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大齊王說，劉兄弟犯了什么罪，竟遭官府追捕。

劉一手說，一言難盡啊……。

大齊王說，即是這樣，你就在山里做事吧，沒有人會來騷擾你，官兵來了，對付他的有刀槍。

劉一手模仿鄒小二的樣子給大齊王爺作了一個輯，然后說，謝大齊王爺。大齊王爺說，客氣了，免禮。

大齊王爺帶著幾個人去了大堂，讓劉一手跪在大堂前發誓，劉一手，志愿加入大齊起義隊伍，永不背叛起義軍，如有反叛，天誅地滅。劉一手按大齊王爺教的宣誓念了一遍……。

劉一手于是加入了起義軍。

宣誓完畢，大齊王爺從案卷上翻出花名冊來，查閱了一下隊伍的編制，把劉一手安排在團練營先訓練一個月，一個月內，不準外出，不準請假，中途打退堂鼓，不配加入起義隊伍，要遣送回鄉，訓練完畢，然后再安插到隊伍里去，和大伙兒一塊兒屯田戰斗，有酒大家喝有肉大家吃。

劉一手問大齊王爺，咱的家眷怎么辦。

大齊王爺說，可以安排到伙食團做事，家眷不用參加訓練。進入編制的，必要的時候，要進行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去做事情。

劉一手說，謝大齊王爺。

鄒小二見過了大齊王爺，時間不早了，咱要回去了。還要去當眼線，拉攏人心呢。走的時候，大齊王爺對鄒小二說，你上次送來的情報，咱仔細分析了，敵人的醉翁之意可能在于大齊政權。回去后要對政權的事情守口如瓶。

鄒小二說，咱知道了，大齊王。

大齊王爺說，你的客棧缺人手對嗎，咱給你派一些去。

鄒小二說，不缺，有關家嬌和咱已經夠了。

大齊王爺說，不缺就好，你忙你就去吧。

鄒小二辭別了大齊王爺，辭別的時候，劉一手跑來拉著鄒小二的手說，鄒兄弟，有一事要告訴你，你聽咱細說。

鄒小二問，什么事情。

劉一手悄悄說，咱看見關家嬌兄弟和玉玲瓏女飛賊有往來，玉玲瓏可能是李府伊家的女兒，小心遭了她的道道。

鄒小二說，你說的可是實情，咱遇到關家嬌會給他交待的，你安心留在山上。

倆人分別后，鄒小二回了客棧，鄒小二擔心關家嬌被關進大牢，打算涼州一行告知關家嬌玉玲瓏的真實面目。

關家嬌離開客棧之后，去了涼州城，雖然想著劉一手的事情，惰性使他聽之任之，沒有再去理會。

18

18

這一天，天氣晴朗，關家嬌要出去走一走，扛著劍走在大路上，看見許多人在掛燈籠，關家嬌問掛燈籠干什么，人家回答關家嬌，李府伊要過大壽了，城里的大街小巷要掛滿燈籠慶祝。晚上主城區還要放煙花呢。

關家嬌想，咱晚上也要去湊湊熱鬧去。

晚上，涼州城果然熱鬧非凡起來，首先官差在城墻上放了幾串鞭炮，然后一幫人敲鑼打鼓從城中心走過去。關家嬌摸到了府伊衙門口，衙門口喧嘩極了，人聲鼎沸。有的拱手行禮，有的抱拳問好，攀談事情

。

關家嬌左手緊緊捏著劍，混進人群，要去里面湊湊熱鬧，探探府伊衙門的具體情況。關家嬌和府伊的手下寒暄了幾句，看門的大哥，咱可以帶著青銅劍去里面參加聚會嗎。看門人握著刀，身穿官府的官差制服，頭戴帽子，站在大門口對關家嬌說，可以，老爺酒席完畢，要請各位武林高手打擂臺賽呢，賞金是一百兩白銀。你要去就去吧。

關家嬌說，謝官差大哥給面子。

關家嬌和一隊人來到了府伊衙門大院，大院真寬敞，可以容納下幾百個人擺桌吃飯，桌子板凳已經擺整齊了，大院里燈火輝煌，明亮。府伊大人坐在大交椅上，皇帝宴請群臣一樣宴請各位天下豪杰，綠林好漢參加聚會。

府伊對綠林人士說，今天是咱的生日，歡迎各位好漢來參與，不勝榮幸。咱備了幾杯薄酒，以表謝意，請大家喝酒吧。

關家嬌坐到了板凳上，等待享受府伊家的酒食，關家嬌是最先一批摸進府衙的吃客，坐滿了桌，許多人來晚了，沒有座位了，衙門只能在大院外面另擺酒席招待。

府伊生日這天的酒席，全是免費贈送，無需掏銀倆，搞破費。如此做是為了表達府伊大人與民同樂的心思。每年都要大宴一次，老百姓很是期盼這一天的到來，可以去府伊家大吃大喝一頓。府伊大人也不見外，聽之任之。

