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翊輝看著桌上的卷宗發(fā)呆。
王建旋已經(jīng)走了。
是被剛才一個電話叫走的,
說是發(fā)生了一起拐賣兒童,用來販賣器官的案子。
人走的很急,估計案子可能是有了什么進展吧。
“他的顏色到底是哪一種?”
葉翊輝越發(fā)茫然了起來。
他本來堅信顏色就代表兇手,
但上一個案子讓他有了不同的發(fā)現(xiàn)。
如今的他,對于顏色的定義,遠沒有一開始那么絕對了。
“他是何君染,還是孫嘉陽?”
兩個人,兩種含義。
從內心身處,他渴望王建旋是前者。
像是何君染那樣,是引導他找到真兇的燈塔。
但目前以他所知道的,卻也無法排除出后者的可能。
現(xiàn)在唯一讓他覺得心里稍微好受一點,
是王建旋終于不再否決他想要當刑警的想法了!
而且從一開始反對,變成了如今的支持,
甚至還將他本來應該還看不到的卷宗也帶來了。
從這一點來看,或許他不應該在懷疑王建旋了。
畢竟這世上又有哪個案件的兇手,
會主動給他人追捕自己的線索和資料呢?
可懷疑就像是一顆種子,
一旦在心中扎根發(fā)芽了,
再想要鏟除掉,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啊!”
葉翊輝顯得煩躁,起身去衛(wèi)生間用涼水洗了把臉。
看著鏡中灰白色的自己,
葉翊輝覺得就是此時他的內心一樣,這是一種充滿了迷茫的顏色!
“葉永浩啊葉永浩,你光去浪費時間在這里空想有什么意義?”
“懷疑也好相信也罷,這案子你都是必須要查啊!”
“等到水落石出的那天,誰好誰壞,自然會一目了然。”
“有罪的,要繩之以法,無罪的,也要還他清白!”
又打開水龍頭,用冰冷刺骨的水讓自己發(fā)熱發(fā)燙的腦子和心里都冷靜下來。
好半天,葉翊輝這才重新回到了屋里。
他拿起了王建旋留給他的卷宗翻看了起來。
卷宗很厚,可以看出來當時負責調查刑警,到底做了多少工作。
“恩?”
這一份份調查報告里,葉翊輝發(fā)現(xiàn)頻繁出現(xiàn)名字主要是三個,
王建旋、曹永浩,和鐘離劍。
其中王建旋是當時負責這個案子的主要偵辦人員,
這件事他小時候就知道,并不奇怪。
曹永浩也是調查人員之一,這件事他還是第一次知道。
之前聽曹永浩幾次話語,聽出來對方知道這個案子。
本來以為是因為和王建旋關系好,可能聊天時聽說的,
沒想到人家本身就是參與者。
至于這個鐘離劍,他就不知道是誰了。
但鐘離這個不怎么常見的姓氏,讓他不由想起了一個人。
鐘離琰!
鐘離琰的事情,他所知甚少。
只是上次在王建旋家一起吃飯時聽到了一些,
知道她的父親也是一名警察,還和王建旋是搭檔。
那么想來,這個鐘離劍或許是鐘離琰的父親?
聽說鐘離劍在一起案子的調查過程中遇害了。
也不知道那起案子,是不是就是他正在看著的這個。
如果是,那或許……
葉翊輝的心里冒出了一個想法來。
具體是否可行,還要等過兩天徹底成為了刑警了,
等他去隊里報道后,慢慢的接觸之中再看這辦了。
這么想著,葉翊輝繼續(xù)細細地看起了卷宗。
1995年1月10日晚。
位于A市城郊一所小學旁的小賣鋪里,一名叫做伊惠的女性被人殺害。
伊惠是這個小賣鋪的女主人,平日里生意的主要客源就是來上學的孩子。
對于她,那些在她店里買過零食玩具的孩子都說,
“她是個笑起來跟媽媽一樣的漂亮阿姨。”
有人被害,事情又發(fā)生在小學旁邊,
弄得那段時間學校里請假的孩子驟然增多。
一個班本來二十多人,最后只有三五個來了。
最后因為和家長一樣擔心孩子的安全問題,
學校研究后決定提前給孩子們放了寒假。
孩子們放假了,警察卻忙了起來。
因為是在學校附近發(fā)生的惡性殺人事件,這件事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視。
專案組立刻是成立起來,
被責令在開學前務必偵破此案,讓孩子們能安心回來繼續(xù)讀書。
根據(jù)調查,死者的丈夫首先被列為了嫌疑對象。
因為兩人之間,在離婚和撫養(yǎng)權的問題曾經(jīng)大打出手。
根據(jù)調查,男方平日里以給報社雜志等投稿,賺取稿費為生。
并沒有什么特別固定的收入,因此一直被女方瞧不上眼。
男方甚至曾在和朋友的聚會里私下里提到過,
要不是考慮到孩子不能沒有媽媽,早把死者給勒死!
