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再續(xù)前緣
書名: 雙子命運織錦作者名: 九段鐵木本章字數(shù): 6332字更新時間: 2021-03-01 09:02:42
生日過后的幾天,游航還和往常一樣上班下班。只是蒸汽機的試制遇到了困難。不論他和工匠們怎么調整,汽缸和活塞的匹配度總是不夠好。這是工藝的問題,而且每一次推倒重來后工件都要靠手工打磨,非常費時費勁。
為了解決這個難題,游航想到了競爭對手。
于是,在三月下旬的一天,他穿了一身正裝,假扮成關西(即游航來時經(jīng)過的那座山上的關隘,名叫圣雄關。關西指的是圣雄關關城以西更靠近亡者鎮(zhèn)的土地)來的商人,進到錢伯斯金屬的廠區(qū)里要訂購一批工件。為了不引起懷疑,他把圖紙換成只描繪大體形狀的草圖,其他要求全靠口述。他謊稱那些是水泵部件,還把缸體和活塞分開打造。
最先制造的是缸體部分。由于游航的訂單量不大,生產(chǎn)細節(jié)上的要求又很多,而且這些要求都只需要與負責工藝部分的人員溝通,市場部的人便找了個理由溜了,留下游航自己在車間里監(jiān)督制造。
這樣一來他反而有了更大的自由,不久便與一位名叫伊薩姆的埃及人認識了。
這個伊薩姆也是外來者,當他聽說到游航與自己屬于同一類人時立刻心生了一種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的親近感。于是主動向游航吐露了自己的事,兩人看起來相談甚歡。
從談話中游航了解到伊薩姆原是埃及陸軍裝甲部隊的一名裝填手,在家干過機械加工的活。1973年他隨軍反攻西奈半島,所在車組在追擊一輛受傷的百夫長時迷失在了沙塵之中,然后就再也沒有回去。這么多年過去,他的戰(zhàn)友和那輛T62一起埋沒在了恩諭郊外的森林里,成為了大自然的一部分,只剩下須發(fā)皆白他和坦克上拆下來的機槍(就是游航之前見到的那桿怪異的玩意兒)成為了天選者的一部分。他現(xiàn)在是車間主管,雖然是阿拉伯人卻不為哈桑工作,因為他是遜尼派。
不過實話講,與伊薩姆的交談并不那么令游航感到高興。因為此人在這里待了半個世紀,從風華正茂的青年變成飽經(jīng)風霜的老人,他不是不想回去,可他和所有和他想法一樣的人都沒能實現(xiàn)目標。這無疑在提醒著游航,誰也沒那么特殊,最后大家都會變成這樣。
對此游航選擇不去多想,他還是先利用這份機緣交個熟人達到他別有用心的目的為好。漂泊了這么久,他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開竅了。
晚上,他趁熱打鐵約伊薩姆吃飯,去恩諭最好的酒樓,繼續(xù)他們聊不完的關于地球故鄉(xiāng)的話題。伊薩姆當然沒法拒絕,他覺得自己突然有了一位忘年之交,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此后,伊薩姆對游航生產(chǎn)零件的各種要求都非常爽快地予以滿足,交貨非??臁S魏诫S后又陸續(xù)發(fā)現(xiàn)了一些自己生產(chǎn)的問題工件,也一一找伊薩姆重新做過。在他的幫助下,游航的蒸汽機終于在四月中旬開機了,而且運轉良好。
就在開機的同一天,伊薩姆來到哈桑的工場門口等待游航,向他致以祝賀。還說自己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不想阻止。因為他在錢伯斯手下做得并不開心,他也向錢伯斯提出過蒸汽機的點子,可錢伯斯的回答總是:“還不是時候”。
對此,伊薩姆感到困惑。一直以來,錢伯斯給他的印象都是一個老謀深算的人。他野心很大,做的所有事似乎都服務于某個長遠的目標。可他不跟任何人說,不把任何人當朋友,所以任何人都搞不懂“還不是時候”是什么意思。
游航當然也不可能猜透這背后的玄機,但現(xiàn)實點說在敵人內部有個這樣一個朋友挺好。于是他打算繼續(xù)和對方交往下去。