宴會開始了，酒席真豐富，要魚有魚，要鴨有鴨……。還有一壇涼州酒，涼州酒是地方老酒了，陳年老酒，地方產品，嘉慶皇帝過生日的時候，進貢去的也是涼州酒，后來改為什么女兒紅之類的不得而知，總之到了嘉慶口里的是涼州酒。

府伊大人過生日的時候喝的也是涼州酒。

酒食上了桌，吃客很是團結，相互遞碗，倒酒，然后吃肉喝酒。

酒過三巡，知府大人已經喝個醉醺醺，醉意濃濃的說，喝了酒，吃了飯，大家來比試一場武功，誰贏了出一百兩銀子給他做酒錢。全場只有一個人選能獲取，愿參與的請留下來。

聽到要打擂臺，誰人不想觀看，誰人不想參與，擺了擂臺后，全城大多數人聚在一塊兒觀看打擂臺，院壩里站不下這么多人，有的爬到樹上，有的站在院墻上，觀看比武大賽。

知府大人在第一排擺了桌子，板凳，桌子對著擂臺，知府大人前面坐了，臺上一聲鑼響，比武大會開始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知府大人的身旁多了一個年輕的姑娘，濃妝淡抹，穿金戴銀，嬌滴滴的坐在身旁，知府大人嚇了一跳，關心的問道，你怎么來了，平常時候去哪兒了，拿了咱的大印去什么地方去了，有干壞事沒有。

此人即是知府大人的女兒李玲瓏。李玲瓏說，我拿你的大印沒有大用啊，我給你帶回來了。放在書房里呢。

知府大人說，這就好，我派了那么多高手去追捕你，居然沒有逮到你，可見你的武功又見長了。

李玲瓏說，你派去的人哪里是咱的對手，全被拖垮了。

知府大人說，過會兒你化了妝也上去露一手，咱要看你的武功長進了多少。

李玲瓏說，可以。

比武大會開始了，幾乎所有聽到消息的武林高手都來參與了，甚至有一些還在路上快馬加鞭趕來參與。

第一場是官差和官差比試，官差和綠林人士隔三插五的安排比試。比試場上，不準帶兵器，赤手空拳比試。全憑個人身體強壯與否進行較量，沒有多余的余地。

摔跤，搏斗，拳擊，幾乎所有相關路數的高手都來一顯身手，最后留下了一個光頭大漢，由于大漢的身體魁梧，雖然中等個頭，魁梧的身體顯然壓倒了許多對手，光頭也許還練過鐵頭功，硬氣功。

知府大人對李玲瓏說，你能把光頭打敗嗎。

李玲瓏說，這個光頭太壯實了，豬一樣壯，也許不是對手，不過光頭出手慢，還有機可乘。

知府大人說，你去試一試，大家要看你飛檐走壁的本領。

李玲瓏說，好耶，你看著。李玲瓏去了一會兒，換了一身男兒妝，一個飛步跳到了擂臺上，抱手拱拳對光頭說，我要來領教你幾招，請賜教……。

李玲瓏去的時候，光頭又打敗了幾個高手，正是興頭十足，不過用力過猛，人已經疲倦不堪了。光頭向場外咆哮，還有多人啊，媽耶，累死人了，再多幾個人，咱要累趴下了，咱提出抗議，條件太苛刻了，一個人少較量一些人可以嗎，要改一下，必須改一下……。

場外有人戲謔到，還有八個人呢，看來你支不住了，快下場來吧。

光頭說，簡直做夢。

光頭看見李玲瓏比自己矮小，要一把將她扔下場來，誰料李玲瓏一個閃身躲過去了。

光頭說，你的招架力不錯。

李玲瓏說，少啰嗦，看招。

光頭說，看招就看招，馬步架打，伸拳踢腿，面部直擊……哪一樣你都占不了一丁點兒的便宜，單靠一個跳得遠跑得快是打不過咱的呀。抓到你，你就慘了，要把你扔下臺子去。

李玲瓏沒由分說，一拳擊向光頭，三五個回合，果然被抓住了，光頭的力氣大極了，李玲瓏被掄在半空中，扔了下來。

關家嬌看分明了，玉蛟龍，玉玲瓏來比武來了。關家嬌一個飛步躍過去接住人，李玲瓏頭暈目眩，沒有來的及說話，已經被接住了，李玲瓏知道此人就是關家嬌，多日前，狂言要帶自己上梁山，半路自己開溜了。

