張嘴說話,也只是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疼痛才慢慢消失。
凌玨靠在樹上歇息,等到完全緩過來時,凌玨感覺背上挺粘糊,不舒服,臉色蒼白,四肢無力。
凌玨等到自己身上有些力了,便慢騰騰地起身,準備回去。
等到了住處,這一路上也沒有什么不適,凌玨換了一身衣服。趴在窗戶前,在想剛才的感覺好熟悉,就像親身經歷過,那種絕望痛苦,總感覺自己忘了一些特別重要的事,但是怎么也想不起來。
天亮了,都聚集在萬劍歸塵冢前,萬劍歸塵冢就是一座山,山上景色宜人,此次進山的是露箋一行人和碧霄宮的人。
“好了,咱們留下,讓他們去吧。記得拿到靈器就出來,時期為三天,三天之后,如果還有人沒出來,我們就進去找,這也算是一次小考驗。”蘇降站在一旁說道。
軒慕宇看著碧霄宮的人還有他認識的小輩,說道:“碧霄宮和劍塵之決的人,可以團結友善,互幫互助,切記不可斗毆,若有違紀者,受罰。”
露箋也表態了,冷冷地說道:“違紀,受罰。”
相比他倆,楚云沐還是挺和善的,說道:“去吧,我們幾個在這里等著你們。”
玉瑤看著他仨說話,感覺自己不說不大好,便也做做樣子,道:“去吧,有緣自會認,無緣那就算了。”
蘇降右手持八卦儀,扔在他的正前方,雙手合十,結印。
“結界,開。”
整座山上有張“大網”,“大網”并沒有全部消散開,只是在他們面前開了個小口。
“進去吧。”
清冷的聲音穿到眾人的耳朵。凌玨抓著自己妹妹,招呼一聲陌清玉,就先進去了。
陌清玉跟楚云沐笑了一聲,下秒也消失了。
等到人全部進來了,結界也關閉了。羽辰羽詩涵因本身在去年都選好了,邊在外面等著他們出來。
凌玨他們顯然都是在一處的,結界的樣子跟結界外見到的也是一樣的。
碧霄宮領頭人跟凌玨他們打了聲招呼,說道:“我們先去那邊看看了,如果需要麻煩,可以通知我們,我們一定回去。”
凌玨他們回道:“也是,隨叫隨到。”便和他們分開了。
萬劍歸塵冢沒有能威脅到生命的危險,但會有幻境。
每把孤星在和人契約前,都會制造幻境,有人通過了,但也有人沒通過。甚至都沒人遇見過,正所謂一般能力,一半機遇。
碧霄宮的人走了,剩下劍塵之決地幾個人面面相覷。
最后還是凌玨打破了這寂靜,說道:“我們十二個人,三個人一起。”
迅速分好了隊,凌玨,凌遙安陌清玉他們三個一起,花麟,覃子昭,亓官上瑞他們三個一起,冷儒瑜,慕不虞,梅嫣三人一起,封免,封年,封知蕭他們三兄弟一起。
凌玨看著這一幫子人,感覺自己跟個土匪老大一樣,豪放地說:“兄弟們,上吧。”
眾人笑作一團。
覃子昭笑完,無奈地說道:“又犯病了,走走走,離遠點,據說這傻氣會傳染的。”
花麟還是一副貴公子的樣子,只不過臉上還有未褪去的笑意,說道:“那我們就先走了。”
冷儒瑜溫雅地說道:“那我們也走了,早找到早出去。”
封知蕭開玩笑似的,說道:“誰最后出來,可要請其他人吃好吃的。”
凌玨立馬接話,說道:“好啊,誰最后出來請吃的。”
看著他們都走了,凌玨他仨還在原地的。
凌遙安問道:“咱們去那個方向?”
陌清玉也沒說話,只是看著凌玨。
凌玨對他倆表示很無奈,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算了,扔葉子,葉尖朝哪個方向,就去那里。
凌玨手上的動作比心里想的要快,蹲下撿起一片葉子,還雙手夾著,嘴里念叨著。結果葉子尖朝向剛進來時的門,凌玨摸著腦袋瓜子不知道在想啥。
陌清玉看見凌玨這副樣子,問凌遙安:“你哥小時候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還是撞到過腦子。”
凌遙安回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現在嚴重懷疑我哥是不是個傻子。”
“應該是吧。”
陌清玉雖然沒有再選一把孤星的打算,但看著犯傻的凌玨,還是覺得浪費時間。
于是右手拽著凌玨走,示意凌遙安跟上。
凌玨被拽了踉蹌,不滿道:“陌清玉,你干啥?”