成功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哈桑那里。他跑來看到活塞輸出的澎湃動力時兩眼放光,立刻請游航再制造幾部這樣的機器并且盡快完成機床的設計。他需要盡早讓這些東西投入生產(chǎn),不僅是因為他下了血本,也是不想夜長夢多。他期望在向對手揮出反擊之拳之前,一切都在秘密中進行。可他也知道盡管他為每一位工場里的工人發(fā)放了“保密費”,但對手遲早會得知這一消息。所以速度很重要。
為此,他決定重賞游航,以資鼓勵,同時為他創(chuàng)造一個安心研發(fā)的好環(huán)境。他給游航發(fā)了相當于5年工錢的獎金和位于麥加區(qū)與河谷區(qū)交界處的一幢住宅連同里面的一切用具。游航?jīng)]有推辭,他知道他給老板帶來的東西絕對物超所值。
他花了三天時間搬家,其中兩天用來勸說師父與他同去??墒驱R老鬼不愿,他說想要留在舊房子,讓弟子們學劍不用跑遠道,同時也給游航一點自己的空間。對此,游航雖然大感意外但也尊重師父的意愿,他決定每周抽三天回去和師父同住,也順帶與老人家對練幾招。
就這樣,游航的生活又一次有了大的改變。一切都越來越好了,而且不管他到底怎么想的,事實是一個男人在一座城市有了自己房子,那他離有一個家可能也不遠了。
這事兒除了齊老鬼還真有人惦記著。哈桑覺得游航是個難得的人才,想要把他牢牢栓在自己這邊。可到底怎么辦呢?給錢給物好像都不保險。苦惱之際,他把目光投向了正在走廊里擺弄盆栽的女兒布什拉。
哎呀呀,女兒已經(jīng)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感慨之余,哈桑立刻有了最佳方案——讓游航變成自家人。
布什拉聽到父親說要給自己介紹一位青年才俊的時候并不感冒,心想父親能介紹的人不是這家的公子就是那家的少爺,沒什么特別的。可是聽完父親進一步的描述,她立刻來了興趣。
正好第二天是周末,游航也休息,哈桑打算安排他們見上一面。可布什拉沒有同意,她推脫說約了娜仁托雅,見面的事等過幾天再說,但這不是她的真實想法。由于前幾次相親的不快經(jīng)歷,布什拉已經(jīng)非常討厭唐突見面帶來的尷尬,所以想先偷偷觀察一下這個父親嘴里的青年才俊到底是個什么貨色,如果好再找父親說媒。于是她真的找了娜仁托雅,請她一起去看,然后聽聽她的意見……
游航本周又偽裝成客戶去了錢伯斯金屬,他下了大訂單并對上次的產(chǎn)品贊不絕口。不過他此行的另一目的是進入車間一窺水力機床的構造,為自己的設計提供借鑒。伊薩姆為他大開方便之門,他也在周六的晚上請對方大吃大喝了一頓。
于是在周天早上,游航醒來時感覺暈乎乎的,還帶著頭痛。這感覺令他吃不下早飯,也無心理會書房里滿墻的圖紙,所以在房間里搖搖晃晃地走了幾圈后,他來到臨街的陽臺上呼吸新鮮空氣。
幾番吐納,他睜開眼看到霧靄中的遠山、炊煙,聽到藍鴝的啼唱,聞到四處盛放的鮮花,頓時感到神清氣爽。他又扭頭審視了一番老板送給自己的帕提亞式庭院。歐!這段時間忙忙叨叨,還真沒好好欣賞過她。她的每一磚每一瓦,每一顆鑲嵌在地上的石子都代表了主人的成就。游航無奈地笑著,心想:如果我在外面,現(xiàn)在應該還在為畢業(yè)找工作發(fā)愁吧。這樣的房子,一輩子想都不敢想。
此時的游航還不知道,在他街對面正對著的房子也是哈桑的財產(chǎn)。而布什拉就在某個窗口的遮簾后面,扒開窄縫偷偷觀察著他。
他繼續(xù)在陽臺上進行某種思考,想到自己離開原來的世界快兩年了,在這些日子里自己幾乎都在為生存而斗爭,被命運驅趕,不知疲倦地忙碌。那個強烈的渴望,關于回家的渴望,似乎被時間稀釋了不少?,F(xiàn)在,生存問題終于解決了,但對于越來越安逸的生活,他承認自己多少有些貪戀。那么要放棄回家的努力嗎?不,不行!可是怎么回去?怎樣做才是在朝家的方向邁進?過了這么久,沒有人知道答案。誰來給自己指路?難道真的有超越自然的存在?渺小的人類做什么都是徒勞???!太難了!