關家嬌問李玲瓏，你難道不怕官差抓捕你，大印事件還沒有過去呢。

李玲瓏說，偷大印的事情不要你多管閑事。你個梁山賊寇，來這里做什么。比武嗎，還是給山賊來當探子，打探消息。

關家嬌說，咱是清白的啊，沒有去上梁山，咱僅僅是對那一幫山賊的套路熟悉，幫忙牽線搭橋而已。

李玲瓏說，你有種你去打一場試一試。

關家嬌說，咱正有此意，你看著。

李玲瓏說，說大話不害羞嗎。

關家嬌說，你看著就是了。

關家嬌一步越上了擂臺，抱手一拱拳對光頭說，光頭哥，咱也來領教你幾招。

光頭說，歡迎切磋。

關家嬌是精骨人，光頭是胖子型。

倆人一文一武比式了半天，沒有分出勝負來，關家嬌暗想，咱不如把淬青劍上的劍法改為拳法對付一下光頭，說時遲那時快，關家嬌一拳擊過來，風聲虎虎，再一個飛腳踢出去，簡直像龍騰虎躍，兩招未到把光頭擊飛了。擂臺被關家嬌的掌力擊出了一個大坑。場下的觀眾看了，簡直歡呼雀躍，大呼，好，好。李知府大人也暗暗覺得，這才是真武功，能隔山打牛，無堅不摧。

關家嬌為了顯示自己的掌力雄厚，猛力一拳砸在擂臺的扶欄墻上，扶欄連擂臺一并被摧垮了半邊，關家嬌理所當然獲得了第一名。

光頭讓人抬著進來，唉聲嘆氣的對關家嬌說，你的力氣真大呀，切磋切磋，把咱打飛去了這么遠，要養多少天傷才能夠恢復，唉，不過，咱輸得心服口服，佩服佩服。

關家嬌說，咱也是師傅教出來的。咱的師傅害，可惜他已經死了。

李玲瓏走到臺上來，為之喝彩。知府大人也走上臺來，為關家嬌披紅掛彩送獎金。完事后，知府大人要拉著李玲瓏回去。李玲瓏甩開了，對李知府說，李知府，多謝你的酒席，咱還要去看煙花，告辭了。

李玲瓏說完開溜了。關家嬌不敢多提及玉蛟龍的事情，領了賞金，謝過李知府，獨自回到了租賃的客棧休息。

關家嬌在知府大人生日那一天突然成名立萬了，幾乎一夜之間家喻戶曉。涼州城還有這么一個很會打架斗毆的高手存在呢。

關家嬌回到了下榻處，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中午的樣子，天氣晴朗，悶熱。關家嬌坐在屋里喝酒，天氣有一些悶熱，索性提了一壇酒，出了門，一個飛步屋檐上再爬到房頂上，坐在房棱角上喝酒。

鐵匠街的行人熙熙攘攘，往來的極多。喝了幾口酒，還沒有醉，這個時候，有一雙手突然排了幾下關家嬌，關家嬌回頭一看，原來是玉玲瓏。

關家嬌說，玉玲瓏，你昨天去府伊衙門了，對嗎。

玉玲瓏說，明知故問嘛。

關家嬌說，府伊衙門的官差沒有認出你來嗎。

玉玲瓏說，你不是看見了嗎，咱好去好來，沒有被通緝。

關家嬌說，府伊大人的大印還了沒有。

玉玲瓏說，還了，放在書房里，估計以后不會來糾纏了。

關家嬌說，還了就好，你一個女孩子，整天被別人通緝成什么體統嘛。

玉玲瓏說，你倒是還關心著咱，咱以為你把咱忘了呢。

關家嬌說，咱怎么能把你忘了。不過你沒有被通緝了，咱的作用可能也不大了。你得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你不需要上梁山當草寇了。咱為你感到高興。

玉玲瓏說，簡直胡說八道，咱什么時候上過梁山當過草寇。

關家嬌說，咱不是帶你去梁山過嗎。你忘了，你半路跑了。

玉玲瓏說，你不說倒是忘記了，你和那一些梁山草寇什么關系，咱看你和這一幫人瓜葛不清呢。

關家嬌說，咱也不是起義隊伍的人，咱從小被鄒小二養大，熟悉之間的路數而已。

玉玲瓏說，不是草寇就沒有關系，涼州可容不得草寇窩藏。

關家嬌說，咱是來找咱的父母的，咱的父母在咱還小的時候離開了家鄉，來涼州做生意，從那個時候就沒有再回去了，把咱丟給一幫綠林好漢扶養，咱如今長大了，來尋找父母，不知道父母是否還在人世。

