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翊輝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曹永浩。

當然，他說的肯定不是馮勵有顏色。

而是說馮勵承認的好像太過干脆了些，這人或許有所隱瞞什么。

比如，是有他們還沒有掌握的其他案子。

曹永浩聽了也是點頭，他同樣有這種想法。

可不管他怎么追問，馮勵就是什么都不說。

無奈，只能是先暫停審訊，把馮勵的關系網重新濾一遍。

看看是否還有其他一些案子和馮勵有關系。

如果簡單的就把馮勵定罪的，

那么萬一真有其他的案子，那些案子可能就會成為懸案積案。

不光會給以后調查懸案積案的人，造成時間上的浪費，

更重要的是沒辦法給被害者家屬一個交代！

在對馮勵進行大規模，更為細致的調查后。

很快大家就有了新的發現。

馮勵其實暗中和境外非盈利組織有所牽連，

手中掌控著好幾家自媒體和公眾號。

經常散布一些無中生有的抹黑言論。

像是之前他們在偵破丁報善期間，馮勵就散播了不少惶恐言論。

郝浩仁這次也是，利用手中媒體刻意散布焦慮和恐懼，

造成一部分民眾在思想和行為上，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侵害。

而馮勵最為著名的昭罪者，更是不少飛盈利組織暗中投錢在支持。

為的就是打造一個法外之人，

將一些法律無法制裁，警察因為種種原因無能為力，

但大眾卻又一致認為有問題的人，給公開處刑。

這樣可以弱化民眾對法律觀念，以及相關部門的公信力。

再一查，發現馮勵的國籍都已經暗中更改了。

難怪馮勵有恃無恐。

可能是覺得他一個外籍人士，這里的法律已經奈何不了他了。

可惜，馮勵到底只是一個棋子。

他雖然一直都在想著破壞法律在人民心中的公正性，

但與此同時，他自己對法律的知識卻十分的單薄。

連他的所作所為，縱然有外籍身份為掩護，同樣會無濟于事都不清楚。

當把相關的法律條款擺在馮勵面前時，

他是根本不相信的。

甚至還說，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他的做做所為，是為了凈化世界而努力！

他要成為世界的英雄，宇宙的曙光！

完了。

曹永浩一聽這話，就知道馮勵已經是徹底被洗腦了。

尋常的言語，根本是無濟于事。

沒辦法，只是自己調查。

最后通過其行蹤和通訊記錄等信息，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又端掉了幾十家傳播虛假信息的媒體和小報社。

但馮勵是如何踏上這條路的，到底誰是他的接頭人，還無法知曉。

問馮勵，他對于那些證據完全不為所動。

他只說，現在只是主給他的試煉而已。

他相信主會來拯救他的。

沒辦法，只是從馮勵周邊的親人，朋友開始調查。

根據了解，馮勵出身在個不愁吃穿的家庭。

因為是家中獨子，從小被嬌生慣養。

15歲時和父母吵架，氣得離家出走。

年紀又小，也沒有什么能力的他，根本無法生存。

可他偏偏又是個倔骨頭，就是不回家。

好在他因為從小養分充足，被養的白胖壯碩，人看起來也比較成熟。

所以在瞞報了年齡后，開始在一些地方打零工，短工。

那時候他唯一樂趣，就是每周能去電影院看一次電影。

他從小就喜歡看，還讓父母給他買設備和書，

自己自導自演地，玩的十分歡樂。

又一次，偶然的機會去一個劇組幫忙，

因為小時候有過這方面的經驗和知識，他精準地理解了導演的要求，

讓導演不由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加上那時候他的年紀也到18歲了，

覺得片場生活更有趣的他，就專職做起了那位導演的助理。

后來隨著那位導演，還遇到了位比他年紀大三歲的一位外國女巨星。

他從小就被教導學習外文，而且還是號稱最紳士的那種。

女巨星恰好也是該地區出身，

這讓他自然而然成為了負責接待的人員。

他也在第一次見面后，發現自己無法自拔地愛上了對方。

自從那天開始，他就認定了，以后一定要娶了這個外國妞！

只是以他當時寂寂無名的地位，怎么可能抱得美人歸？

為此他發憤圖強的學習，后來在把他領進門的那位導演的推薦下，

還去外國進修相關的專業，結識更多的人脈。

本來一切都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但在幾年后，學成的馮勵歸來時，卻跟那位提拔指引他的導演鬧掰了。