游航討厭那種一頭霧水的感覺,他拼命搖頭,想把走入死胡同的思緒搖出來,回到現(xiàn)實。
“他在干什么?跟神經(jīng)病似的。我爸怎么會看中他?!辈际怖吹接魏降男袨楹髿夤墓牡刈匝宰哉Z道。
這時娜仁托雅正好來了。她乘坐的馬車從兩座房子之間的路上駛過,途中軋過了一個水坑。輪子帶起的水滴先是沿切向飛起,隨后沿拋物線墜落,看起來再尋常不過。可這細微之處的景象卻剛好抓住了游航無處安放的目光,誘發(fā)了他的靈感與思考。
馬車經(jīng)過兩幢房子后向左拐彎再拐彎,停在了背向游航一側的房門口。娜仁托雅下來,走進屋子。
布什拉聽腳步聲知道是誰來了,于是一邊繼續(xù)偷看,一邊掌心向上對娜仁托雅勾了勾手,說:“快來快來看,我覺得這人有點不正常。”
娜仁托雅立刻小跑著登上臺階,來到一層與二層之間樓梯轉角的緩步臺上,然后拍了下布什拉的后背,說:“什么樣?是你爸爸介紹的那個人嗎?我看看?!?
布什拉給朋友讓了半個身位,娜仁托雅朝外一看,驚喜地差點喊出來。但她立刻抑制住了沖動,瞪大了眼睛仔細看。
游航此時正在拍打自己的臉,好讓自己保持清醒地思考。這招有效,他意識到自己這兩年也不是一點進展都沒有。要離開這里首先要認識這里,現(xiàn)在看來馬約拉納的實驗數(shù)據(jù)是唯一的線索。那些數(shù)字到底說明了什么?莫非我們并不像其推測的那樣,生活在一個球體的內壁上?那真相到底是什么呢?他離開欄桿邊,來回踱步,低頭沉思。
街上不時有馬車經(jīng)過。車輪又壓過水坑,帶起的水滴上升后又砸向水面,融入馬車激起的波紋。沾濕的輪子在石板路上留下長長的轍痕,把游航的目光帶向街道盡頭。
“輪子,輪子,輪子!對,就是輪子,我們也許是在一個輪子的內壁上,輪子太窄以至于浴霸看上去一直位于頭頂。而它的旋轉也讓離心作用制造重力的假象。那么那些符合馬約拉納假設的數(shù)據(jù)是來自測量方向與圓的切線方向大體一致的情形,而那些雜亂無章但很接近的數(shù)據(jù)就應該是垂直于切線方向。只要再做一次實驗,記錄好每一組數(shù)據(jù)的測量方位,并加以對比即可證明!”
頓悟讓游航興奮得手舞足蹈,他上躥下跳還連做了幾個側手翻,嘴里大喊:“輪子,我們住在輪子里!”
“嚯歐!”布什拉用手捂住嘴巴發(fā)出一聲悲嘆,而后說,“爸爸簡直是瘋了,他要給我介紹一個瘋子!真不敢相信!”
“我想,他是……”娜仁托雅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替游航辯解,但她欲言又止,動腦子好好想了想,發(fā)現(xiàn)自己正希望好朋友看不上游航,同時她也有點為游航擔心。最后她說:“他這個樣子不會真的是瘋了吧?可是你父親應該不會拿你去做善事。不過就算他的精神沒事,我也不喜歡這個人。你想想,要是結了婚,他沒事在家里就突然做出一些奇怪的動作,那得多嚇人吶!”