玉玲瓏說，你的父母既然來涼州了，肯定還在這里做生意，有時間，咱也幫你尋找一下。

關家嬌說，謝過玉女俠。

玉玲瓏說，你昨晚真威風，居然打敗了那樣胖的高個兒。你練的是什么武功，可以指點一二嗎。

關家嬌說，不能，家師教給的絕學，不能告訴別人。

玉玲瓏說，不能就算了，我來找你喝酒，也提了一壇來，上乘的涼州酒，比你手里的老土酒要淳香一百倍。喝嗎，把你的一壇扔了。

關家嬌說，扔了可惜了，咱喝了這一壇再喝你的一壇。

玉玲瓏說，可以，等你……。

幾個時辰過去了，關家嬌喝醉了，壇子從房頂滾了下來，摔碎了，關家嬌第二個滾了下來，還好沒有摔到要害。關家嬌酒勁正上來，沒有爬起來，一個醉拳倚著，劍掉在身上，把他砸清醒了一些。看時，少了一個人，玉玲瓏已經離開了……。

關家嬌暗自詫異，玉玲瓏真是了不起的人物，來無影去無蹤，最關鍵的是趁自己酒醉的時候離開了，卻毫無自覺……不過話說回來，這樣的人算什么女俠。

關家嬌捏著劍，踉踉蹌蹌走上樓去，倒在大門口，疲倦不堪導致他立刻睡過去了。

關家嬌酒醒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關家嬌摸了摸肚子，走下樓來，打算去客棧吃鴨肉去。

天色已晚，涼州城燈紅酒綠，歌女的謠曲唱得人心里難過。像這樣一個寂寞而有喧嘩的傍晚，人是最容易陶醉在涼州城溫柔的夜色中的。連微微拂過的晚風也帶著一股子闌珊之意。

鄒小二來涼州了，帶了幾十個陰陽教教徒來，沒有騎馬，一路上風風火火闖過來，被官兵注意到行動了。晚上沒有去涼州城歇店子，打算在馬廄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化妝后進城去尋找關家嬌。

馬廄里見到了關家嬌的馬，認出來是關家嬌的馬，十多個人歇在馬廄邊上的破廟里。

破廟里什么都沒有，幾捆干草葉脆弱極了，風一吹嗚嗚的響。鄒小二對一塊兒來的伙伴說，今晚在這里過一夜，明天化作賣柴禾的農夫進城去。大家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不會在乎沒有店子歇的生活吧。

大家都說，聽鄒二哥的吩咐。

鄒小二說，你們既然沒有抱怨，今晚就這樣安排了。明天進城去賣的柴禾怎么準備，錢誰出。

有人建議說，給去賣柴的柴夫買一些充當算了。

鄒小二說，這個主意好，明天就給柴夫買了柴禾再進城去。

涼州城的夜晚溫蕤極了，夜間的熱空氣漂浮，和鄒小二一塊兒到涼州城的人沒有一個抱怨在草棚里過夜，相反大家興致勃勃的談起了自己的理想。

鄒小二說，咱年輕的時候也來過幾次涼州城，喜歡這個地方，那個時候，大順王爺的政權還沒有建立，一幫徒弟跟著他傳教，傳播陰陽教，治病救人。咱想在涼州城成家立業，可是沒有機會，忍痛割愛離開了這個美麗的地方。如今世事滄桑，事業幾經周折，涼州城還是老樣子，面對這樣美好的夜晚，心里突然懷戀以前的日子。

有人在房屋的空隙的地方燒起來篝火，晚上的野貓多，嚇嚇野貓，大家的睡眠有保障。

第二天跟著鄒小二來的人一塊兒離開了草棚，到涼州城下等柴夫，給柴夫買了柴大家背著進了城里去。

關家嬌在客棧已經住了些日子，這些日子以來，每日酗酒，酩酊大醉，幾乎連路在什么地方都忘記了。天亮了，自己清醒了，他扛著劍去見玉蛟龍，他不知道玉蛟龍在什么地方，但是直覺告訴他，總會在一個地方遇見玉蛟龍。