除了死者的丈夫之外,還有另一名嫌疑人。
那人是女方在被害前半年左右,在網(wǎng)上的聊天室上認識的。
面對對方的溫柔體貼,女方動心了。
先是數(shù)次轉賬,共計五千元,因為對方說做生意臨時手頭沒錢需要周轉一下。
后來又決定和自己丈夫離婚,帶著女兒和對方在一起生活。
經(jīng)過調查,那名讓被害人愛的死去活來的人,其實是一名女子。
她以前是個個體戶的老板,因為和丈夫關系不好而離婚,
后來在網(wǎng)上認識了人,結果自己掏心掏肺的去愛,換來的只是傾家蕩產(chǎn)。
她恨男人,更狠自己曾經(jīng)的單純。
不過以前做生意的頭腦,讓她察覺到了這里面的市場。
之后,她便試著在網(wǎng)上假冒成男人,
去尋找一些情感空虛,時間有比較多的女人。
因為同樣是女人,所以她非常知道她們需要什么樣的男人。
沒多久,她就發(fā)現(xiàn)這樣來錢可快多了,而且還省力!
可聊天室畢竟并不是那么方便,有些人還不會用,就提出能不能電話聊天。
這一聊不久暴露了嗎?
但總不用電話,人家也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個片子。
為了能取得這人的新任,她特意去參加了一些播音方面的培訓,
自己每天有刻苦的練習,終于是練就了一副柔美帶有磁性的男性嗓音。
從此時候,她的欺騙事業(yè)可謂是如日中天!
在伊惠之前,她已經(jīng)是騙過了五十多名女性,共計二十多萬的錢款。
不過她和之前欺騙他的那個騙子不同,她說自己是有原則的。
不同的人,她索取的錢款比例是不同的。
有錢的就多來點,錢少的就少來點。
要是遇上一些人實在沒錢的,她偶爾還回反過來接濟對方一下。
她也不把自己騙來的錢叫騙,而是叫培訓費!
說讓這些傻妮子以后看男人時眼睛都放亮點!
可或許是假戲做久了,很容易成真。
在用盡一切手段假扮男人的時候,她的生活習慣也變得有些男性化。
甚至和其被騙的兩名女子,其中就包括被害人伊惠在內,是真的萌發(fā)出了一些情感。
可她只有一個人,而自己卻愛上了兩個人。
何況她是女人,并不是真的那男人,
等她愛的兩個人知道了,勢必都會她而去。
既然如此,將兩個愛人都給殺了,自己在自殺,她們不就能在一起了?
為此,她準備了繩索,刀具等物品。
所以不管是伊惠的女網(wǎng)友騙子,還是伊惠的丈夫,
這兩人,都有一定作案動機。
想要殺害被害人的手法,也同被害人遇害的手法十分一致,
如此情況之下,這不得不讓警方懷疑。
但最終經(jīng)過細致的調查,兩人的作案嫌疑都被排除了。
兩人嘴上說殺人,可實際上的膽子卻連殺魚殺雞都不敢。
從對兩人的力量測試來看,力氣都不大,
顯然無法造成死者脖頸上那深深的勒痕。
而且在現(xiàn)場,警方還發(fā)現(xiàn)了疑似錄像機所用的三腳架的痕跡。
這東西在當時的價格不菲,并不是誰都能買的起的,
以兩名嫌疑人的財力來說,倒也不是買不起,
但就像是身上只有100元的話,那買個五毛錢包子,并沒什么特別的。
可明明只有100,卻買了個80,的,而且似乎還沒什么太大用處的東西呢?
不是敗家子,就是腦子瓦塔了。
從兩人的家里,還有各自親戚家等走訪后,也并沒有發(fā)現(xiàn)錄像機等相關設備。
后來又在確立了兩人的不在場證明后,
這兩人徹底沒了嫌疑,而線索也就此斷了。
這之后,圍繞著被害人,錄像機,還有被兇手帶走的小拇指甲這三點,
警方產(chǎn)開了大規(guī)模的摸排調查,
可最終在規(guī)定的期限到來了,卻還是一無所獲。
對于警方這期間的所有調查,懷疑的人等等,卷宗里都有詳細的記載。
葉翊輝一頁頁看下來,算是對案子有了了解。
大體來看,和那晚他在王建旋家所看到的內容差不多。
兇手推測為頗有幾分力氣的男性,被害者則是女性。
在將被害女性用尼龍繩捆綁后,實施強迫行為,
最后,再用繩子將被害者給勒死。
從解刨結果來推測,兇手應該是在被害人死后,將被害人左手小拇指的指甲連根拔出。
不過因為這個案子,當時只是這名兇手所犯下的第一個案子,
所以王建旋他們沒有把案子定性為惡性的連環(huán)案子。
而他那晚在王建旋家中看到其所寫的內容,
是對后來發(fā)生的所有案子的共同點,所做出的總結和推測。
正想著在仔細琢磨琢磨,肚子忽然叫了。
一抬頭看時間,發(fā)現(xiàn)都早上四點半了!
他不知不覺看了快一個晚上!
不想浪費時間下樓買飯,只想繼續(xù)看卷宗分析案情,
葉翊輝趕忙從床底的箱子里拿了捅泡面出來。
在倒好開水,等泡面能吃的三分鐘里,他又跑到衛(wèi)生間里沖了個澡。
一身清爽的出來,一邊吃著面,一邊繼續(xù)看著卷宗。
忽然,手機響了。
葉翊輝一看,是曹永浩打來的。
“喂,翊輝啊,起來了嗎?”
“額……剛起。”
“呵呵,剛起?聽聲這么精神,怕是昨晚都沒睡吧?”
曹永浩先是笑了笑,隨后語聲轉為嚴肅道:
“反正你申請批下來就在這幾天的事情。”
“剛剛發(fā)生了案子,要一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