根據當時的一些消息，似乎是馮勵和那位導演在價值觀方面有嚴重分歧。

導演認為馮勵出去一圈后，心里沒有了對于自己國家的熱愛之情，變得崇洋媚外。

自那之后，原來一直幫助馮勵的導演開始處處打壓，

一副要讓馮勵徹底消失在這個行業里的節奏。

馮勵到底是初出茅廬，論能力和人脈都遠不如那位導演。

加上他自己親自指導和出演的幾部片子也都慘淡收場，

最后他也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

那之后馮勵隱姓埋名，靠拍攝一些廣告生存。

后來判斷出了自媒體的一個趨勢，提前開始布局準備，

在大火的時候，他借機賺的盆滿缽滿。

之后，在他一次出國旅游回之后，他忽然解散了自己旗下的所有媒體工作室。

又一次徹底消失在了大眾的視野之中。

昭罪者，和一些最喜歡博眼球的標題黨新聞，也就在這之后齊齊出現了。

調查到這里，可以發現馮勵的兩次重要轉變中，都跟出國有關系。

曹永浩在看到葉翊輝他們的這份調查報告后，

明白了這個案件已經不只是殺人這種的刑事犯罪了。

而是這兩年漸漸頻發，危害性更為嚴重的重大信息犯罪。

在向上提交了報告后，馮勵立刻是被轉移給了相關的安全部門。

不過在更為詳細的調查之前，馮勵這方面的罪狀暫時沒有被披露，

只是以殺害以郝浩仁在內的，幾名被昭罪者殺害的嫌疑人對外公布。

看著被轉送的走的馮勵身上還有顏色，葉翊輝有些放心不下。

其他幾個名被害人，馮勵都能比較精準的說出一些細節來。

但郝浩仁的事情上，卻有一些地方比較含糊。

現場的情況，也跟之前昭罪者作案時略有一些不同。

葉翊輝認為馮勵肯定沒說實話。

甚至于，郝浩仁或許都不是馮勵所殺！

而是被其狂熱的粉絲犯下的模仿案。

要不然，馮勵的顏色，葉翊輝實在解釋不了。

而且他這么想，還有一個原因。

是在對馮勵的審訊中，他發現馮勵這人其實很愛慕虛榮，而且很小家子氣。

如此自詡人間正道之光的他，

是不可能否認郝浩仁不是他殺的，

那樣的話，就會讓民眾質疑之前是不是也有人模仿作案，

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何況如果都被抓了判刑，那么作為收尾案子，是郝浩仁的話，

馮勵自己也說，自己肯定會被民眾記住的。

不過這些說到底也只是葉翊輝他自己的推測，目前沒有確鑿的證據。

何況，以馮勵所做出的事情。

顏色也許代表的是他背后的那個人。

那個把他洗腦，讓他淪為散布虛假言論，和國家為敵的人。

“曹隊，這個案子我們不查了嗎？”

葉翊輝問。

“查還是要查的，郝浩仁的死，還是一些疑點的。”

“可人都被帶走了啊。”

“你啊，看問題有點片面了。”

曹永浩笑了道：

“你肯定也看出來了，馮勵這小子真正的問題，可不是他殺的那幾個人。”

“他的那些言論，在這個信息流竄的世代，可是能影響不知道多少人。”

“把這個根要是能趁機挖出來，遠比查清郝浩仁是不是他殺的更為重要。”

“何況只是人被帶走了，無非我們要提審的時候，費點勁跑遠一點而已。”

“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

“別老盯著一個案子來看問題。”

“我們刑警雖然工作就是要破案。”

“可那只是表象而已。”

“破案，只是事情發生后，我們唯一能為遇害者家屬所做的事情了。”

“我們真正的工作，應是保護民眾的安全，防患于未然。”

“如果有一天，民眾生活的很好，都忘記了我們的存在。”

“那才能證明我們工作的出色。”

葉翊輝聽的有些恍然。

他之前只是覺得一個能破案的警察就是一個好刑警，

但今天聽曹永浩的一番話，他才發現自己以前的想法太過狹隘了。

“慢慢來，你還年輕，路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