果不其然，還沒有走過小石橋，遇見了玉蛟龍。

玉蛟龍一身素裝，沒有帶任何兵器，孤獨的走在大街上。

關家嬌說，玉玲瓏你去什么地方。運氣真好，又遇見你。

玉蛟龍說，咱不再當玉蛟龍，改行從良啦。咱當回了大小姐。

關家嬌說，咱真為你高興，你從今以后不再過飛天狐貍一樣的生活，就沒有了危險。

玉蛟龍說，離開了綠林，本來是一件好事，可是，我心里好像有什么難以割舍的東西。想要見一個人，見一見你，和你一塊兒逛街。

關家嬌說，我也想見一見你，獨自一人在涼州寂寞。

玉玲瓏說，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關家嬌說，沒有，不過，不打算再尋找了。

玉玲瓏說，為什么不再尋找。

關家嬌說，人海茫茫哪里去尋找啊。

玉玲瓏說，咱可以幫你啊。

關家嬌說，你一個大姑娘跟著咱東奔西走人家會說閑話的。

玉玲瓏說，咱不再乎，咱把你當朋友，江湖中只有你這么一個朋友，不和你在一塊兒，咱的心里會難過。

倆人走到渡口，租了一艘船，渡過河岸去。

關家嬌問，你說你是大小姐，你家在什么地方，能帶著咱一塊兒去你家里做客嗎。

玉玲瓏說，咱家就是你參與比武的李府大院。

關家嬌說，李府大院的丫鬟家嗎。

玉玲瓏說，正房主人家。

關家嬌突然感到一種隔閡感，起義軍遲早要打到李府，占領涼州城。你怎么會是李府的大小姐，咱雖然不是關家起義軍的一員，從小耳濡目染發生的一切。難道會和你同流合污嗎。從前沒有知道你是大小姐的時候，哪怕你是一個被清兵，官府四處搜捕的女飛賊也希望和你在一塊兒，為你解圍。如今知道了身世之謎，卻突然有隱忍感了。咱多希望你與李府無關。

關家嬌的感情越來越復雜，后來索性話也不說就離開了玉玲瓏。玉玲瓏拉著關家嬌問，你不是要去咱家嗎，咱帶你去。

關家嬌說，咱不去了。咱們的關系就此結束了。可以嗎，告辭了。

玉玲瓏說，什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嗎。

關家嬌說，沒有，你沒有錯，咱的錯，咱認錯人了。咱還一直蒙在鼓里，誤認為你是行俠仗義的女英雄，沒有想到你居然是和官府同流合污的大小姐。咱們的關系就此結束了吧，后會無期。

玉蛟龍說，咱是大小姐有什么不好。至少不再是三餐不繼，四處漂泊的女飛賊了啊……。

關家嬌沒有說一句話，離開了玉玲瓏。

去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可以去，關家嬌感覺到了所處的環境的逼仄，簡直像個玻璃瓶，狹窄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關家嬌去了馬廄牽馬，準備去農民軍在涼州大戰的地方看一看，半路遇到了鄒小二等一幫人。

關家嬌感到高興極了，自己感情受到傷害的時候突然遇到了熟人。關家嬌高興的問鄒小二，鄒二哥，你到涼州城來干什么，賣柴禾嗎，咱看你們背了不少的柴禾來，從什么地方背來說，你能不能談一談。

鄒小二說，咱不是來賣柴禾的，柴禾是從老農兒經手來，咱來當眼線。來此有兩件事情，一件是告訴你你引薦上山去的那一個女飛賊是一個奸細，官府的人，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了，以免引來燒身之火。第二件當然是作為先遣隊，來偵查涼州城的地理位置，農民軍要來攻打這里了。

關家嬌說，謝謝鄒二哥，大老遠過來傳書帶信。

咱在涼州城有什么可以幫到忙的地方嗎。

鄒小二說，你玩你的吧，事情咱去辦。咱給你說的話你可以要記住了，小心上了她的當。

關家嬌說，既然如此，一塊兒吃了飯再告別吧。

鄒小二說，飯就算了，每人買一只烤鴨，打一斤酒露天解決了就可以了。

關家嬌說，咱知道一家烤鴨店，味道不錯，給你們去買去。錢身上有，比武獲獎的銀兩還沒有花完呢。

關家嬌走到涼州烤鴨店備置了幾只烤鴨，用線拴著，提了來，遞給了鄒小二及一塊兒上涼州來的其他伙伴。

關家嬌對鄒小二說，鄒二哥，當年發生戰斗的地方你還認識嗎，咱想去看一下。

鄒小二說，你自己按照咱說的地址去尋找，一個是涼州城大門口，一個是涼州河碉堡，一個是涼州邊界線上。農民軍到涼州大門口時全軍覆滅。就這幾個地方，可以一覽當年發生的狀況。可能有一些地方還留有痕跡。

關家嬌說，咱去老戰場，打仗的地方了，你們去什么地方。

鄒小二說，咱去找幾樣東西，地圖和大印，你走你的用不著擔心大家。你要辦什么事情你去辦你的去。

關家嬌說，那就此別過，馬廄再會吧。

鄒小二說，知道馬廄在什么地方的，來的時候看見你的馬了。

關家嬌說，這就好，省得到時候難找。

鄒小二帶著人走了，關家嬌也去了馬廄牽了馬，騎著去涼州城主城區的大門口按圖索驥尋找當年打仗留下的痕跡。

關家嬌騎馬到達目的地了，下了馬，一只手牽著馬，一只手提著劍，看見城門口守城的官差，關家嬌走近去問，官差大哥，這里就是當年陰陽教攻打清軍的地方嗎，好像還有一些蕭條的氣息撲面而來。

