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時空事務管理局局座，周宥初。”牛克思對林生說。

時空事務管理局？林生猛然想起昨天夢里的“女孩”也曾說過這句話。他打量著眼前的兩鬢泛白、身材魁梧的男人，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或許會知道點什么。

“很榮幸見到您。”林生禮貌地說。

周宥初點點頭，笑而不語。

牛克思一把拉過旁邊戴金絲眼鏡的年輕人，介紹道：“這是何偃，我朋友兼同事，在時管局的研究部工作。”

“初次見面。”何偃推開牛克思，沖林生和善地笑道，某種意義上，何偃和林生并不是初次見面。

“你什么時候搞兼職了？！已經窮到這地步了嗎？”林生一直以為牛克思是哭窮，沒想到是真窮了，能讓一個懶癌晚期的患者主動去做兼職，不容易。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裝了。什么時候接濟我？”牛克思發出白嫖怪的聲音。

“好了，家常有時間再聊。”一直沒說話的周宥初開了口。

林生屏息等著下文，一個勞什子局座突然找人，可不是為了和陌生人嘮嗑家常的。

周宥初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認真地問：“年輕人，你相信命運嗎？”

突然而來的問題打了林生個措手不及。

“這……”林生想起了發生在他身上的預知夢，遲疑起來，“您是想告訴我，未來有劇本？”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可能發生的事必然會發生，這是概率學的名句。”周宥初嘆道。

林生感到不寒而栗。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周宥初主動邀請別人的情況并不多，語氣和緩卻不容拒絕。

……

“除了中國西京市之外，我們在佛羅里達州、華盛頓州、日本北海道、法國巴黎、敘利亞發現時空畸變痕跡。”研究人員報告說。

格列衛點點頭，這個發現在意料之中。

“不過明前看來時空畸變造成的時空扭曲都在恢復，但是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現象。”

“畸變地區的人記憶混亂是嗎？”格列衛隨口問道。

研究人員驚訝看著他。

格列衛笑著說：“別驚訝，中國西京市的情況在某些渠道已經傳開了。所以，我猜測其他地方的情況也差不多。”

能找到時空畸變的痕跡，說明組織這方面的研究已經一只腳邁入門檻了。

……

“死而復生”6170人，消失9831人。

一摞數據統計表和厚厚的檔案堆在桌上，伏案良久的江凡揉了揉太陽穴，腰椎和頸椎傳來的陣陣酸痛令他不得不站起來。

按照時管局的說法，這些都是時空畸變的產物。江凡看著檔案，五味雜陳，里面有些人，是他認識的，以后應該再也見不到了。

上帝開了個玩笑吶。

就在中午的時候，西京市公安局接到中央的緊急通知，經中央討論，由時管局和西京市公安局挨家挨戶排查是否出現忽然出現、忽然消失的現象，并注意街上是否有新增流浪人員，并戶政部門涉及人員的戶籍進行重新登記和注銷。

于是時管局出了一個騷操作，給全市范圍內接種“流感疫苗”，實質上是納米級定位器，只存在一個月左右就會被人體分解。這要是捅出去可就站在風口浪尖上了。

只要是沒有檢測到定位器的一律抓起來盤查，定位器信號消失的就先記錄排查。時管局局座下達了如此命令。

效率是高了。

可今后的日子戶政部門有得忙了，江凡嘆了口氣，拿起還沒吃完的泡面，吃了一口，才發現坨了。

……

約摸兩個小時，黑色奔馳停在市郊區的邊緣，說是市郊區，其實都已經挨近山溝溝里了，西京市西北方向的數座矮山突兀矗立在平原上，群山之間的山谷，坐落一個基地，到處都是巡視的武警。

山口處站崗亭的武警小哥看過證件后敬禮放行，整個地方氣氛肅穆，山上落木更添幾分蕭殺之意。林生感覺氣溫都降了好幾度。

林生遠遠望去，看見群山之間的基地中央的石碑，猩紅大字寫的是“時空事務管理局研究所”。

基地建筑群整體風格簡約，墻面雖色彩不同，但一幢樓出現的顏色絕不超過3個，粗獷的線條和井然有序的布局，無不給人簡樸而有力的質感。

因山中本有林木，故基地里的綠化極少，可以說是到了聊勝于無的地步。

“這里就是我們的研究所，”周宥初介紹道，“建于十年前，起初是研究時空畸變的問題，現在我們還在研究時空畸變對智慧生命的影響。”

聽到這，林生有預感他一直追尋的問題能在這里找到答案。

“十年前的發生一起‘4·16爆炸案’，你應該不知道。”周宥初邊說邊校準入庫方向。

林生點點頭，表示在聽。

周宥初把車停下來才繼續說，“那次的爆炸在一個商場，好在那天人少。”

“我這里還有錄像，你看看吧。”副駕駛上的何偃遞過一個ipad。

拍攝錄像的人當時應該極度慌亂，錄像里畫面搖擺不定，且鏡頭的聚焦一直在變動。在有限的清晰的畫面里，林生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整個畫面沒有想象中的爆破案里的狼藉，就是那種斷壁殘垣，血肉橫飛的景象。相反，那地方整潔無比，如果不是消失的地板和墻壁，任何人都不會想到這里發生了一場爆炸。

地板上的凹坑是個光滑無比的半圓，旁邊消失了部分的柱子和墻壁同樣存在光滑的圓弧。

“這是？”林生發出疑問。

“你很快就知道了。”周宥初擺擺手。

何偃把手按在地下停車場的墻壁上，整面墻壁出現眾多互相交織的線條，墻上的白色迅速褪去變成了鐵灰色。

“認證通過——”毫無感情的AI合成女聲在停車場回蕩。

墻壁轟隆轟隆地打開了，一條長長的通道顯現眼前，線條簡潔、銳利，藍白色燈光，整體設計十分有科幻質感。

盡管響得很大聲，停車場居然沒有一絲晃動。

“請進。”AI合成女聲發出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