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雪心里有什么事嗎？”方書亞問。

“沒事……”昔雪搖搖頭：“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罷了，公子不必擔心。”

方書亞笑道：“有什么事盡管給我說，不用藏在心里。”

昔雪低眉，猶豫許久，嘆道：“說來有些羞愧，昨晚公子的詩在韓府傳開后，反響極佳，但也有人置疑，她們不相信這首詩是公子為昔雪所作的，認為這一切都是昔雪的臆想，是昔雪自己一廂情愿……”

“原來是被人嫉妒了……”方書亞眉頭一皺，瞬間就體會到了昔雪的苦惱。

韓府的小丫鬟就好比一個班里的學生，大家都是乖乖女，平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相安無事。但某天你突然被人表白了，沒有被人表白的人心理難免有些不平衡。

娘的，為什么被表白的人不是我？她憑什么被表白？這里面一定有貓膩！于是，流言和誹謗便開始傳播開來。

“昔雪打算怎么辦？”方書亞問道。

“那句詩……”昔雪頓了頓，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公子不知能否給昔雪手書一份，若是有公子的親筆書稿，相信懷疑昔雪的人就不會多言了。”

“這倒沒問題。”方書亞爽快地點了點頭。

方書亞提起筆，取來一張空白的宣紙，筆走游龍，在上面寫下了詩句。

“公子的字真好看。”望著一個個飄逸俊秀的字，昔雪忍不住發出了贊嘆。

五縷才氣從昔雪身上飄出，進入了方書亞的體內。

方書亞心頭一喜，抄錄一本書才獲得一縷才氣，而隨手寫的字居然給他帶來了五縷才氣。

“昔雪也懂書法嗎？”方書亞放下筆，問道。

不過轉念一想，方書亞便釋然了。

韓府乃江城名門大戶，家主韓員外更是學識淵博的大儒，韓家的下人們耳濡目染，學識即便算不上精通，但也差不到哪去。

“昔雪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從小就跟著大小姐，小姐學習之時，昔雪也伴在身邊，故也略知一點書法。”昔雪解釋道。

“大小姐？”方書亞微微一愣。韓家還有個大小姐？

韓家韓哲二公子聲名在外，是出了名的紈绔子弟，方書亞即便沒見過，對他也是有所耳聞，但這大小姐，方書亞就不得而知了。

“大小姐早年被老爺送去皇京游學，公子自然不知道她……她是我見過最具才華的女子，方公子詩才絕佳，筆法也十分獨特，你們二人若是能夠結識，定能結成好友。”昔雪笑道。

“但愿吧。”方書亞笑了笑，望向了詩稿。

【昔去雪如花，今來花似雪】

單獨一行詩句看上去略顯單薄，方書亞總感覺還欠缺了點什么。

想了想，又在詩稿正中央上寫下了【贈昔雪，方書亞】六個大字。

做完這件事后，方書亞這才將詩稿遞給了昔雪。

“給！這樣就能堵住她們的嘴了。”

昔雪心頭有些感動，低聲道：“謝謝公子。”

言罷，昔雪接過了方書亞遞來的詩稿，邁著碎步離開了書房。

望著昔雪遠去的背影，方書亞笑了笑，掂了掂手中的銅錢，心里高興不已。

作為來到這個世界賺的第一桶金，這八百文雖然不多，但意義非凡。

“待會抄完書后早點回家，順道給妹妹去買她心心念念的燒雞。”

方書亞想道。

……

韓府廚房內。

“莫叔。”昔雪走進后廚，對一名正在切菜的中年男子輕聲喊道。

被稱為莫叔的男子放下手中的菜刀，咧嘴笑道：“是昔雪啊，什么事？”

昔雪道：“今天方公子不在韓府用膳，晚飯不用準備他那一份了。”

莫叔擦了把臉上的汗水，笑道：“原來是這事啊，沒問題！我這正準備今晚的飯菜呢，你要是再晚點今晚就要浪費一份飯菜了。”

昔雪松了口氣：“那就有勞莫叔了。”

“好嘞！”莫叔朗聲應道。

昔雪微微點頭，退出廚房，往庭院中走去。

行了約莫百來步，迎面走來了幾個身著綠色裙子的小丫鬟，幾人有說有笑，引人注目。

一名身姿高挑的少女走在幾人身前，她的年齡較長，約莫十七八歲，姣好的面容面露微笑，步伐婀娜輕佻，令人側目。

“喲！這不是昔雪嗎？”見到昔雪的身影后，為首的少女輕笑道。

“月娥。”昔雪面無表情地回道：“別來無恙。”

月娥是柳夫人的貼身丫鬟，比昔雪早兩年來到韓府中，長相不錯但心眼卻很壞，最恨別人把她比下去，韓府的丫鬟對她一相敬而遠之。

昨日方書亞的詩在韓府中流傳開來后，關于昔雪的流言緊隨而來，月娥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別來無恙？”月娥輕蔑一笑：“身為韓府下人，整日操持雜物事，身心俱疲，何來無恙一說？倒是昔雪妹妹，每天跟方氏書生來往，想必快活不已吧。”

“昔雪只是奉管事之命，盡我的職責罷了，快活談不上。”昔雪反問：“若是月娥覺得此事不妥，大可去找管事的理論理論。”

月娥臉色一沉，即便她跟柳夫人走得再進，也不敢把事情通到鐘管事那里。

“哼！”月娥哼了口氣：“我聽說那方公子人長相俊逸，詩才也極佳，還為昔雪妹妹作了一句詩？”

昔雪點點頭，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又如何？”

“方公子貴為儒生，他日金榜題名定能成為權貴，他與你毫無交情，為何會替你作詩？”月娥酸道：“那詩怕不是昔雪妹妹從別處抄來的吧？”

“昔雪身為韓府下人，自然知道韓家家訓之中的禮義廉恥，冒名寫詩這等卑劣之事，我可做不出來。”昔雪冷冷地道。

“口說無憑。”月娥撇撇嘴，輕笑道：“昔雪妹妹可有證據？”

“有的話又如何？”昔雪反問。

“若是昔雪妹妹能證明此詩乃方公子為你所做，我便親自向你道歉，以后在韓府中見到你便繞道而行。”月娥冷笑道：“問題是，你拿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