官差說，誰說不是呢，陰陽教死了那么多人，若不是白天，大家不怕什么，晚上就不同了，許多當官差的也不敢在這里守夜，怕聽到鬼叫，怕見到鬼火。

關家嬌問，當年死去的陰陽教教徒埋在什么地方，不會拋尸于這里，沒有人埋吧。

官差說，哪能呢，尸體丟在城門口還讓老百姓怎么進城做生意。全部拖到亂墳崗集中坑埋了，一萬于人無一幸免。

關家嬌告辭了官差，徑直去了亂墳崗，環境安靜下來了，關家嬌越感到茫然無措，絲毫沒有一點頭緒，越近亂墳崗，越感到尋找到父母的希望越渺茫，首先沒有證據，線索，其次是時隔多年，痕跡已經消失無終了。

到了亂墳崗，關家嬌突然覺悟了，不再想尋找父母的下落了，既然無法尋找到，肯定就尋找不到，不如聽之任之，放棄尋找。

亂墳崗上青幽的環境讓關家嬌看見了一種荒涼，不止是人情世故的荒涼。

關家嬌牽著馬站在亂墳崗上駐足了一會兒，拜了三拜，離開了那個地方。

關家嬌不打算回客棧去了，他怕遇到玉蛟龍，又燃起自己的愛情，破壞了和起義軍友情。關家嬌打算回邊界客棧去，加入起義隊伍，給當年死去的陰陽教徒報仇。

鄒小二已經去城里準備地圖去了，不多時會回到客棧來，關家嬌沒有等鄒小二，快馬一鞭回了邊界客棧。

鄒小二等一幫眼線趁天黑，摸進了府伊衙門，神不知鬼不覺，尋找到了地圖和府伊大印，用包袱裝上，帶著離開了。

沿途沒有遇到一個追兵，事情辦得很順利……。

到了山上，面見了大義王，大義布置了攻勢，準備配合王聰兒的白蓮教打一場配合戰。

關家嬌半夜里接到報信，連夜去了山上。

涼州地圖到手了，鄒小二騎著馬飛馳在盤龍寨蜿蜒曲折的山路頭。鄒小二一邊歡呼著對盤龍寨的守兵報告消息，一邊手舞足蹈。馬疾馳至盤龍寨大門口時停了下來，馬上的人一躍而下，懷里揣著地圖，和顏悅色地對守衛說，快去報告大齊王爺，請求面見他老人家。咱帶來了好東西，要當面交給他。

守衛嚴肅地說，你在門口等著。

不一會兒，守衛回來了，告訴鄒小二，你進去吧，齊王在大堂等你，商量軍機大事。

鄒小二回敬道，謝過兩位兄弟傳報。

鄒小二快步來到盤龍寨群雄聚義堂，只見幾位首領已經等在那里了。左守領笑呵呵的鄒小二說，你來得正好，幾位首領剛和老大放羊回來，坐在一塊兒商量大事呢。你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說來聽聽嘛。