布什拉被好朋友這么一提醒,立刻氣不打一處來。她扭頭朝門外跑去,同時說:“我這就去請醫(yī)生,回家看看我爸爸的腦子!”
好朋友就這樣走了,留下身為客人的娜仁托雅在房里。不過她也不生氣,畢竟布什拉的脾氣秉性她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她又偷偷觀察了一會兒游航,直到他走回房間才離開。
坐在馬車里,娜仁托雅還是無法放下她的擔心,于是又讓車夫折返了回去。她來到游航的門前,拿出鏡子整了整儀容,又遲疑了片刻,最后還是鼓起勇氣搖響了門鈴。
游航一開門看見是她,立刻心突突地跳得厲害,而且臉紅語塞。
本來也挺難為情的娜仁托雅被逼得沒辦法,只好先開了口:“你好,游航,我也是偶然聽說你住這兒。突然造訪,不要見怪。”
“啊,沒有,沒有,快請進,請進?!?
……
這天見面后,娜仁托雅非常開心。她確信游航的精神沒有問題,于是從此以后幾乎毫不掩飾對游航的心意。
對此,游航心知肚明。老話講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游航并不木訥,也漸漸頂不住一個如此漂亮的姑娘三天兩頭地往自己這兒跑。他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捅破這層薄紗的原因正在從感情層面轉移向禮儀層面。他不是圣人,他是普通人,他在內心拷問自己,試圖對自身行為的正當性給出評判。對秦曉瑜,自己當初就不該逞一時之氣,或許就能繼續(xù)和她在一起,可是生活沒有后悔藥。相信她也會找到自己的歸宿。那么,林可呢?……一定也能,再說自己和林可到了那種程度嗎?
“這種事情禁不住細想,當你開始細想的時候,證明你已經(jīng)認真了。我當時應該就是很認真的,而且滿腦子都是花前月下,兒女情長。那真是一段甜得發(fā)膩的時光?。】墒撬婚L,留也留不住,該來的終究是會來的。”
這是游航回憶與娜仁托雅的關系時寫下的話,其后面那句“該來的總會來的”指的正是差不多同一時期在亡者鎮(zhèn)醞釀的風暴。
5月3日,雷金納德鎮(zhèn)長召集內閣成員外加城衛(wèi)隊三個營的主官,警局局長恩維爾,還有新推選的清剿隊隊長(前隊長近期在另一次交火中喪生),也就是弗蘭克的父親杰克開了一次會。會議的議題是如何化解瘋子對小鎮(zhèn)日益嚴重的威脅。
“先生們,我想你們已經(jīng)注意到了最近的戰(zhàn)報。瘋子在我們周邊的活動變得越發(fā)猖獗起來,而且在交火中,我們的傷亡率較以往有了明顯的上升。我想聽聽你們的看法。”鎮(zhèn)長開門見山地說。
熾天使營營長斯圖爾特站起來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也就是鎮(zhèn)長,然后大聲發(fā)言:“我想是時候徹底清理他們了。不能看著他們坐大。”
健銳營營長劉謹卻接過話頭:“從我們近期的偵查來看,瘋子現(xiàn)在控制了峽谷的絕大部分地區(qū),這與以往清剿隊的報告不符,而且這絕不是最近才發(fā)生的事。他們已經(jīng)建立了城鎮(zhèn),不是一個,是好幾個,彼此有道路連接。他們有完整的社會組織,人口超過我們數(shù)倍,軍隊數(shù)量也遠在我們之上。盡管裝備落后,但是他們有騎兵,在機動性上超過我們。從近期繳獲的武器上看,他們學會了制造火器,進步比想象中快?!?
斯圖爾特又接著說:“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果斷采取行動,趁我們的武器優(yōu)勢還在?!?
