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定子看著面前黑壓壓的人群，伸手下壓。

“肅靜。”

但沒有任何作用。

憤怒的喊叫，猙獰的面容，這是主流的人群正在伸張“正義”。

她的名字在被千萬人唾棄著高誦，可凌霄定子并不在乎。

“你們是不是忘了點什么？”

定子的視線掃過每一個人。

“IW的世界還在，我隨時可以把你們送回那里，也可以在這里將你們撕碎。你們一樣會死，我從沒說過這場游戲已經結束。”

人群中的噪聲已經消失，可仍有些人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無數人在怒罵。

凌霄定子漠然地切了一聲，毫不在意地搖搖頭。

“你們知道外面的世界怎樣了么？”

她環顧四周，氣氛仿佛因為她的不作為再次點燃。猶如蒼蠅般的正義再次開始展翅高飛，他們認定凌霄定子一定是因為束手無策才什么也不做。

“外面比這里還要絕望！”

凌霄定子不得不放大聲音，這句話在銀灰色的登錄空間回響許久。

“騙子！”

人群中仍然在肆意地抵抗著。

“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

她攤開雙手，像是在質疑。

因為在質疑他們，也在質疑自己。這句話是她人生中為數不多的誠實。

定子真的在勸每個人好好想想，因為機會只有一次。

然而，人群的聲音還在不斷沸騰。燃燒，蒸騰，接著變得更為焦灼。每個人的意愿結合成一個無比響亮的聲音：“騙子！”

這時候凌霄定子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說什么了。

真的沒有必要了。

每個人都在融合至這個統一的意愿。

“現在，我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這是項民主的投票，你們將自由決定是否回歸現實。”

定子在空中輸入一段指令，接著無比恢宏的計數器出現在定子的上空。

“想要回到現實，舉起你們的左手。想要回到游戲，舉起你們的右手。”

她漠然地看著所有人。

于是黑壓壓的人群，幾乎都舉起了左手。

計數器上的數字以壓倒性的絕望碾壓了回歸游戲的選項。

“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定子不禁笑出了聲，肩膀抖動起來。

“我會如你們所愿。你們睜開眼后，只會看到一個戰火紛飛的世界。一切都無法幸免于難，所有人都會死。而在這世界的最后一天，天空一定是絕望的粉紅色。”

“這里為什么不可以是個庇護所？而你們又為何一定要眼見為實？你們會為自己的聰慧以及愚蠢付出代價。”

定子聲音激揚地說了一通，聲音忽地止住了。

“去吧，再看看陽光。”

她疲軟的右手高舉。

一陣光芒閃爍。

天空仍然是一望無際的銀灰，這里是登錄空間。

只有他們各自一人的登錄空間。

拉開光屏，下線功能已經恢復了。

此時，地球上無數的角落，熱鬧亦或冷清的，發達亦或偏僻的，北半球亦或南部球的，熱浪亦或寒風的，所有玩家都在陸續蘇醒。

他們即將睜眼看到這個世界。

一個上班族摘下頭盔，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他發覺自己不是在家里，他正身處類似醫療機構的場所中。死寂，真正的死寂。沒有任何聲音和生命的跡象。這時遠方的天空劃過一道流火，接著是震耳欲聾的爆炸。

周圍，更多的人也隨之摘下頭盔。

茫然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