陌清玉也沒回頭,只是說了一句,“拽傻子。”
凌玨的反應明顯慢了半拍,但還是反應過來,在背后等著陌清玉,掙脫了陌清玉,在他背后走著。
凌遙安沒忍住又笑了一聲。
凌玨瞪了自家親妹妹一眼。
三人大概走了半天,看見前面有個小山洞。
三人對視了一眼,便進去了,凌玨打頭陣,陌清玉最后。
凌玨一進洞里,就聞到一些奇怪的氣味,倒不是不好聞,只是感覺有些熟悉,又有些奇怪。還感覺自己有病,不知道為什么,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總是會莫名其妙感覺一些熟悉地方,熟悉的人,熟悉的瞬間。
過了一會,走到了路的盡頭,是一個很大的洞,足足能夠站百余人。看見數以萬計的武器,有劍,刀,法杖,匕首,弓……甚至還有簪子,鈴鐺。
凌遙安光看著這么多的武器,都感覺有些眼花繚亂,這些東西還都是精品,不忍感嘆道:“萬劍歸塵冢不愧是萬劍歸塵冢,幸好武器必須契約,要不然光是這個洞里的東西就足夠引起很多人爭奪了。”
陌清玉反而是看了一眼,聲音沒有一絲波瀾,說道:“正常,這里應該就是萬劍歸塵冢的主劍冢,也是最大的一個,武器最多的。”
凌玨打量了這個洞,說道:“我們開始吧,早開始早結束,感覺其他人可能不會和我們找到一起的。”
陌清玉也點了點頭。
凌遙安隨便找了個位置就坐下了,陌清玉也進入狀態了,凌玨給他倆和自己打了個保護罩,便也開始了。
凌玨剛進入狀態,就感覺到了一把孤星,在圍繞著自己。
每一把孤星在契約前都會設置一個幻境,通者得,不通則無緣。
凌玨進入了幻境,周圍烏漆麻黑,前方倒是有一團奇怪的白霧,毫無疑問,凌玨向白霧中走去。
走了一段時間,白霧消失了,天也亮了。
自己身處一個華麗的宮殿,殿前放著一座棺木,黑木金漆,龍鳳相應,周圍龍鳳柱子上也系著白布,周圍一群人穿著孝服,死氣沉沉,雙眼通紅。顯然這是個靈堂,至于棺木中躺著的是誰,那就無從所知了。而而凌玨感覺自己的腿已經麻木到沒有感覺,眼睛也快睜不開了。
就在快要承受不住時,突然看到熟人湊上來,沒錯,是熟人,是“羽辰”。
“羽辰”雙眼明顯比別人更加紅,面色蒼白,身子站著的時候還有些抖,眼中布滿紅血絲,眼神空洞,仿佛天塌了一樣,原本風流倜儻的樣貌,現在看起來猶如喪家之犬。
要不是因為時機不合,凌玨肯定匪里匪氣地來一句:“小弟,別不開心了,你大哥我罩著你。”
“羽辰”啞著嗓子小聲說道:“凌玨,你先去休息一下吧,你都三天沒合眼了,你乃一國太子,還得處理朝中事,最近伯父伯母的狀態也不太好,這里我守著,你先回去吧。”
不清楚劇情的凌玨顯然有些懵,張開自己感覺都快冒煙的嗓子,說道:“可是……”
“羽辰”眼中滿目凄涼,悲哀,甚至帶著一絲絕望,看著狀態還不如凌玨,但還是說道:“讓我在陪陪遙安,再過幾天,她就要下葬了,在想去看她,就有點麻煩了,你出去時,也把其他人攆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地看著她。”
在一句話前,凌玨是事不關己的樣子,而聽見這句話,耳朵邊嗡嗡的響,眼神沒了焦距,周圍的聲音也聽不見了,他說那是我妹,胡說,我妹剛剛還在我旁邊的,騙子,不可能,我妹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凌玨往后退了幾步,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周圍的人看著他,好幾個想把他扶起來,但好像不太行,沒有一個扶的起來。
那是我妹?怎么可能,我妹那么討人喜歡,全族都恨不得把她捧在心尖寵,怎么會香消玉殞呢?怎么會?那是我妹啊,我唯一的妹妹啊,怎么會呢?我怎么這么沒用用,連自己唯一的親妹妹也護不住啊,啊啊啊……
凌玨感覺胸口越來越悶,不知朝著那個方向吐了口血,喘不過氣了,在昏迷之際看著傷心欲絕的羽辰,悲傷痛苦的詩涵,以及剛剛過來的父母親,兩人也是痛苦不堪,還有他們和其他人對我的突然暈倒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