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隱瞞什么呢？”

葉翊輝心中思慮不斷。

如果說的都是實話，那么郝浩仁的顏色怎么還有？

沙思良也是。

要真是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

那在他承認了之后，顏色應該就會消失才對。

可兩人說了那么一大堆后，結果卻和沒說之前一模一樣。

該有顏色的還有顏色。

根據經驗來看，要么是兩人沒說實話，

要么，兩人說的雖然都是實話，

但這個案子還另有他人參與其中，只是兩人想要隱瞞什么。

比如那天差點把他炸死的人是誰？

他自己的記憶記得是沙思良，

但除了他之外的人都能證明，沙思良那晚的確不在那邊。

那么，他那晚遇到的人到底是誰？

是不是兩人所要隱瞞的？

又或者，郝浩仁其實才是主謀，

沙思良那種所謂承擔一切的說辭，只是準備替情人背鍋？

還有一個問題，高奕奕的母親高煜的顏色是什么意思？

高奕奕也是。

為什么從丁報善的案子一開始，她就有顏色？

是她知道什么自己可能都還沒意識到的線索？

又或者，知人知面不知心，高奕奕其實有所隱瞞？

想來想去，葉翊輝暫時沒有得出任何結論。

用來推測判斷的證據和線索還是太少了。

目前唯一值得懷疑是，

沙思良在說殺人的事情時，有些含糊其辭，讓人覺得他似乎并不知情。

可那也只能是作為間接的判斷，連佐證都算不上。

至少在現有的一些證據上，

要說動機和嫌疑，沙思良要比郝浩仁他們大太多了。

畢竟沙思良是白手起家，因為傍上了郝浩仁，才有如今的地位。

這種人一般來講內心都是不安穩的，

對錢財之類東西的需求也比常人大上很多。

甚至可以說，錢就是他們存在的唯一價值。

反觀郝浩仁，只要老實經營，沒理由去做那些投機倒把的勾當。

利潤是很大，可風險同樣也不小，

綜合考慮下來，葉翊輝覺得不去做才是最佳的選擇吧。

但人性這東西，是不能用理智來衡量的。

很多嫌疑人被抓了都喜歡說一句話：“沒想到你們能抓到我。”

這代表了什么心態？

他們都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天衣無縫，沒有任何人能發現。

既然發現不了，那么犯罪了又能怎么樣？

反正沒誰知道，做什么都行！

所以調查方向雖然主要在沙思良那里，但郝浩仁也不能放松警惕。

之后幾天，鐘立國讓他們去搜查郝浩仁和沙思良兩人各自的家還有公司。

想著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相關證據。

可隨著調查取證的深入，越來越多的證據指向了沙思良。

反觀郝浩仁那邊，完全就是一個被自己的情人所欺騙跟利用的受害者。

沙思良是利用他的情感，得到了他的一些錢財和人脈關系等，

然后對方自己暗中運作，抓住那些人的弱點加以威脅利用，達到為其自己牟利的結果。

換句話說，郝浩仁是個傻白甜的富家老爺，沙思良是個利己的腹黑渣男。

這幾乎完全是一白一黑的調查結果，讓專案組的人都有些發懵。

郝浩仁太干凈了！

干凈到即便是一些經驗不是那么充足的警員也覺得，這里面肯定的有問題！

可是！

在怎么感覺不對勁，拿不出證據來也沒用！

專案組的人心里都漸漸生出了一股無力的感覺。

總負責人的鐘立國更是如此，甚至可能比其他還要強烈！

一個誰都覺得有問題的嫌疑人，

可就是因為找不到證據，只能無奈放過的事情。

從警這么多年來，他也經歷過幾次。

對任何一個刑警而言，這種經歷都是痛心的，

有些案子還能讓他們在過后的日子里夜不能寐，甚至成為一種夢魘！

直到退休，直到咽下最后那口氣，甚至都也還無法釋懷。

但經歷的多了，其實有的時候雖然不愿意，但的確會麻木一些。

至少他覺得自己不會再被這種無力感所干擾。

但這次的案子，卻不知怎么，勾起了他的一個過往。

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個案子。

作為一個連環案，第一個案子發生時他只有十七歲，只是聽說還沒有參與。

而等他當上警察后，曾經在師父曹永浩的帶領下，調查過后續發生的案子。

作為警校剛畢業，正躊躇滿志氣宇軒昂的時候，

那個案子給他以沉重的打擊，讓他明白了刑警的局限與無力。

就像現在這個案子，調查到了現在，雖然證據各種浮現出來，

可那種無力感卻也日漸強烈。

他知道，因為這么下去的話，沙思良鐵定會被當做主犯處理。

真正的主犯真的是沙思良嗎？

那個好似圣母白蓮花的郝浩仁，難道真的就一點問題沒有嗎？

他不相信。

“再查！”

鐘立國下令，把所有掌握的證據線索，統統重新在徹查一遍。

他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天衣無縫的事情。

只要是犯罪，就必然會留下些蛛絲馬跡。

這是一位洛卡爾的人，所提出的物質交換定律中的內容。

他對此深以為然。

線索證據不是沒有，只是他們沒有發現和找到而已。

為了讓隊員們不要帶著先入為主的調查，

鐘立國這次讓本來負責調查人際關系的人，去調查現場，

之前調查現場的人去調查人際關系。

當然，因為大家都是專案組，每次調查后的碰頭會上也都會互相告知情況。

所以其實不存在誰對案子的情況不了解。

他這么做也只是為了讓大家盡可能的帶著一種初次接觸這個案子的心態而已，

有些時候，或許一些細微的變化，就能能讓人發現一些之前沒有留意過的痕跡。

而那個痕跡，或許能成為破案的關鍵所在！

葉翊輝和鐘離琰等人之前主要是負責調查郝浩仁那邊的事情，

這次被換來調查沙思良。

小組的人一合計，決定先分開調查，之后再交換，來一個交叉調查。

爭取最大可能的不去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第一站，葉翊輝和鐘離琰先是去了沙思良的家中。

之后，又去了已經暫時停業的云霄之巔調查。

但跟之前的調查結果并無多少出入。

把發現的東西和先前來的調查組的內容一對比，沒什么太有價值的新發現。

兩人準備去往下一個地方調查，那里是沙思良和郝浩仁的私下里約會的地方。

可就在葉翊輝和鐘離琰要離開云霄之巔時，

一個來和主管商量辭職的人，映入了葉翊輝的眼簾。

他的眉頭不由擠在了一起。

“這人……之前好像沒有顏色吧？”

葉翊輝盯著那個保安看了幾眼。

他記得前幾天他和鐘離琰停在云霄之巔不遠處，盯梢這里的時候。

那個人是站在門口的一名保安。

當時門口站了兩個保安，他之所以能記住這個，

是覺得這個人的長相，和一個明星有點相似。

具體是哪個明星的名字他記不太清了，但對方的樣貌他卻記住了。

當時他通過望遠鏡看時，這人是黑白的。

怎么這才幾天不見，就忽然有顏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