鄒小二說，你們先告訴咱商量什么大事，再告訴你們帶來了什么好東西，可以嗎。

大齊王爺擠了擠眼神，嚴肅的說，軍機大事，你要參與非常歡迎，大家談的是如何攻打涼州城的事情。這回可以了吧，你談帶來了什么好東西。

鄒小二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帶來的可能就是你們所需要的東風哩。

鄒小二從懷里掏出涼州地圖來，遞交給大齊王爺。

大齊王爺打開地圖來，看了看，贊嘆道，果然是好東西，有了這個，進軍路線就有保障了。你立了大功了，打下了涼州府，一定請你參加大聚會，發表意見

。

鄒小二說，謝謝大齊王爺，作為陰陽教的一份子，這是份內的事情，應該做的事情，義不容辭。

大齊王爺問，你對涼州熟悉嗎。

鄒小二說，年輕的時候曾經多次往來于這里傳教，而立之年，很少有走動了。

大齊王爺說，打涼州還差一個前鋒將軍，帶著隊伍打頭陣，你知道什么人最熟悉涼州的地理嗎。

鄒小二說，王爺之意是要找一個對涼州熟悉的人來打頭陣嗎。

大齊王爺說，是，這個人一定要對涼州的地理熟悉，然后是痛恨清朝的暴政統治，無論他是什么身份，農民，商人，俠客，只要符合要求，咱都愿意吸收任用，封他當首領。

鄒小二說，目前為止，只有關家嬌在涼州混跡，他對涼州的地理一定很熟悉，咱可托人讓他回來領命。

大齊王說，如此甚好。

鄒小二說，咱已經餓了，想和幾位首領在山寨里喝了酒再走。

大齊王爺說，食物已經準備了，咱不會這么寒酸的，你還沒有來時候已經把山里打來的兔子煮熟了，燉的是湯鍋，讓伙食團的把食物端上來，酒也拿一壇來。

伙食團的伙夫連鍋端了上來，好大的一鍋鮮肉，配上好酒，十個人，一個山大王，八個首領外一個鄒小二圍在一塊兒吃肉喝酒。

喝酒的當兒當然少不了要劃拳，寨子里嘩然一片，首領趁機對鄒小二說，三天之內你把關家嬌請來，隊伍要對前鋒首領進行專業的訓練，統籌安排僅僅一個月，時間緊迫，如果關家嬌不適應，還要預選其他人。

鄒小二說，咱一定在三天之內把他喊來。

將近傍晚時分，鄒小二醉醺醺的走出來騎著馬去了邊界客棧。他本來想等酒勁消了一些之后，時間不會太

長的，一兩個時辰酒勁就會消下去，鄒小二對自己的酒力很有把握，酒勁消了之后就快馬一鞭趕去涼州城告訴關家嬌齊王爺要任命他當前鋒首領的事情，沒有想到關家嬌居然回到客棧來了，馬拴在馬廄里吃自己的草，關家嬌則坐在屋子頂上喝酒，客棧的屋頂上檐角鉤連，能掛著一輪明月，人騎在上面喝酒簡直穩極了，不怕摔下來。再說關家嬌技術高，怎么會摔下來呢。

鄒小二的馬飛奔至店門口驟然停下來了，這是一只能夠識途的老馬，從來不會迷失方向，即使上面馱的是人事不知的受傷的劍客也會安安穩穩的把他馱到目的地。邊界客棧就是這一匹馬的目的地。

關家嬌看見鄒小二回來了，對鄒小二說，鄒二哥去什么地方了，來沒有遇見人，咱在房子上睡了一覺，還是沒有回來，幸好手里有一壇子老酒，喝到了現在。

鄒小二說，咱到山里喝酒去了，和山大王一塊兒喝的酒，場面好不熱鬧呢，酒喝多了，下不來馬了，腿軟呢，你來扶咱一下可以嗎。

關家嬌說，你自己一側身跳下來嘛，下個馬也要人幫忙嗎，跳下來的時候扎一下馬步，站不穩，不試怎么知道站不穩，自己試一試嘛，咱也喝酒了。

鄒小二說，咱沒有學過醉拳，不管是吧，拉倒吧，剛說完了話，一骨碌翻下馬來了。

果不其然，鄒小二一個側身翻下馬來了，沒有摔在地上，被遠處來瞧究竟的李瘋子接住了，李瘋子笑嘻嘻的問，你從地方來，喝酒啦，為何沒有叫上咱一塊兒去，昨天咱聽到你要去打仗，真的嗎，咱要報官抓你們這一幫造反的人……罪魁禍首酒醉啦……。

關家嬌在房頂上說，李瘋子你把他扔在大門口，有獎賞給你，說著一個飛步跳下屋檐來了，對李逢喜說，知道你最近沒有喝到好酒了，壇子里的酒全給你，把鄒店主放下來可以嗎。

李逢喜說，壇子里還有酒嗎，酒早被你喝光了，你騙咱是吧。

關家嬌扔壇子給李逢喜，你接著，里面還有不少酒呢。李逢喜接過酒壇，果然還有不少酒在里面。

把鄒小二扶到房檐下坐著，到一旁喝酒去了。

關家嬌從鄒小二的身上摸出鑰匙開了客棧的大門，從里面搬出一條小凳子來，坐在大門口，和鄒小二說話，關家嬌說，咱從涼州城回來了，半路上沒有看見大家留下的痕跡，一點兒痕跡也沒有，大家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咱早到一些時間可能還可以喝上一口酒呢。

鄒小二說，咱腿軟，沒有功夫和你說話，這個年頭的酒酒勁是越來越高了。不過咱的神智還是清醒的咱給你說的話記住了嗎。

關家嬌說，記住了，什么時候去。

鄒小二說，馬上最好。

關家嬌說，等你能夠站起來了再去吧。咱要磨一磨淬青劍，這么多年了還沒有磨過一次劍，最后一次磨劍的情景還刻骨銘心，只是年代久遠了，有一些細節已經淡忘。

關家嬌說完，從屋里舀了一盆水來坐在大門口磨劍，磨著磨著劍突地折斷了，關家嬌被嚇了一跳，暗想難道要發生事情，上天要告訴他關家嬌一些什么，劍好好的怎么會折斷了呢，這回上戰場用什么。