這時亞倫森先生插話道:“對不起打斷諸位一下,先別急著研究動武,動武需要通過議會,也需要獲得民眾的支持。我有兩個問題搞不明白,我想不只是我,任何人如果知道當下的情況都會有這兩個疑問。一旦我們采取行動,這兩個問題就會擺到公眾面前,所以我們最好先搞清楚答案。”這位亞倫森已經(jīng)過了耄耋之年,看上去老態(tài)龍鐘,但是頭腦依然運轉得很快。
“是哪兩個問題,我親愛的亞倫森先生?”雷金納德問。
“首先,為什么清剿隊多年來報告的情況與事實不一致并且誰該為此負責?”
“我想這個問題最好請杰克先生來回答。”鎮(zhèn)長把目光投向杰克。
杰克站了起來,他還不太習慣這種場合,好在在來的路上阿方索找到過他,向他面授機宜。為什么是阿方索?杰克現(xiàn)在沒空去想,只能照著阿方索的提示講話:“我一直在清剿隊里,但長期被邊緣化,前隊長弗拉基米爾并不信任我,我總是被安排在鎮(zhèn)附近巡邏。至于他和他的追隨者們出去干了什么,我起初并不知情。直到最近,我擔任隊長后了解到他經(jīng)常以清剿瘋子為名外出,實質上卻在與瘋子進行非法貿(mào)易。瘋子用金子、肉干交換武器和子彈。我想瘋子掌握制造槍支的技術也和他有關?!?
“看看,一切已經(jīng)很明顯了,就是這個弗拉基米爾把我們出賣了。上帝替我們懲治了他,他被他的貿(mào)易伙伴用從他手里買來的武器打死了?!崩捉鸺{德笑起來有點得意,帶著嘲弄的口氣,他點燃了煙斗接著對杰克說,“謝謝你這么快就查明了真相,不然我們還都被蒙在鼓里呢??煺堊?,一會兒到了鎮(zhèn)議會,也請你如實陳述。”
“是的,鎮(zhèn)長先生?!苯芸嘶卮鸩⒆?。此刻他手里全是汗,心里也知道自己陳述的是被歪曲的事實,但他身不由己,讓怎么說就只好怎么說。至于清剿隊里的以戈德弗雷德(鎮(zhèn)長的弟弟)為首的另一伙人所做的事情,阿方索叫他不要提,他也就不敢提了。
“那么第二個問題是什么呢?亞倫森先生。”
“第二個問題是為什么瘋子,一群原始的野蠻人會比我們發(fā)展得快?會生活得比我們的民眾要好?鎮(zhèn)長先生,我們最好搞清楚這個問題,否則到了議會上有人利用這個攻擊我們的政策,而我們又沒法有效回擊,那樣就會很被動,甚至可能被發(fā)起不信任投票。”
“首先,我認為這還是和通敵者有關,當然絕不僅僅是這樣。諸位有什么補充嗎?”鎮(zhèn)長四下掃視。
這時坐在遠端的,文質彬彬,一副學院派樣子的曼努埃爾說話了:“諸位,我想問題的關鍵是我們專注于回歸,我們把社會資源都用在了真正造福人民的方面。反觀瘋子,他們竟然想要世世代代在這里待下去,所以他們當然可以把資源用在其他地方,從而得到表面上的繁榮。值得警惕的是他們顯然已經(jīng)開始覬覦我們的資源。他們蠶食我們的土地,蠱惑我們中那些不夠堅定的人。他們不想回去,還要剝奪我們回歸的權力。這是不可饒恕的犯罪!過去我們還是太仁慈了,劉老先生(指的是劉恩崇,劉謹?shù)母赣H),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叫什么?”
“養(yǎng)虎為患。”劉恩崇雙手拄著手杖說。
“對,養(yǎng)虎為患,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我們的回歸努力將化為烏有。這次一定要徹底解決問題。”
“好,說的好,直擊要害?!辨?zhèn)長為曼努埃爾鼓掌,其他人也跟著附和?!澳敲聪壬鷤?,我想我們可以研究核心問題了,怎么打?”
……
會議又進行了將近一小時,之后的議會辯論則很順利,動武的議案高票通過,審判峽谷即將迎來血雨腥風。