鄒小二也驚嚇了一下，煞地清醒了，說道，不好，乾坤有變，這回上山助陣難道兇多吉少，要不讓山大王另外換一個人擔當大事，你躲在客棧里躲過一劫再說。

關家嬌說，不用了，咱已經決定了，當頭領去，成者王侯敗者寇，沒有什么好說的。

鄒小二說，既然你決定了，咱也不多勸你。

關家嬌問，咱沒有武器，上山去用什么兵器呢。

鄒小二說，山里有的是兵器，另選一把刀用也未為不可。

李逢喜跑來問道，你把劍折斷了，上面的武功秘籍怎么辦。

關家嬌說，沒有人愿意練這個狗屁武功，讓它失傳算了。

李逢喜說，你說的有道理，咱要是早這么精明，把劍毀了多好，還讓你學了一招半式，太不劃算了，咱怎么沒有想到這么好的主意。

關家嬌說，你喝了酒自己去鎮上玩去吧，咱還有事情，別和咱胡攪蠻纏了好嗎。

李逢喜，可以，咱走了。

李逢喜走了之后，鄒小二和關家嬌歇了一會兒，一塊兒上山去了。

19

天已經黃昏，太陽落山前的景色真美，又是五六月間的樣子，來到了盤龍寨大門前，鄒小二和守衛者寒暄幾句后，馬交給了馬夫，人徑直去寨里面見山大王。

關大王在聚義堂接見了關家嬌，聚義堂兩排的大交椅上具是豹子皮做的鋪墊，今夜有戲，可惜各位頭陀已經去休息去了，沒有來開會，只有關順子和關家嬌，鄒小二三人。

關順子對倆人說，你倆來得真及時，咱的手下已經休息了，有什么事情和咱說也一樣，一天的功夫能從涼州回來，真是了不起，年輕的這位兄弟就是那位關家嬌嗎，久聞大名……。

關家嬌說，稟大王，咱就是關家嬌。

關順子說，咱也姓關，姓的是同一個關字嗎。

關家嬌說，不是，咱的關姓是鄒小二大哥幫忙取的名。咱曾經叫過獨孤小二，這個名字有點兒稀奇古怪，沒有用了。獨孤小二這個名字還是獨孤老人在世的時候帶咱到獨臂山練劍的時候取的了。現在獨孤老人過世了，咱也沒有用這個名字了，改為關家嬌了。

關順子說，和你不同，咱從小就姓關，咱家祖輩都姓關，都是關家人，既然你改姓關了你要履行咱關姓人的職責，眼下攻打涼州府在即，你得拿出一手好本領來，證明你不辜負這個關字姓。

關家嬌說，咱的父母已經不在世了，咱不能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然一定給關大王一個交待，證明姓關與否。不過既然大家都認可，也不會有負這一個關字。

關順子說，你說的真好，前鋒首領非你莫屬了。

關家嬌鞠了一躬說，謝過大王。

關家嬌掛帥后，整天忙于在教場壩操練軍隊，即使操練軍隊他也從來沒有離開半會兒，總是很負責的坐在大烽火樓上，觀看士兵演練。

偶爾，關家嬌在士兵演練結束了，坐在壩子里休息的當兒，就給農民軍講述武功秘籍。邊講他邊做示范，一來一去關家嬌也學到了不少新東西。武功大有提高。

訓練了十多天了，關家嬌苦于沒有兵器，這一天趁休息的當兒，關家嬌踱步去面見關順子，懇求關順子賜給他一件兵器作為護身。

關順子考慮了一下說，自古開天辟地需要籠絡人心，咱也不例外，咱需要很多的農民響應號召才能完成大業。咱手里有一柄盤龍刀，你隨咱去取，如果用得上，當不吝授予。

關家嬌說，盤龍刀不知道是何來歷，能否細說一二，知道一下底細。

關順子說，盤龍刀已經有不短的歷史了，據說是白蓮教教頭江湖浪子關大拳的兵器，關大拳陣亡之后兵器被清軍收入庫房，一晃滄海桑田幾多春秋，咱打戎州，發現府庫里果然有一柄盤龍刀，鐵匠大師鑒定完畢說，確實是清代中頁最重要的一柄刀。

鄒小二說，這樣說來，白蓮教失敗之事十之八九也是真實的了，咱曾經也聽聞過這一柄盤龍刀的傳說，希望能夠一飽眼福。

關順子說，咱帶二位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